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等你回家
训练场上初夏刚一脚将对手踹出场，就打了个喷嚏，“云悠哥又念叨我了？”
看着比武场那边电子屏上已经展示出名次了的前五十名，那五十一名后面跟着的“初夏”二字格外扎眼。
……
此时天色已晚，比武场和训练场的大灯亮着，倒也不觉得暗。
电子屏前有一群围着看的人，像洛沫这样的已经回寝泡在浴缸里了。
一个人住寝是真的方便，最起码不会有一个人用完浴缸不刷，留给下一个人收拾。
光是这样也行，都别收拾，脏着去吧。哎，话不是这样讲的，她不收拾可以，你不收拾可不行。
就……离谱？
“这次又是榜一，该不会还有那些个奇奇怪怪的胡扯采访吧。”洛沫想着，“无所谓，只要不找我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多时，裹着浴巾的洛沫从卫浴间走出，换上浴袍吹起头发。几缕碎发贴在脸上，吹风机呼呼响着，吹出的暖风令洛沫大感舒适，甚至哼起小曲。
今天心情似乎很不错，不止是因为老班搭理她了，还有……好像没了，难不成因为千素雨？因为玄天？还是因为云悠？
想想这一天还真是发生了很多事，头发已经吹了半干，洛沫便放下吹风机。整个人瘫在床上，按灭了寝室里所有灯，就这么静静望着天花板。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影，是白天时站在楼顶的那个少女，看上去似乎没比自己大多少。
“是谁……”洛沫突然有点头晕，有一点，就只有亿点晕。朦胧间……
“沫儿。”一个少女凭空出现在洛沫屋里，站在床边，“真的都不记得了吗？”
洛沫感觉眼前蒙着一层雾，从床上爬起来，试图离近一点看个清楚。直到两人的脸贴在一起，洛沫也没看清少女的模样。
“姐…姐……”这是洛沫唯一想得到的，毕竟本能叫出的称呼应该不会错。
少女似乎在笑，“姐姐带你回家好不好。”
回家？好啊。
不等洛沫回话，少女便用纤细的手指点着洛沫额头，“现在可不行哦，要等沫儿想起来，我们就该回家了。”
哪里是我家？我家在哪？我是谁？你是谁？
洛沫发不出声音，只得任由这些问题在脑中轰炸着原本就不大清醒的脑子。
“姐姐等你。”话音未落，少女消失，洛沫更乱了，一语激起千层浪，脑中无数场景闪过……
先是一个女孩坐在大石头上哭着要姐姐抱，姐姐没抱，自顾自地往前走。女孩急了，从大石头上跳下来，迈着小短腿往前追姐姐。姐姐转身蹲下，轻声说着，“自己过来，姐姐等你。”
而后场景一转，女孩坐在长椅上抓着头发，一脸囧相，两只小手齐上，按着姐姐抓戒尺的手，嚷着姐姐我背不出来。姐姐很轻易地甩开女孩的两只小手，“不急，姐姐等你。”
场景又是一转……
“姐姐我不想练了，左脚踩右脚上天能有什么用，咱们休息一会儿嘛，好累啊。”
“不行，姐姐也没休息，你可以慢慢练，姐姐等你。”
再转……
“这个我会！姐姐你等一下，看我的！”
“好，姐姐等你。”
转……
“姐姐等你。”
还是转……
“姐姐等你。”
“……”
声音越来越小，就好像离发出声音的地方越来越远。“别！”洛沫猛然惊醒，坐在床上大口呼吸着，抬手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原来是梦。”
好真实的梦境，就像是……真的发生过。拉开窗帘，东边出现鱼肚白，太阳正缓缓升起。
……
翎正站在乌山山顶，静观日出。她给洛沫看了一部分记忆，至于剩下她能想起多少……全看造化了。低头，看着手机最后一段记忆，是自己的。
已经很久了，久到自己都不记得是几百几千年前发生的。最终没给洛沫看，反倒是自己又看了一遍，那是一切都没有定格的时候……
“主人，要是有一天，我忘了你，你要怎么办呐？”翎坐在地上，女人正给她梳着头发。
听了这个问题，轻轻弹了下翎的脑壳，“那就收你做妹妹，天天揍你。”
翎倒也不怕，嘻嘻嘻得笑着，“不信，你才舍不得呢。”伸手摸着女人编好的小辫，“那要是主人忘了我，我也要做姐姐，然后一直等主人全都想起来，我们就回家！”
女人手上的动作明显顿了顿，食指轻轻向下点了点。最后难得地笑笑，说了声，“好。”
翎从未想过她问的这个问题会在某一天成真，在她眼里，主人无所不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可有一天，女人拖着重伤的身躯和一柄狼狈不堪的剑回到浮云醉梦。
那一天起，翎隐隐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
直到有一天……
“主人别去！”翎跪在地上，恳求着坐在池塘边的女人，身边同样跪着两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同样求着女人不要出去。
她们三个都是妖，她已经化形一段时间，那两个女孩明显刚刚化形成功，一个还留着狐尾，一个还留着兔耳，一齐喊着主人别走。
女人没有搭理，甚至没有看过来。静静擦拭着手中的剑，剑声嗡鸣，似在回应。
“师父！”三道身影从远处疾驰而来，两男一女。女人这才抬头，深深地望了眼这三人三妖。
凭空消失……那柄剑掉落在地。
那天，浮云醉梦里的火元素疯了一样地四处乱撞，似乎要撞开与外界联络的通道。原本锃亮的剑身瞬间锈迹斑斑，发出悲鸣。
一晃就是十年，浮云醉梦里的一草一木都没有变过，山脚下的琉月树没有再长高，水池里的水没有变浑浊，三人三妖的容貌也没有变过，十年如一日地坐在水池边等着女人回来。
女人再也没有回来，这里的火元素再不回应任何人，那柄剑也跑到山洞里自己将自己封印起来。
终于，翎率先动身离开浮云醉梦，前往各位面凭她跟主人那份感应寻找着女人。
后来，狐尾跟兔耳相继离开。那两男一女却没有走，据说是抓了几个徒弟进来，做了师父。
再后来的事，翎也不晓得了。算起来，她也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
“主人……沫儿，姐姐等你，一直等你，我们要一起回家。”翎望向远方，目光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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