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节肢环节脊索
隧道两侧的牙膏广告被呼啸而过的列车掠为光影，高速状态下的密闭车厢内，除了滚轮铁轨刮擦的哐哐声，只剩下他厚重的喘息。
两米高的个子足以进NBA，但过分枯瘦的身形像是从ICU中爬出，破破烂烂的灰色风衣上披着肮脏的灰色围巾，他脚上的靴子后镶着马刺，戴着深褐的牛仔帽，像是西部淘金热时代返生的活死人。
林德望着自己的杰作，在他腹部用消防斧开出的口子，但那伤口的出血已经止住，取而代之溢出的是密密麻麻蠕动着的蜈蚣，几丁质的乌黑甲壳反射着令人目眩的恶心色泽，它们翻涌而出在地上成群的钻爬着，片刻之间，便有不下几百只在车厢地板上四处乱爬。
而他病态的面貌似是圣母院敲钟的怪人，不同的是，那张畸诡变形的脸，带着殉道者非凡的狂热。
对方使用了外来物。
作出这样的判断后，林德用USP45朝着昆虫人的脑袋狂射。
黑泽瞳没有傻站着，给林德提供着火力支援，瞄准昆虫人，不断扣动扳机。
砰砰砰……
车厢内全是撞针冲击子弹，钢铁穿透血肉的声响，火舌喷吐间，昆虫人的左眼被射爆，脑袋缺失了一半，脖子也被开出一个大窟窿。
但那些创伤的部位并未溢出任何鲜血，或是倾泻出器官组织，只是爆成了无数团细小黏稠的茧，如同蜘蛛的卵一样，这些卵掉在地上剧烈伸缩着，随之啪叽的爆出一团黏浆，从中爬出各种各样交不出名字的丑陋昆虫，或是收缩着的腔肠动物。
这些堆垒起来的恐怖生物能令每一个患上密集恐惧症的人吐出已经被吸收完养分的食物残渣，它们交缠在一起翻涌着，朝着林德和黑泽瞳蜿蜒蠕动而来。
与上次交手的完全不是同一个类型，林德踩碎几只爬到脚下的蜈蚣。
“这下可好了，没想到来救你，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黑泽瞳在犹豫要不要使用外来物，和修道会的疯子不一样，那类人完全不计后果，每个人都对自己的生命完全淡漠，其疯狂程度令人发指。
而林德已经套上了衔尾指环，才从副作用中缓解不少的他，再次陷入了这种能令精神彻底狂暴的糟糕状态。
烧蚀灵魂的猛烈瘙痒遍布到全身，每一寸肌肤都如同被太阳暴晒十天产生了一层又一层死皮，令人想将其畅快淋漓的揭开，解放闷在其中饱受热疫之苦的血肉。
然而林德却觉得妙极了。
他提上消防斧朝昆虫人的脸部砍去。
WUE……
昆虫人抱住肚皮夸张的呕吐，随之只见他的口腔被什么东西一下撑开，这种夸张巨型的物体撑破了他的脸颊和下颚，从他爆开的下半张脸开始大放送。
上百条成熟的毒蛇从中窜出，全部向着林德缠绕而去，不到一会儿就攀附上了林德的四肢，挂在他的脖子上，钻进他的衣服里，或是爬行上脑袋遮掩了他的双目。
一双双毒牙嵌进林德的皮肤，并往其中注射致命的毒素。
若林德只是一个普通人，这已经够他死上十次了。
林德被蛇群压制住，他放下消防斧不顾一切的想把蛇从身上扯下来，但眼睛被蛇遮住的他，盲人般在原地打转，感受着缓缓死亡的痛苦。
丢失下半边脸的昆虫人开始狂笑，仅仅是从那歪曲疯狂的眉眼看出是笑容，在缺乏苹果肌和下颚的状态下，他怪诞的嗓音只像是破损鼓风机的哀嚎。
黑泽瞳用手枪连续开火，但对昆虫人没有任何效果，见林德已经没救了，开始思索着逃生策略，这家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怪物，枪击和冷兵器都不起效果，目前实在想不到有什么要害。
掉落在地上的蠕虫蜈蚣爬上了昆虫人的脖子，重新组成了他的下巴。
“只剩下你了，探员小姐。”
昆虫人越过林德，朝着黑泽瞳不徐不缓的走去。
“是你杀的么，你们在摩门教发现的卧底。”
黑泽瞳冰冷说道，虽说她并不关心她搭档的死活，作为情报人员，只要能执行任务就够了，但相处了近一个月的人死掉，难免还是有些不习惯。
“是的，甜心，真是令人振奋，你们到底是怎样一群人，在见识到我这样的力量后依然还有战斗的意志，不仅仅只是警察那么简单吧。”
昆虫人打算将其活捉回去刑讯，关乎到外来物的问题，都要上升到更加严峻的层面。
他龌蹉的舔了一口扶手，黏稠的唾液在上面分泌滑落，猥琐的目光在黑泽瞳躯体上四处游移，“我会好好爱抚你的。”
砰！
林德对着自己的脑袋开了一枪，干掉了那条遮住视线的蛇。
“Miracle！”
（奇迹）
昆虫人看见这幅奇景，发出兴奋的大喊。
黑泽瞳有些懵，林德本来可以晚一点死，难道是太过痛苦所以选择提前结束生命么？
但令两人都没意料到的是，林德依旧活蹦乱跳，太阳穴上的枪伤以肉眼都无法捕捉的速度愈合。
“真是恶心……”
林德擦了擦脸上的黏液，目光“和善”的盯着昆虫人。
黑泽瞳看见林德套在手上的指环，明白他使用了外来物。
林德上前拽住了昆虫人的衣领，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气，将他用力摔在车窗上，竟将钢化玻璃都给砸穿。
随之林德踩在座椅上，将昆虫人拎起来，随后摁住脑袋，把他的头颅远远伸了出去，在隧道内墙表面疯狂摩擦。
唰唰唰……
如同被榨汁的果蔬，污浊的浆液溅得车厢内到处都是，与此同时还能听到昆虫人兴奋的尖叫。
林德认为必须速战速决，衔尾指环不能长时间佩戴，否则自己将会患上相当严重的精神疾病。
“消防斧给我！快！”
林德对黑泽瞳吼道。
黑泽瞳回过了神，来不及反胃呕吐，从满是爬虫的车厢地上捡起斧子递给了林德。
林德一只手摁着昆虫人的脑袋，另一只手用消防斧在他身上狠狠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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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衔尾指环不同的是，昆虫人并非是有强力的恢复能力，只是纯粹的生命力顽强，在林德这样的攻势之下，昆虫人的脑浆涂满了盐湖城2号线的隧道。
最终。
车厢内的爬虫群缓缓失去了活力，失去脑袋的昆虫人尸体抽搐着，如同被砍成两半的蚯蚓，还没彻底死透。
林德用消防斧继续鞭挞暴虐着昆虫人的尸身，必须到它不能再动弹一丝一毫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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