第24章 为你好
“你道什么歉？”
章恬虽然平日里对她漠不关心，可看着她那么卑微的站在那道歉，孟橙姿勾着嘴角看戏，肖震阳因为不想跟她发生直接冲突，就把心里的火气洒在章恬身上。
肖之糖快步走过去，直接拿起肖震阳面前的餐盘摔在地上，一刻不停歇的抓到什么就砸什么，砸红了眼，甚至气的全身发抖。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跟她说话？当初是你把我丢给她的，她管教什么什么模样是她的事，你现在后悔给谁看？”
“啪！”
四周瞬间安静下来，左脸一片火辣辣，一瞬间肖之糖觉得脑海里晕乎乎的，反应过来才知道，就在刚刚，肖震阳删了她一巴掌。
“糖糖！没事吧？糖糖！”章恬声音颤着跑过来，手也不知道该怎么扶着她。
就连原本坐在边上看热闹的孟橙姿母女俩，都有被震惊到，不敢粗喘一下。
呵呵～
一巴掌也让她清醒了，肖之糖干干笑了两声，“这就是你的本事？”
下一秒，肖之糖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到肖之声身边，抬手朝着她脸上重重删了一巴掌，随后拉着怔在原地的章恬离开。
反应过来之后，肖之声就要冲出来，届时肖震阳大吼一声“够了！”，这才阻止了肖之声的举动。
“疯了！都疯了！”
肖之糖气冲冲的拽着章恬往外走，身后的哭泣声和抱怨声随着她们渐行渐远而逐渐变小。
“糖糖～”
章恬柔柔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气愤，肖之糖回头，指尖的一抹暖意让她怔了下，随即便松开。
“我很开心，你会站出来替我出头。”
漆黑的夜里，就连月亮和星星都被这寒冷吓跑，章恬眉眼弯着，带着浓浓的笑意，这让她很陌生。
肖之糖故作不在意，声音冷冷的，“我不过是看不惯他们趾高气昂的样子，原本并不打算站出来的，毕竟今晚的事，是你瞒着我把我骗过来的。”
“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事，想跟你爸爸谈谈。”肖震阳的身影从一侧走廊路过，随后消失，章恬的视线被吸引了过去，想了想才催促她先离开。
她实在没有心思再继续呆下去，给章恬丢了句“随你”，便一个人走了。
果香庭是一座复古老宅，庭院在最中央，而围着庭院外面还有层层侧房，穿梭的走廊里种了很多树，只不过在冬天，那些书也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在坚持着与寒风对抗。
夜里的风吹过，秃着的树枝相互碰撞，发出瑟瑟声响，蒙上一层莫测，肖之糖顺着走廊，打算从附近的侧门离开。
“···震阳，不行就收手吧，这么多年我也累了，你不知道，今天糖糖为了我站出来的那瞬间，我心里多么感动，平日里我对她冷嘲热讽没有一句好话，可我能感觉到在她心里，她是真的把我放在心上的······”
章恬的声音？
肖之糖立马停下脚步，慢慢靠近墙边，试图将耳朵靠近可以听的更清晰一些。
“把她嫁进秦家，我费了多大力气，之声哭着喊着求我都没有，我这难道不是想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她吗？你看她今晚不知好歹的样子成何体统？”
仅凭借肖震阳的声音，她就能想到肖震阳的脸色，下一秒，章恬卑微的求声让她再次对肖震阳嗤之以鼻。
“算我求你了好不好？糖糖她还小，谈嫁人还早了点，再说那个秦家大少爷都三十了，大咱们糖糖都快一轮了，就糖糖这个脾气性格，到了秦家也不一定就会跟人和和睦睦，万一再闹出更大的篓子，这不是平白无故又给你添了麻烦吗？”
“哼！那就看你的本事了，她从你肚子里蹦出来的，你还能管不了她？”肖震阳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甚至冷漠的可怕。
······
肖之糖靠着墙，听着隔壁传来的声音，全身像泄了气似的靠在墙上，那么无力那么不甘，就如同待宰的羔羊，明明还活着，却听着屠夫计划着用什么刀将它宰杀。
没一会儿，章恬沉着脸走过来，见到她的瞬间，脸上一闪而过的慌张，就连开口的声音都有些吞吐，“你···你怎么···不是让你先走吗？”
她对上章恬的眸子，天太黑了，她看了几秒，才将背从墙边挪开，拍了拍背后的衣服，“走吧。”
出租车上，肖之糖坐在副驾驶，一双眼目不转睛盯着后视镜里映出的面孔，章恬坐在后面，面朝着窗户，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看样子，章恬是没有开口的打算，想了想肖之糖还是决定开口。
章恬怔怔的有些像是沉思在自己的世界里，“说什么？”
“说说你让他收什么手，说说你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让他这么要挟你都无动于衷，说说为了什么能值得你把我卖了也不愿意说实话！”
一旁的司机冷不丁听到肖之糖的话，十分警惕的看了眼她们母女俩，章恬瞥见司机的视线，只是压低了声音，“回家再说。”
下一个路口就是江岭大学，肖之糖瞥了眼，“你不说我就回学校了。”
在学校门口，肖之糖示意司机靠边停车，推开车门下去后，她的手扶在边上，目光直直的盯着章恬的脸，她的视线一味地闪躲，明显不想回答。
“那我走了。”
她轻轻合上车门，全身没了力气，稍稍拢了拢衣服，朝着学校大门走去，保安亭里的大叔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握着手机打盹。
冬天的晚上，过了九点以后，也只剩下了道路两侧暗黄的路灯，那样安静孤独，只剩寒风做伴。
“等一下！”
本就迈的很慢的脚步，也在这声叫声中停下，肖之糖两手揣在口袋，顿了下才回过头去。
章恬应该是下了车后又跑过来的，此时正喘着粗气，一头波浪长发也没了以往的风情万种，微微凌乱倒显得有些狼狈。
“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
肖之四处看了看，大晚上除了路上偶尔有车经过，也没什么人，只是不远处有个摄像头，她懒懒的朝不远一边的墙角扬了扬下巴，“就那吧。”
肖之糖抬脚靠着墙边，稍歪着脑袋，一脸淡然的端详着章恬，她拧着眉头不断地抿着唇，手垂在身侧不时地搓着，看起来喘喘不安点的。
趁着她在自我挣扎，肖之糖才有机会仔细打量她。章恬一米七三的身高，一头乌黑的长发被烫成时髦的大波浪。
她生的好看，就算不化妆，那双乌黑的双眸好似会唱歌，不涂口红她的唇也格外红润，更是将她衬得格外风情摇曳。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不知道她那么久的时间都在想什么，一开口却是要问她，肖之糖寥寥点头。
“你跟秦家大少接触过，是因为不喜欢他所以才这么抵触吗？还是说，你有喜欢的人了，所以反抗你爸爸的决定？”
听完，肖之糖先是眉心微皱，随而干干的冷笑两声，“如果我说我是不喜欢他，那你就会回绝了肖震阳，不让我嫁给秦墨衡吗？”
“我只是想知道原因。”
“我比你更想知道原因！”她没忍住，低吼了声，双目微红盯着章恬，“你到底在替肖震阳做什么？你真觉得他是为了我好吗？”
章恬微微低着头，两只手无奈的攥在一起没说话。
“肖之声嫌弃秦墨衡身体不好，肖震阳为了他那个宝贝女儿，所以上次去秦家才会好心带上我，这些话也是他们在车里亲口说的，你不信可以去问他。”
“不说我是不是有喜欢的人，这件事，你起码应该先跟我说一下，而不是让我一头雾水的面对你们的安排，你想帮我计划，好让我以后生活的顺一点，我可以说服自己信你。”
“但肖震阳，我不信！”
寒风吹的脸颊生疼，回应她的，是无尽的寂静，肖之糖顿了顿，盯着章恬，“我不明白你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甚至我曾经安慰自己，你有你的苦衷······”
“可今天晚上，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眼眶那抹湿润冲破了阻拦，顺着眼角轻轻滑落，她抬手擦拭去，又清了清有些哭腔的嗓子，“不是要谈谈么？现在就我再说算怎么回事？”
不知何时，章恬早已眼含泪花，在路灯的照影下竟如此楚楚动人，让人觉得怜惜不已，章恬咬着下唇，完全不似是她的母亲，“对不起······”
忽而，肖之糖仰着头笑了。
眼底酸涩的厉害，揣在口袋里的手，用力的用指甲掐着自己，她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心口闷的喘不上气。
“我倒情愿你像以往那样，蛮不讲理的命令我！”
她对上章恬的眼睛，才知道，她们两人的眼睛竟如此相似，强忍着口里的酸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副对我愧疚不已的样子，让我觉得自己像个不孝子。”
她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章恬抬手想要替她擦拭去眼角的泪花，却被肖之糖躲开。
肖之糖开口，带着无奈的祈求口吻，“对我，真的什么都不能说么？”
“让你嫁到秦家，也是为了你好···”
“你说的谈一谈，连一点就算是骗骗我的诚意都没有，看来我们真的没有再继续聊下去的必要了。”她胡乱的抹掉脸上的泪珠，迅速将衣服上的帽子扣在头顶转身离开。
刚走两步，肖之糖又顿下脚步，“肖震阳到底有什么值得你这么拼命为他，为了他，你甘心做一个人人谈论起来嗤之以鼻，甚至被说风尘也不惜？”
过了几秒，依旧没有回应她的声音，肖之糖暗暗叹了口气。
她讨厌这样，有什么都不说，问却只有一声对不起，回答她的永远都是沉默，这种没有沟通的世界，只有笼罩在她头顶上空的黑暗，真的糟糕透了。
一回到宿舍，她就钻进了洗手间。
［无情的寒风划过脸颊，却也知道给人留下伤痛，可沉默的回应只会留下沉重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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