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防不胜防
自出了虞芙儿这档子事，老夫人脸面大失，不禁没有没有陷害成功虞芙儿，就连作为鱼饵的绝世宝扇也不知去向。
虞芙儿临走前特地去了趟沁园的茅厕。
阿沫在外面放风，她爬到房梁之上，取下了一个绣花手绢包裹的物件，揣到袖口。
随即准备打道回府。
却见那厕所外面站着个熟悉的人影，俊秀挺拔，肤色明润，温醇亲和，令人如沐春风。
韩冬南一脸笑意，立于厕所旁边的一棵矮梨树下。
虞芙儿微微有些尴尬，握紧袖中绣花手绢之下包裹的物件。
“韩，韩大人，好巧，您也来上厕所啊？”
“嗯。”
“啊，韩大人今日见笑了，我，我其实平时不是那样的，我今天被吓坏了。”
“是被吓坏了吗？还是，把别人吓坏了？”
虞芙儿的笑容越发尴尬，“自然是被吓坏了，哎哟，我，我这胸口啊，”虞芙儿捂着胸口，“现在还在疼呢！小女，就，就先告退了。”
虞芙儿准备开溜。
“站住。”
虞芙儿只觉后背一凉，脚步戛然而止。
完了完了，他不会发现了吧。
“跟本官走。”
虞芙儿敲了敲耳朵，她没听错，完蛋了一定是事情败露，她要被抓去衙门了。
“不是，韩大人，小女，小女实在是身体不适。”
韩冬南脚下回旋，几乎看不见的速度移动身影。
虞芙儿眨眨眼，望向上方。
居高临下的韩冬南，眸光深邃幽黑，如一湖星光深邃悠长。
一阵淡而奇异的香气弥散。
虞芙儿颤了颤。
随即清醒的她奋力挣扎，企图逃脱，韩冬南一把捞过虞芙儿。
虞芙儿再看时，恰好看到韩冬南紧致的下颌线和他挺翘的鼻梁，方才发现自己脚下轻盈，竟然躺在了韩冬南怀中。
虞芙儿愕然，冷不防韩冬南手指一按将她脑袋按到自己怀中，低声道，“怎么，这是不想离开沁园了吗？”
话音未落，虞芙儿听见不远处草丛中的稀疏声响，只听其声却未见人影。
虞芙儿心一沉，只得闭上眼，不禁暗自自嘲。
是啊，纵使她伶牙俐齿，先人一步洞察陷阱又能怎样，毕竟在人家地盘，她人微言轻，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个混迹赌场的江湖骗子，就地失踪，又有谁会在意。
她不禁心寒，终究是自己太天真了，认为处处有理，便能得以自保，到头来不过是自欺欺人，任人宰割的鱼肉而已。
韩冬南抱着虞芙儿走向前堂。
众人再度大吃一惊。
方才那几个针对虞芙儿的老家伙不禁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韩大人，不知，不知玉符姑娘是您，您的人？方，方才失礼，还，还，请您莫跟咱一，一般见识。”
众人附和。
虞芙儿随着韩冬南上了马车。
众人簇拥之下，马车方才出了锦素山庄。
虞芙儿与韩冬南共乘同一辆马车。
“你拿了人家宝物，不怕招来性命之忧？”
虞芙儿愣了一下，心想他竟是知道。
方才素玉给她玲珑扇之时，她便心生怀疑，此扇咋一看平平无奇，江湖鱼鸟图，仅此而已，然那画中鱼、鸭、鸟等，皆以白眼向天，充满倔强之气，虞芙儿仔细瞧时，发现其放任恣纵，苍劲圆秀，清逸横生，章法结构不落俗套。当下认定此为二百年前山人之作，传闻存世作品极少，当之无愧是珍品。
老夫人下了血本来诬陷自己，本以为自己并不识货，却未料到，当年虞芙儿混迹昌平古玩市场，曾重金求画，却无功而返，此番这玲珑扇落入她手中，岂不成了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复回。
虞芙儿方才想着，却觉得用肉包子形容，有些不太符合意境，便安慰自己是这玲珑扇另投名主，她亦不会亏待了此扇。
于是她将计就计，用那不入流的扇子换了玲珑扇，并将它藏于沁园的一处净房的房梁上，临走时不忘顺走它。
“性命之忧？不至于吧？”虞芙儿嘴上说着，其实心中是认可的。
“不至于？”韩冬南似笑非笑，韩冬南将视线转向车外。
虞芙儿蹙眉，挑了车帘向外望去，街道上人烟稀少，只有零零星星的摊主收着小摊，暮色将至，隐隐映下星星之光。
不对，月色暗淡，在暗处，还有人。
“金沙城比你想得复杂，这里商匪勾结，有头有脸的商户大多是都是半商半匪，想置人于死地，太简单不过了。”
“阿沫会保护我。”虞芙儿信誓旦旦。
“阿沫？”韩冬南看不出表情，“阿沫确是万原少有的用毒高手，能凭嗅觉便判断有毒，可纵使她以一敌十，那么以一敌百、以一敌千？”
虞芙儿抬眼，微微有些不可思议，阿沫会武功，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他竟轻松道出阿沫用毒高明，这人到底有多少事情是他明知道而不说穿的？
虞芙儿沉默。
韩冬南见眼前女子安静下来，像极了一匹温顺的小猫，内心也跟着平静下来，安慰道，“不过你到也不必担心。”
虞芙儿沉默半晌，“为什么？”
“有金沙知府的面子，他们一时不会动你。”
“我是说，为什么屡次救我？”
韩冬南并未说话。
暮色降临，大雨突如其来，天边闪电划破苍穹，滚滚闷雷如同远古的困兽挣扎。
马儿微微惊悸，留下一声长鸣。
马车不稳，虞芙儿重心不稳，险些跌落，下一秒，虞芙儿已经被那人拉了过去，虞芙儿猛然回头。
韩冬南同样看着她。
虞芙儿心中忽然有根细细的丝弦微微颤动，或是因为在这背井离乡之际，在这孤立无援之时，突然给了她温暖和力量，而这跟丝弦，被轻轻拨响，断断续续地发出细微的颤音。
双目对视，马车中的狭小空间回归静默，二人呼吸声依稀可见，笼罩在韩冬南独有的气息中，虞芙儿一时忘记言语。
沙河初见，沙匪无情，他救她于危难；醉月馆相会，他替她挡过刺客的暗箭；沁园相遇，不顾众人议论，毅然将她与他的命运绑在一起，可她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帮她。
虞芙儿心底暖流涌起，丝毫没有被夜雨带来的寒冷侵蚀。
“韩大人。”
虞芙儿回过神，前方昏暗之处，一辆马车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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