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死去活来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这简直就是一场梦。
现在没有了马车，而我们依旧饥饿，而且我们的仇人也在眼前。
独眼胖子和瘦猴子还在得意，得意的要上天，因为他们为辽东首富做了件大事。
我和李逵气愤极了，这两个混蛋。
很多混蛋虽云混蛋，不过凡事还有节制，而他们却是混账到底，毫无底线。
我说：“做了他们！”
李逵说：“好得很！”
独眼胖子和瘦猴子看了看司马小光和小花，小花自然满是仇恨。
因此，他们没有了炫耀，也没有了领赏的意思，而是恐惧，这是面对死亡的恐惧。
司马小光对他们说：“灭了他们！”
他们倒不是别人，而是我和李逵。
我说：“这真是难以理解！”
司马小光说：“一点也不难，你们将妨碍我大干一场。”
我说：“辽东首富向来深居辽东，这次来江南淌的哪池浑水？”
司马小光说：“就因为你向来这副德性，必须除之而后快！”
李逵道：“可惜了，你根本做不到！”
因为小花会救我们？她现在毫无反应。
独眼胖子和瘦猴子挥着弯刀杀过来，他们不像他的爪牙，但比爪牙更可恶，因为他们要成为他的爪牙。
我说：“你们的老板，那个老头子在我手上！”
李逵会意，补充道：“就是那个茶馆老板！”
他们笑了，笑得相当无耻。
独眼胖子说：“他该死！”
瘦猴子说：“我迟早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我和李逵相顾愕然，我的一句空言竟引出这么一段机密。
他们竟然无耻的背叛了老板，要另攀高枝。
独眼胖子说：“辽东首富才是我们的老板，他将跟你一样，去死吧！”
“唰！唰！”
然而他们的手悬于半空却放不下来，眼中再次现出死亡的恐怖，而这次他们确实是死了。
杀他们的人竟然是司马小光。
“杀得好！”小花很高兴，她高兴的简直要跳起来。
埋伏在附近的弓箭手还没有现身，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也许还有我想不到的事。
李逵问：“肖家洁绝不是善罢甘休的人，她会如此轻松忍下这口气？”
我说：“她怎样倒是无关紧要，现在是考虑我们的处境。”
不错！
司马小光本来要杀得人是我，我是他发财致富的绊脚石。
小花说：“宋师爷可是一位响当当的人物，位列大明十大名捕之首。”她在为我求情，因为司马小光已经抽出腰间的剑。
我很气愤的说道：“一个辽东蛮夷竟然在本地杀人，大明律例严明，岂能容你？”
司马小光却笑了，指着两具尸首说道：“你要为他们申冤昭雪？”
李逵挺胸向前，大声说道：“不错，杀人偿命！”
我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莽撞，又对司马小光说道：“国法难容！”
司马小光不笑了，他的眼里有了杀气，很深很重的杀气，他的剑锋已然在逼近，可是他却倏地插入剑鞘。
他冷冷说道：“他们该死，他们手上不知沾满了多少人的血，若论罪，师爷该当如何处置？”
他说的不错，他杀了杀人的人，李逵悠然道：“看来他无罪！”
司马小光竖起大拇指，我感到很奇怪，他绝对不会轻易谅解别人的冒犯，这实属反常。
小花自然也很诧异的看着他，他也看着小花，说道：“你说的很对，宋师爷确实一位人物，很难得。”
小花放心下来，长吁一口气。
我说：“看来你将有事相求！”
“不！”他冷冷的，很高傲的说道：“我要你们放人！就是那位茶馆的老板！”
李逵耳语道：“宋大爷你吹牛找死，我可不能相陪。”
我笑了，这是会心的笑，不带半点虚假，我趋前道：“茶馆老板确实在我们手上，可是我不能放人，因为他是罪犯。”
小花问：“何以见得？难道所有人都有罪？”
我说：“你说的也不错，徐光启说人类带有原罪。”我望了望天空，竟然有大雁北归的踪迹，它们竟是如此自由，我不由黯然神伤。
小花问：“你能将所有人都抓起来？”
我惨然道：“茶馆老板是犯法，他杀人越货，血债累累。”
小花问：“难道他是柳如烟？”
司马小光说：“不是，他是我的兄弟！”
原来如此，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李逵又耳语道：“这个麻烦大了。”说完他望向路边早餐点。
小花惊诧万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然的用双手捂住了嘴巴。
我也很惊诧：“那他一身上等的苏州丝绸是自己的？”司马小光点点头。
我又问：“但是他肯定不是那家茶馆的老板！”
“不是！”司马小光否定：“他只是为了隐蔽自己，他要为我搜集这里的情报。”
这么说来，我认定的“杀人越货”的罪名就不成立，我实在太大意了，太自以为是了。
司马小光悠然的说道：“不过，他最近对我很有情绪，这两天已然失去了联系。”
李逵耳语道：“如实相告吧，我们赶紧走人。”
我看了看李逵，说道：“走不了！”
司马小光的双眼充满了哀求，他缓缓说道：“虽然他杀了茶馆老板，接管了人家的生意，但这里面有不得已的理由。”
他果然杀人越货，犯了法！
我心中不由喜悦，油然生出一股苦尽甘来之感，但这种感觉瞬间消失，因为挑战还在眼前。
我问：“他为何不满？你们可是兄弟，兄弟阋于墙可是生意人的大忌！”
他黯然说道：“因为我训斥了他，认为他杀人、抢劫很不对。”
我不相信，这绝对是讨好我，他是个卑鄙无耻的商人，什么虚情假意都能做得出来。
我说：“你做得很对，他实属不该，冒犯了我大明的律法，应该收到严惩。”
李逵摇摇头，对我的虚伪很不感冒。
我说：“他已招认了很多，而且我发现他还有很多案子在身，他表面憨直，实际上奸猾无比。”
司马小光点点头，拍拍我的肩头，说道：“宋师爷厉害得很，他身上人命案子很多，但是你如果查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为何？”小花问。
他说：“因为很多人命案子会追查到龙知县、陈知府乃至宁王身上。”
我心下一惊，如遭电击，发现这池浑水深得很。
其实我早该知道，很多血案的背后都有权贵势力在撑腰，否则也不会发生。
我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区区一个知府、知县”
司马小光勉强挤出一点点笑意，说道：“要是这么说，天子手上的血债更多，他的一封诏书不知多少人头落地。”
“这不同！”我说。
“一样！”他说：“知县、知府杀人都会有冠冕堂皇的证据，如果你较真，你一个师爷会死在他们的手上。”
李逵、小花听得如醉如痴。
我哈哈大笑：“看来司马小光身上的案子也不少。”
“没有。”他否定：“我没有杀过一个人，我是清白的，而且我还做了很多善事。”他长叹一声，说道：“正因为如此，茶馆老板申一彪与我翻了脸。”
我明白了，司马小光的手段很高明，他指使他人作案，会部署的滴水不漏，绝对查不到他的头上，这样的人真是危险分子。
他要找申一彪到底出于善意还是恶意呢？我心中不免很矛盾，他也许杀人灭口呢。
我说：“这绝对是他的错，他怎么可以对兄弟如此无情？”
司马小光不由黯然神伤，很受触动，对兄弟无情的不是别人，而是他，他绝对铁石心肠。
李逵道：“对兄弟无情的还有宋大师，我们快要饿死了，你还在这里与什么首富聊天，套近乎，岂有此理！”
小花笑了，说道：“不如大家一起一边吃饭，一边聊天，这样也不错。”
“这样好吗？”我问。
司马小光说：“好得很，因为既然我知道了申一彪的下落，这件事就不再那么急切。”
小花依旧在笑，笑的我心中忐忑不安，而她确实没有让我失望，让我不再忐忑不安。
小花很好奇：“你知道了他在哪里？”
他说：“这是自然，在师爷的牢房里。”
小花笑了，问我：“这两天我们一直在一起，你何时抓了申一彪而且关进了牢房？”
李逵道：“我就说你要小心宋师爷，他总是言不由衷的，他特别会骗女孩子。”
我说：“这是哪里跟那里，我何时（骗过人）”我忽而觉得失言，因为我现在就在骗人，而且在骗一个可以杀我于无形的人。
司马小光不是别人，他自然听出了一切，他的剑已经出鞘，他的人已然跃起，剑光闪动，剑无影。
李逵的板斧也已轮起来，虎虎生风。
我大声喝道：“住手！申一彪死了！”
世界瞬时变得安静下来，我说：“他死了，死在了仇人的手上。”
我望向小花，小花望向司马小光，司马小光沉思，他一字字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说：“不！这是假的，但是他生不如死，也许他死了会比他活着更好受一些。”
我想辽东首富找不到的人，只有两种结果，一种是他死了，一种是他还活着，但已经不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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