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去要钱
肖之糖躺在宿舍的床上，拉开被子把自己盖的严严实实，安静的宿舍，隐隐听到她低沉的抽泣。
三个月前，刚过正月十五没多久，肖之糖兼职回家后，刚坐到饭桌前，准备复习一下英语四六级考试试题。
刚坐下没几分钟，就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下一秒，章恬打开门，站不稳的身体带着一身浓浓的酒气。
肖之糖知道，她又泡在酒吧一整夜，喝的酩酊大醉才回来。
这样的场景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她内心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只抬眸看了一眼，又低下头接着看题。
“天天这么辛苦养大你，也不知道能捞到什么好处，你妈我都站不稳了，都不来扶一把！也不知道你们学校都教什么了？”
如果换做十年前，她会义正言辞跟章恬说：这是家教问题。
可现在，她没有开口回答的欲望。
因为说了，还不如不说。
章恬把手上的钥匙丢在桌上，拖着满身酒气的身体直接钻进了卧室。
她把视线从书本上移开，深呼吸一番后，起身去把家里所有的窗户都打开，重新坐在桌前的时候，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东西。
就那么干干坐着，冷风吹进房间，她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良久之后，章恬房间传出一阵呕吐声，又过了一阵，她房间恢复一片安静，肖之糖抱着书回房间。
肖之糖房间没有书桌，所以从小到大，客厅那张饭桌就是她写作业的书桌。
她的房间倒是不小，只不过除了一张单人床之外，剩余的地方都堆满了衣服，她也不知道，家里就两个人，哪来的那么多衣服，不过也懒得去翻。
刚回房间不一会儿，外面屋子又发出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紧接着外面的酒气就飘到她房间，肖之糖不由地蹙眉，起身出去后，就看到章恬穿着睡裙，正趴在马桶上吐。
见她出来，还不忘说道她：“大冬天开什么窗户，冻死人了！去把窗户关上！”
章恬见肖之糖怔怔站在原地没动，便胡乱抓起一条毛巾朝她丢过来，肖之糖直接转身推开门出去。
她一个人漫步目的的在街上晃悠，在春节的尾声，但街上还残留着节日过后的气息。街道上到处挂满了大红灯笼，光秃秃的梧桐树枝也人挂上了小装饰的灯。
寒风吹红了鼻尖，她拢了拢衣领，顺便扣上衣服上的帽子。
从小养的习惯，让她学会在出门前一定要随手拎一件外套。小时候她天真的以为，自己闹离家出走，章恬就会心疼她，去找她。
后来发现，不管她去哪，在做什么，对母亲来说，都那么无关痛痒。
时间久了，她也懒得去折腾自己。
走着走着，到社区旁边的篮球场，因为是冬天，没有人，空荡荡的，她就坐在台阶上发呆。
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喜欢坐在篮球场边上看人家打篮球，因为在她看来，篮球场上的人，他们挥洒着汗水和激情，将自己的热爱，永久的印刻在时光里。
一直待到晚上快八点，零零散散的人在路上散步，肖之糖吹了一下午的冷风，感觉鼻子有点堵，用力吸了一下还是没好转，八成是有点感冒。
到单元楼下，她迎面碰上一脸着急的章恬，恍惚间，差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章恬在看到她的身影时，眼底的焦急也随之散去，不以为然的问：“你去哪了？”
“出去溜达。”
说完，肖之糖错过章恬准备上楼，人就被叫住，听到章恬的话，她顿了顿，才跟上去。
“你钱又花完了？”
安静的夜里，回答她的，是冰冷的寒风。
每次来果香庭，肖之糖都觉得厌烦，肖之声母亲的冷嘲热讽，肖震阳的淡漠无情的眼神。
不过这次，她和章恬到了之后，就只有肖震阳一个人在，章恬见到肖震阳后，轻车熟路的伸出自己的右手，掌心朝上，肖震阳往她手心放了一张卡，章恬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路过她的时候，轻飘飘留下一句“走吧！”
这种朝人要钱的程序，每年总有那么几次，有时候肖震阳心情好，给了钱章恬就走，有时候两人也会争执一番，然后闹个耳红面赤。
可不管怎么样，每次她都远远站在一边，像个事不关己人。
肖之糖刚转身，身后的男人叫住了她。
她回头，就听到肖震阳说，“她让你跟来你就跟来，你怎么这么听话？”
听出他话里的厌恶，肖之糖冷冷反问了一句。
“那你怎么不多给她点钱？”
肖震阳瞥了眼已经走远的章恬，咬牙切齿道：“我哪次给的少，不管给多少她都能不剩，我有什么办法？你没事的时候说说她！”
“你都管不了，我有什么办法，这是你们的事。”
肖之糖发现，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淡淡的，心里没有一丝波动，见肖震阳面色难看，她心底甚至有点兴奋的苗头。
果然要到钱后，回到家，章恬就直接钻进洗手间，旁边摆放着一堆化妆品。
她淡淡对章恬说：“你最好把自己的后事都准备好，别突然哪天死了，还要我帮你办。”
“你想得美，你不给我办谁办？”
章恬直接从镜子里给了她一个眼神，她也不想再继续说下去，直接关上卧室的门，隔断外面客厅的世界。
深夜，肖之糖睡得迷糊，感觉一阵头疼，打开灯想出去找药。
下一秒就看到自家的大门突然被撞开，进来几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人，她下意识大喊章恬，嘴巴却被捂住，挣扎中见他们拿着自己的行李，胡乱的往里面塞衣服。
在昏迷之前，她依稀听到耳旁有人说“那个女人不在家。”
那一刻，残留的意识也扑灭了她应该反抗的心。
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她竟然连生命中的最后一根稻草都看不到。
后来她醒了之后，发现自己在飞机上，也不知道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在飞机上，她整个脑袋昏昏沉沉的。
问过空姐才知道，她此刻乘坐的飞机，十三个小时后会到达m洲······
－－－
那三个月里发生的事，就是她人生中的噩梦。
她好不容易躲在学校宿舍一个星期，结果还是被肖震阳找到了，天知道她看到肖震阳那么自然而然到学校接她的时候，她心里有多么害怕。
就连章恬来找她，也是来质问她为什么要回来。
哭够了，肖之糖下床洗了把脸，随手往头顶扣了顶黑色棒球帽，径直去了篮球场。
第二天，刚到七点半，肖之糖就接到了自己导师的电话，说她换了专业，让她上午去办理一下换专业手续。
不用想也知道是肖震阳做的手脚，只是没想到他的动作会这么快，昨天只是提了一下，今天就通知到她了。
清晨的操场，三三两两的人在跑步，肖之糖坐在边上的草坪上，找到肖震阳的号码拨了过去。
没想到对方立马接起，不等那边回答，她直接了当开口，“给我十万，我就听你的话换专业。”
她在m洲欠了那个人那么多钱，昨天又碰上了他，自然是要先把钱还了的。
只是，这话说出口时，肖之糖怔了一下。
她要钱的语气，竟然和脑海中章恬的口吻一模一样。
让她很意外的是，肖震阳“嗯”了一声，下一秒，她短信上就收到了五十万的到款提示。
她盯着短信自言自语了句，“原来要钱这么简单。”
拿到钱肖之糖就给烈哥发了消息，问他银行卡号是什么，她把钱转过去。
她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叫什么，只是经常听围绕在他身边的人喊他烈哥，所以昨天在她留了那人的联系方式后，给他的备注就是“烈哥”。
去图书馆兼职的时候，肖之糖看到自己好朋友白雪，正一脸瞌睡的坐在门口一侧的台阶上，看到她出现后，眼神肉眼可见的亮了好多。
“肖之糖！你昨天下午干嘛放我鸽子？我在动物园门口等了你两个小时！”
好友白雪怒气冲冲问她，她心底却感觉到一股暖意，笑的傻乎乎的。
她耐着性子拉起白雪，懒懒的蹭着她的手臂撒娇，“昨天我被人半路截胡了，真是苦了我们白雪公主等，今天晚上请你吃火锅，怎么样？要不要选择原谅我？”
肖之糖眨着眼，结果白雪直接翻了个白眼给她，“你快别恶心我了，别人是撒娇卖萌，你是拿刀索命！”
“有那么夸张嘛？”
白雪一个劲的点头，拉着她往图书馆里走，“你都不知道，昨天联系不到你，我真的快要吓死了，就怕又跟三个月前······”
白雪突然停下没再接着说下去，她只是笑笑，并安慰她说，“不会了，我改了专业，下学期开始和你一起上课。”
“真的？！”
她点头，“当然是真的。”
“那你今天来图书馆？”
肖之糖戳了戳她的眉心，“大小姐，我是换专业，不是换星球！”
白雪撇了撇嘴，“好吧，那你就工作你的，我要趁着今天多看点书，争取用知识的力量保住我年级前十的地位，你可千万别把我挤出去啦！”
“放心，我可挤不过你，快去看书，千万别来烦我。”
白雪真的是她淡漠生活中，最浓郁的那一抹存在。
［你为什么既厌世，却又那么用力的活着？因为不甘心，还是想要替自己的生命博得一次尊重。－－－肖之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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