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分配问题

春节之后，时间过得很快，王子月又收到了家里的信。
  家里一般有急事才打电话，写信也少。王子月现在每个月都给寄钱，王存信也给家里寄钱。
  家里就不怎么写信了。
  这次写信的原因是让王子月好好管一下王存信，王存信寒假去了东北，柴淑女和王二平听儿子在电话里对东北大加赞赏，坏了，他们对视一眼，儿子要飞走了。
  柴淑女本来凑着听的，担心儿子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大声喊着：“存信，你回县上来，县上离家近，实在不行回市上也行。你走了，妈和你爹怎么办？”
  王存信一阵烦躁，脚轻轻踢踏了几下，“妈，你不懂，我们这个专业县上没有对口的，市上没有对口的，如果回去就白念了。”
  “怎么会没有，你念书出来，不是甚工作都能做了？”柴淑女对念书的人有种滤镜，以为他们什么工作都能做。
  “妈妈，不是这样的。我学的是石油方面的，以后工作肯定是在油田，咱们那里没有油田。回去了就白学了。”
  “你悄悄的，县上那么大没有你上班的地方，我怎么就不信。”柴淑女迫切地想让儿子回来。
  王二平在旁边伸手，“我来，你说不明白，这些娃娃不懂事，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柴淑女依依不舍地将电话给了王二平。
  王二平一拿到听筒，就对着对面喊：“狗蛋，你是咱们家的老大，你把我们丢下可不行！四时八节要给家里上坟的。”
  柴淑女在旁边瞥了王二平一眼，“不要喊小名，让人家听见笑话。”
  王存信在那头哭笑不得，“爹，我们这个都是国家分配的，不是你想到哪就到哪？”
  “你们不要搅和的我这书白念了。”王存信这话一出，王二平不好说什么。
  “我们就是让你找找门路，你不要吓唬我们。”王二平最终说了一句话。
  那天的电话几人不欢而散，王二平和柴淑女回去的路上脚步缓慢，王二平埋怨道：“一个个飞出去就不回来了。那会就不应该让他出去念书。”
  柴淑女叹叹气，“你能管住吗？管不住。”
  女儿嫁出去无所谓，儿子离太远是不行的。
  “让猫蛋去说一说，她哥听她的话，再说她带着她哥考的。”王二平想到了这个方法，并且深觉英明。
  “只能这样了。”
  信拖拖拉拉了好久才寄出，王子月收到的时候已经是四月多了。
  王子月给王存信打了个电话，问了下具体情况。王存信有点头大：“爹妈让你劝我啊。”
  “是，他们担心你跑东北去，你定了什么地方没有？”王子月不准备深劝，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将来万一哥哥过得不好，说不定会埋怨自己。
  有些事情无论是亲兄妹还是家里人，都要由本人做决定。
  “暂时还没有，不过基本上定了东北，鄂北那边现在要的人少，所以大多数都会往东北走。”王存信自己也愿意去那边，在那边收入高，住得好，除了冷点没别的毛病。
  “那爹妈怎么办？”
  “我接他们到东北去呗。”王存信现在还是少年心性，他是真心实意这样想的，不过等他有了媳妇就知道家庭的复杂性了。
  “爹妈让我把你一定拦下来，担心你走了他俩没人养老。”王子月把事情给王存信都说一下，毕竟这个事情还要他自己去解决。
  “我知道了，你不用操心，我会跟他们说的。”王存信大包大揽，王子月半信半疑地挂了电话，随后就不管这个事情了。
  王存信本来要给家里打电话，不过想想还要麻烦表哥跑十几里的山路去喊自家爹妈，他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后面，他用了自然疗法，等到尘埃落定，父母就自然会同意了。
  王立民也要去东北，不过村长王改换大儿子在家当农民，对于小儿子的要求没有那么高，基本上不反对，只是念叨着，“能回到家附近就往家里走。”
  不过王立民也去过东北，跟贫瘠的秦北一比，心还是偏向了东北。而且他们这届，最好的去处就是东北那边。
  王二平和柴淑女给女儿递了信好久没有回复，实在在家里待不住了，这次又跑到乡上来打电话了。
  不过这次打过去的时候，王子月正在手术中，护士跑去说了。王二平夫妻俩在柴又又家吃了一顿饭，到下午的时候又去了邮局等待。
  王子月打过来的时候，夫妻俩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了。
  “猫蛋，是妈妈，你跟你哥说得怎么样了，能让他往近处走吗？”柴淑女一上来就问这个事情。
  “我哥没跟你们联系吗？”王子月得问问情况，王存信不说了这个事情他解决吗？
  “没有，没联系过我们。”柴淑女回了一句，又急急忙忙地催王子月：“马上到毕业分配的时候了，你赶紧拦一拦你哥，跑到东北可怎么办呀？”
  王子月挠挠耳朵，“妈，我给我哥打电话了，他说过两天会联系你们。”

  王二平看女儿推三阻四，立马接过电话：“你哥要不回来，你也不用回来了。你把他带出去，你不得把他带回来。”
  王子月要发火，看了看在窗台附近走来走去的老王，估计只要她一转过头，老王就会凑到窗台前来。
  她一看过去，老王就避嫌地走远一点。老王应该是有点关系，好多人通电话的内容都被传了出去，投诉了几次都不管用。领导规定老王凡是有接打电话的，老王要回避一下。
  效果并没有多大，只要背着身打电话，老王的脑袋就从窗台伸进来，张大耳朵听。人一转身，他再往后退，脸上不尴不尬地笑着，“我就是找个东西。”
  眼下，老王一边在窗前溜达，一边看着王子月。
  王子月索性面对窗子，组织了下语言，“爹，这个事你能怨我了，你走到哪里人家都会夸我。我哥上了小中专隔个两三个月就给家里寄钱，放假实习以后，寄钱次数就更多了。这种时候你不说我的一点好，有有点不如意的地方就全是我的错。
  走到哪里都没有这个理，你要是实在生气，我暂时不回家也行。你将来要我回家我再回。”
  柴淑女又抢过电话：“猫蛋，你不要听你爹瞎说，你的好家里都记着了。你哥说不动，我们在这也够不到他，你怎么也离他近一点，你就好好劝一劝你哥。”
  “妈，你不为我想一想，他们分配的地方就那么几个，我去劝了，挡来挡去，结果我哥分配不了，到时候我哥怨我，说不定兄妹也做不成了。”王子月一边控制着自己咬牙切齿的表情，一边盯着窗台边的老王，这个距离他应该听不到。
  “瞎说，你哥脾气好，不会怨你的。”
  “妈，我要去做手术了，先走了。”王子月不想纠缠，挂了电话就出来了。
  王二平夫妻俩在邮局大厅商量了半天，找到了一个解决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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