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章 脆弱的人
“那行，我出去自己说。我还要跟你说一下，那会针对你我不是有意的，就是我家里出了事，只有贺建国才有能力帮忙，这个忙比较大，所以我就想着拿下他，然后就能帮我们家里人。
可能我太幼稚了，弄得同学都离了心，唯一真心待我的张强也替我去了甘省。”
王子月呲了呲牙，战霞说话还是不太中听，“唯一真心待她”是在影射自己吗？算了，不要纠结这些事了，随便听听就行了，这会较真没啥意思。
王子月听着战霞唠叨着，她自己没有什么表达的欲望，给家里留话没必要，估计有赔偿，还有自己的存款就可以了。
给韩弈民留话，徒增他的烦恼。想到韩弈民，王子月的眼眶湿了，情深不寿，她就静悄悄地走吧。
村上春树描绘的灵魂伴侣，无论是挪威森林里的直子和木月，木月烧炭自杀，直子最后陷入精神狂乱。还有海边的卡夫卡中优雅的图书馆女馆长，结婚前夕，未婚夫因为学生运动的原因，被无辜牵连打死，她的一生就沉浸在永失吾爱的悲痛中。
王子月想到这里，只能祈祷韩弈民不是那么爱她，毕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年岁太小。
到了八九点的时候，楼房又受到一波冲击，这一次楼房终于躺倒了，大量的水涌入房间，很多人爬出窗子，一下子就被冲走了。
也有来不及爬出窗子的，王子月和战霞算是幸运的，挣扎了一番才在贺建国和几个同事的帮助下到了窗外。
很多同事都被冲走了，留下的几个人有点运气在里面，楼房平躺下来还是有露头的地方，他们走到最高处挤在一起。
两个多小时之后，雨终于停了，众人忍不住哭了起来。
王子月没有放下心来，雨停了山上的水还要下来。她们没法进到楼里，已经全部被水淹了，而且淤泥下来，在楼里容易窒息。
众人商量了一番，设置了一些障碍，拦了几根木头，然后将木头插入房中，俩人抱一根，然后用衣服缠住自己，确保水下来的时候，他们冲不走，只要冲不走，就有机会。
冲走了，很大概率是凶多吉少，山上的水多泥，进入肺部，很快会让人窒息，还有可能被洪水中裹挟着的石头杂物之类的伤到。
王子月几人用多余的衣服弄了几个面罩，想着能遮挡一二。没有人有类似的经验，只是想着能活着。。
贺建国和王子月捆在一根木头上，战霞跟贺建国的一个下属在另外一根木头上，如果没有意外，这个下属会一直跟着贺建国干，所以贺建国比较放心。
“子月，等水下来的时候，我们把衣服反上来套住头，这样眼睛就不会受伤害。”贺建国提了个建议。
王子月点头同意，白大褂都用了，现在就只剩下身上的衣服了。她正考虑怎么下手，贺建国就给她撕了一个袖子，宽的地方正好能罩住她的脑袋。
自从当了领导，贺建国的穿衣就倾向老成，大夏天穿的也是长袖，王子月要撕自己的袖子，她穿的也是衬衫，贺建国制止住她。
“你别撕了，有我这个就行了。我们一定能活下来。等我们活下来，你跟我过吧，我们俩结婚。”
贺建国现在是有什么说什么，不是过去的老谋深算，百转千回，那会想在信件上做个手脚，还担心被王子月知道影响自己的形象，最终什么都没做。
“你活下来再说！”王子月不忍心直接拒绝他，这种时候虚假的希望也许能让他在危机时刻撑一撑。
“你是同意了，刚上小中专那会我没有注意到你，就觉得你像个小娃娃。后面我也不知道怎么喜欢上你的，你不怕别人笑话你穷，做什么事情都大大方方，该争取的都会争取，该翻脸就翻脸，活的很快乐！”
王子月状态不好，听到这些话还是笑了一下，站在自己的角度和别人的角度完全不同，她那会脑子里都是学习和赚钱，偶尔想起来就去搞一下社交，还有无处不在的饥饿感。
原来她的青春在别人眼中也是挺美好的。
“跟我讲讲你吧！”王子月现在觉得自己来部队医院以及不能回市医院都有贺建国的手笔，只不过他做的太隐晦。
“我有什么好讲的，就生在甘省，在部队上生活到小学毕业，就来长安陪我姥姥姥爷了。”贺建国觉得自己的人生挺普通，没有什么说头。
“那你怎么选择学医了，没有当兵？”王子月挺好奇的，部队上出来的孩子大多数还是会选择部队。
"我那会跟我爸闹矛盾，然后就选了医，本来念完中医是想当兵再念军校，还年轻嘛，没想到后面机会不太好，索性就好好做医生，做一行就做到最好。殊途同归，现在还是在部队。
这比当领导还爽，多大的官到了我手下都服服帖帖。 "贺建国此时难得露出一丝真性情。
王子月听着贺建国的絮叨声，只感觉眼皮比较沉重，“是失温吗，不是失温，我可能只是比较累了。”
在这种心理活动中，王子月闭上了眼睛，贺建国看王子月没有反应，吓了一跳，“王子月，王子月，不敢睡，一会就有人来救咱们了。”
王子月被贺建国的声音吵了一下，无意识地“昂”了一声，她心里模模糊糊地想着，“我一个山区孩子，没事的，没事的。”
贺建国再喊她的时候，王子月已经没有反应。贺建国立马解开了缠在身上的衣服，抱住王子月查看情况。
王子月脸色煞白，嘴唇发乌，还带着一抹微笑。贺建国摸了摸颈侧，还有救，他立马搓王子月的胳膊，掐她的虎口和人中，他用的力很大，王子月的虎口和人中先后出现了红印子。
“王子月你醒醒，你醒醒，你答应了我的。”贺建国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只要王子月好了，他什么都不求。
“贺建国，你绑好自己，马上下来水了。”他的下属马明忠看着山上着急地大喊。贺建国连忙将王子月缠好，继续手中的抢救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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