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好一个神采飞扬的美人

第二日一早李氏便在水溶的安排下坐上了回家的马车，她临走之前再次诚恳的拜谢了诸人一番，又留下了地址给迎春，邀请迎春得空去家里做客。安排好李氏，迎春也准备踏上归程。

        她准备先回一趟长风镖局，拿上自己的行李，出发去边城。她心里盘算着不知道还能不能赶上长风镖局去边城的镖队，要是不能那就自己上路吧。好在路也不算远，要是实在不行的话自己也可以考虑请个镖师护送的嘛。

        听了迎春的打算，水溶热情的邀她同行：“我们主仆一路游历也没个固定之处，听姑娘把边城说的这么好倒是也动了心思，不若姑娘与我们同行可好？如果有镖队便跟着镖队一路同走，若是无有我二人武功尚可，想来也不会给姑娘添太多麻烦。”

        迎春饶是脸皮较厚听了这话也不好认的，人家哪里是不会给自己添麻烦，这摆明了是要照应自己好不好。不过是人家客气，为了照顾自己的面子才如此说罢了，当下笑道：“水公子太过谦了，是我扰了公子的清静才是。”

        三个人说笑之间踏上了前往凌州的车马。水溶与平安来时原是骑马，如今回去多了个迎春，骑马迎春不会驴子又跟不上脚程。水溶便吩咐平安雇了辆青布的马车回来，说是自己骑马累了，想要坐车休息下，正好迎春没有脚力便邀请迎春一同坐车。

        迎春感激他为人周到又体贴，明明处处援手，又处处找好借口全了自己的面子，心下对他的好感不由又生了几分。

        车行派了一个车把式给他们赶车，到地方收了银子然后再将车赶回来。迎春坐在车里跟水溶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她一面坐车一面时不时的将头伸到窗外，天气已经逐渐回暖，山野之间若有若无的冒出一点新绿，颇有几分春回大地的美感。

        迎春时不时的感叹一声，咦！原来柳树已经发芽了啊！呦！这里草都长了一片出来呢，可见此处向阳，地暖的早。哦，那边开了一片小黄花呢，也不知是什么名字，还怪好看的哩。

        水溶原本拿了一册书在手里看，让她一惊一乍的这么一闹腾，书也看不下去了，索性顺着迎春的话向外看去。车窗外是一片细碎的如同阳光碎片的小小的野花。那花小的说是花都勉强了，每个都只有黄豆粒大小，但是成百上千朵的聚集在一起也颇为壮观，勉强也可成一声绚烂了。

        水溶之前只在家中园林里见过匠人精心培养的，牡丹芍药之类美的夺目绚丽的花朵。如今见着这野外的小花小草，禁不住感慨道：“想不到这么不起眼的小花开出来也如此的好看。”

        “那当然了，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嘛！”迎春顺嘴说道。

        “哦，此话何解呢？”水溶倒是想听一听迎春的高见了，他越相处便越觉得眼前的女子有趣。

        迎春自觉失言，这是后世人们常说的一句话，想来此时还没有流行起来吧，说不定写这首诗的人还么有出现呢。不过既然对方问道了，那就让自己为这位贵公子解惑吧。

        她清清嗓子说：“苔藓不过是长在阴暗角落的卑微之物，可它也有自己的生命本能和生存意志，虽然不如养在花园的牡丹那般精致高贵。可是牡丹是为了供人赏玩而悉心栽培的，苔花却是靠自己的生命力量自强不息，挣得和牡丹一样热烈盛开的权利。二者孰高孰低实在难以判别呢。”

        水溶击掌而笑说：“沈姑娘好见识，此言大有深意啊。”

        迎春嘻嘻笑着，也不答话，一时又将头伸出去看着远变换的景色。在前头引路的平安骑马跑过来，行至车前说道：“爷，前头二里处有个茶棚，爷可要进去歇一歇？再往前头二十里才有一座村落，之间的路程便具是荒野了。”

        迎春一脸期待的看向水溶，此时她不急着赶路在车上坐的又久了，自然是盼着下去活动活动腿脚的。水溶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的眼神，微微一笑道：“这也好，就在前头歇歇脚吧。”言毕就见迎春的眸子飞快的亮了一下，足见她的欣喜了。

        这种大路旁的茶棚十分简陋，不过是竖起几根木棒上头再盖上一卷草席罢了，只有顶棚没有围墙毫无私密性可言。既不遮风又不挡雨，当然了灰尘也是挡不住的，倒是勉强可以遮一遮太阳，不过此时春日太阳正是珍贵，很是无须遮挡的。

        开茶棚的是一对中年的夫妻，男人在炉子前烧水，女人招呼来往的客人。此时茶棚里人并不多，看穿着也是一些穷苦的百姓，每人面前不过摆了些粗茶而已。见到迎春一行人老板娘激动的眼睛都亮了，这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主顾啊。

        她引着几人就坐之后拿着手里的大布巾，来来回回的将桌子擦了好几遍。然后殷勤的问迎春等人要用些什么？平安道：“你们最好的茶上一壶，有什么小吃点心的也看着上些吧。”

        “哎，哎，几位贵人稍后，茶点这就来。”那妇人一溜烟的下去准备了。迎春好奇道：“水公子你出外游历一直都是这么样的排场吗？”

        “嗯？”水溶不明所以的看着迎春，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迎春叹了口气，说道：“你看刚才那个老板娘笑的见牙不见眼的，你们知道为什么不？”

        水溶摇摇头，等着迎春后边的话，迎春又问平安可知道缘由，平安摸了摸后脑也是摇头。迎春叹气继续道：“刚才平安小哥儿你价也不问，一味只说要人挑最好的上，你们两人脸上明晃晃的写着：我是肥羊快来宰我吧，几个大字，那老板娘怎么能不开心呢？

        “看着吧待会儿不知道要上多少吃得吃不得的东西上来，估计咱们这一桌老板娘一天的利润都出来了。”迎春说罢故作无奈的摇头感慨道：“真是富人一桌宴穷人半年粮啊。”

        水溶和平安让迎春说的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平安说道：“可是，可是就是这样已经够委屈我们爷的了，这还要怎么样俭省呢？”

        迎春两手一摊：“你该怎么着还怎么着，我就是随口一说罢了，你不必当真。须知道这会摆谱也是一门学问呢，你看有的人到哪里都让众人远接高迎的高看一眼，其实兜里未必有几个铜板。有的人呢虽然银子是有的，可却总是破衣烂衫，看上去却总跟混不上趟似的。”

        这话说的随粗却风趣幽默，逗得几个人都笑了，连那倒茶过来的老板娘也跟着笑道：“姑娘莫要打趣小店了，实不敢欺瞒贵人呐，招待诸位用的都是最最上等的饮食了。”迎春说话时并没有故意降低声音，她自然也是听了去的。

        迎春笑着说：“老板娘你莫要多心，我闲来无事逗着他们玩罢了，与你无干系的。”

        平安是低着头使劲憋笑，水溶却是指着迎春笑道：“偏你促狭，这下老板娘就是有宰客的心也不敢使出来了。”迎春笑的眉眼弯弯，眸子亮的仿佛天上的星子，朱唇轻启露出雪白的贝齿，真真是一个赏心悦目神采飞扬的美人儿。

        水溶笑吟吟的看着她，迎春初始还没留心，时间久了自是感觉到了，蓦然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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