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刷刷好感度
秦老板的办公室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除了沈钦，所有人脸上都是一种“见到鬼了”的表情。
只要活得久，什么怪事都有，谁能想到沈少爷有一天还能为几百块钱跟陪玩界过不去。
“就算你家破产了，我说假如啊，别瞪我。”秦然的求生欲极强，“你打一场比赛也够你在堇川生活得很好，你有必要粘着迟迟，有必要去争那几百块钱吗？”
“有必要。”沈钦说。
秦然：“……”
聊不下去。
“我看你像是有点质壁分离了吧，你说你是跟池遇打算老死不相往来了吗？你可别说你没看出来池遇有多喜欢用小精灵，迟迟这个号当初就是因为泡泡火起来的。”秦老板低头抿了口咖啡，对这俩年轻人之间的友情感到担忧，“我跟你说，可别欺负池遇，好歹也算是我出钱签回来的，尤其是最近。”
沈少爷冷着脸，像是被难住了，又像是根本不在乎，思考了半晌，说：“我没有细胞壁，不存在质壁分离。”
秦然：“……”
不知道是因为贫富差距还是因为别的，他跟沈钦之间交流简直有壁。
沈钦继续占着老板的位置，举着平板看比赛解说，把音量开到了100%。
十五分钟后，净化心灵失败。
平板音量-100
“请问，我上哪才能再找个泡泡的限量皮肤？”沈钦问。
秦然：“……你别跟我说‘请’，我害怕。”
沈钦用敬语简直令人害怕，不像是请求，像是审问。
“本来就限量，泡沫雪小精灵国服就那一个吧，国外也没听说有？没了就是没了，竞技游戏里很少开这种活动，据说以后也不会开。”秦然头疼地想办法，“或者……打到世界冠军问游戏那边再要一个？或者让你家把游戏买了？”
沈钦：“？？？”
“国内目前还没有战队拿到过本项赛事的世界冠军，当前最好的成绩是ITS前年的亚军，但是决战那场几乎是被冠军队压着打的，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落败。我们RF这种刚刚起来的野鸡战队，目前还在争世界赛资格，要不明年你们努力一下，好歹证明野鸡也是能野的？”秦然偷偷瞄了一下沈钦的脸色，“或者你要什么户型，我现在拿脚趾给你抓……”
秦然：“不是我多嘴，小遇本来玩游戏的机会就少，难得参与点游戏里的活动……”
“我来了我来了。”池遇一路小跑着过来，终于摆脱了他哥突如其来的“关心”。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池秋行每次觉得对不起他或者心疼了，就会给他打钱或者买东西，包括但不限于买衣服、买鞋、买数学题。
数学题是真的吃不消。
池遇从来就没觉得自己可怜，也没觉得别人欠自己什么，没人打没人骂，他就过得挺开心的，偶尔还能跟别人示个威。
“沈钦哥哥，你们在聊什么？”池遇进了办公室，“我好像听见你们说泡泡了？”
咯噔，是某人的心跳。
平板音量+100
池遇：“？”
秦然被这视频的音量吵得脑壳疼：“啊……我们正在说小遇你之前和他们打过的那场练习赛，你把小精灵玩得太熟练了吧，感觉这是个被忽视的英雄，正式比赛里基本见不到。”
“还行。”池遇说，“我比较喜欢泡泡，喜欢它的背景故事。”
泡沫雪说是个小精灵，其实在背景故事的设定里，就是个圣诞橱窗里的假雪人，抬手扬了扬，就是漫天像雪花一样的泡沫。
小精灵在冬天里有了一群朋友，是公园里的孩子们堆的十几个雪人。
大雪的天气过后，雪花不见了，朋友们都要融化了，纷纷挥手道别，傻乎乎的小精灵扬手洒了漫天的泡沫雪花，以为那就是雪，能留得住朋友，然而阳光照了进来，公园里只剩一滩滩水渍，还有一个边哭边扫白色垃圾的小精灵。
这其实就是个有点惨还有点矫情的童话故事，不管是在故事里还是在平时的游戏中，小精灵都日常被嘲是废物，但池遇喜欢。
“不是还行。”秦然之前看过多次池遇的操作，“是已经很厉害了，国服目前还没谁能把小精灵玩到这种地步。”
其实已经是职业级别的操作了，这是天赋，是很多人经过多次训练都做不到的东西。
国外曾经有选手看中小精灵的增益效果，尝试去练过，但这个英雄的操作实在是太吃意识和手法了，得多次叠加技能才能有效，用于比赛中实在是有点铤而走险，最终这些人都放弃了。
池遇向来都很谦虚，有一说一：“就那样吧，跟你们职业的肯定不能比，我知道我自己的水平，不过要是能给我个好看的皮肤，说不定我能玩得更好。”
所以阿鸡要骂。
沈钦：“……”
秦然被咖啡强呛了一口，剧烈咳嗽，丢给沈少爷一个爱莫能助和埋怨的目光。
沈钦昨晚其实梦见池遇了，是小时候的池遇，是池秋行那天给他看过的照片上的那个。
小池遇蹲在地上，一边冲他笑，一边像献宝似的伸手去抓满地闪闪发光的镜子碎片。
梦里的沈钦冲过去，在熊孩子碰到玻璃碎片前把他拎起来，打一顿，再哄一顿。
但梦只是梦，过去的伤害已经发生了，他无法参与池遇的童年。
“我的纱布能拆了吗？”见沈钦半天没搭理自己，池遇走上前，单手撑着椅子扶手，身体微微前倾了些，把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右手在沈钦眼前晃了晃，“真的不疼了。”
“下午让医生再给你看看。”沈钦发话了，“先别动。”
“好的。”池遇听话地松了手，没再去碰缠在手上的纱布，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从班级QQ群里找出了一份成绩单，“沈钦哥哥你看，我考到年级第十了。”
池遇的成绩让他们班主任老师惊喜不已，池遇毕竟是从艺术生转过来的，班主任对他几乎没要求，却没想到池遇能迅速地适应今希私立中学的环境，在跟上教学进度以后，还把名次刷到了年级的前排。
“还可以。”沈钦翻了翻班级成绩单，一眼扫过了在末尾飘着的沈希瑶，“还是数学有点问题，再学学看吧。”
“啧。”RF老板都听不下去了，“你能别拿自己的标准去要求小遇吗，小遇别理他，不是每个人都跟他似的有那么多家产要继承。池遇已经很优秀了，我当初数学就没及格过。”
“我对你没要求，你没有上升的空间，他有。”沈钦关掉了手中的平板电脑，“看智商。”
秦然：“……”
“池崽。”沈钦站起来，推了池遇一把，让池遇坐在自己刚才坐过的椅子上，“我最近对你是不是还挺好？”
池遇原本稳稳地站着，突然被按在了椅子上坐好，两个人之间的位置发生了调换，沈钦站得笔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里没什么明显的情感，不像是在关心，像是在训话。
“就……还好？”不知道队霸又有什么想法，池遇先试探了一下。
“我前天早上还亲手喂了你苹果。”沈钦提醒，“后来你还说好吃。”
秦老板默不作声地处理手头的工作，发自内心地感慨这真是见鬼的一天。
沈少爷竟然还有需要刷好感度的时候。
“……可你都没削皮。”池遇大胆提了个意见。
“娇气，给你吃就不错了，你还挑上了？”沈钦把椅子转了一圈，推着池遇往前走了几步，往前倾斜椅子，把人赶出了门外，“去休息，这两天不准打游戏。”
池遇几乎是放养长大的，好久没被人管这么严，还有些不习惯。
“谢谢。”他说，“沈钦哥哥，就算你不会削苹果皮，你也是最好的。”
沈钦关门手停了一瞬，池遇已经跑远了。
“啧。”秦老板不服，“就你这种刷好感度的方式，也就对池遇有效。”
沈钦靠在门边没动，有些出神。
糖果的论坛里最近为那天抢皮肤的一战吵得不可开交，林子大了什么鸟都会有，今天还跳出了一个骂迟迟的。
[风凉.Z]：技不如人，抢不到就抢不到咯，有什么好替他遗憾的。
[风凉.Z]：我就搞不懂了，迟迟原本就没有什么打过职业的背景，就这，你们捧过头了吧？
[风凉.Z]：“在座的各位都是辣鸡”，这操作，一看就不简单，人家是凭本事love&peace的，你们骂什么？
这个id，池遇记得，是RF的前打野选手，张锋亮，被沈钦骂跑了的那个，找不到好的战队就一直在接陪玩赚钱。
之前他带老板的时候遇见过，因为对方言语之间的不尊重，还被他说过几句，对方看不惯他，好像也正常。
不过池遇公会的那帮朋友就看不下去了，追着张锋亮就是一顿狠骂。
此时，论坛中跳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id。
[在座的各位都是辣鸡]：@风凉.Z，滚。微笑.jpg
池遇：“？”
哎哟喂，好多天了，这个人终于上线了。
他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找骂吗？找骂吧。
然后他就看见他的私信图标亮起了一个小红点。
【糖果陪练系统提醒，id在座的各位都是辣鸡，向您的主页发送了一只小蝴蝶。】
池遇：“？？？”
还发小蝴蝶？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迟迟]：憨批！
迟迟拉黑了阿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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