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溺婴
王二平走了之后,能当家做主的就是王二顺。最终,不知道什么原因,王二顺没有听哥哥的,王二平从县城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了送灯的队伍。王二平受了刺激,到家就吐了一口血。等到办完丧事,王二平就彻底躺下了。
柴淑女很有点怨恨王二顺夫妻,婆婆的呼吸若有若无的时候,王二顺的老婆张月女就喊着要发丧,她拦了半天也不管用。王二顺是儿子,他一锤定音,本家的人就去门口放了炮。放了炮仗,村里的人就知道婆婆去世了。
天一黑,每家都出一个人来送灯。秦北的习俗,人死后停灵三天,这三天傍晚村里每一家人都会派一个男人来送灯,每人提着一个灯,送到村头的位置。在夜色中看上去,就像一条蜿蜒的长龙。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王二平自从那次吐血之后,又吐了两次血,把家里人都吓坏了,什么事情都不敢让王二平做,生怕王二平出点什么事。
所以猫蛋生病的时候,柴淑女的压力可想而知。家里大的病还没好,小的又躺下了。幸亏误打误撞的治好了猫蛋,不然一件又一件的不幸会让这个家滑落下去。
今年是1962年,刚经过自然灾害的三年,村里去世了好多老人和孩子,活着的人一个个都面黄肌瘦。
人最基本的好看是面容饱满,像个人样。猫蛋见过的人都瘦的像个猴子,是真的丑。猫蛋估计自己也是这副尊容,家里没有个镜子,她也看不到自己是个啥样。
不知道她算是穿越还是重生,本来是所有人都盼望的奇遇。不过王子月复盘了一下记忆,觉得这样的奇遇不要也罢。
她所在的柳林村在晋北地区最偏僻的山村中,去最近的县城要走六七个小时,七拐八绕的,很多没有人烟的地方。山很多,但是耕地少。
她没有成为锦鲤的环境,周围虽然很多山,但是山上都是光秃秃的,偶尔有野狼,兔子和野鸡都很少,这几年自然灾害,草皮恨不得都要秃噜一遍。 不过她准备身体好的时候去看一看,毕竟原来的见识有限,新的视角说不定有点帮助。
她也没法做点小生意,一个是她年岁小,只有九岁,即使岁数大点,穿过重重大山去外面做生意都不现实。除此之外,也没有本金。
村里就没有一个有钱的人,唯一的财主在分田地之前,自己吃了农药,在冰冷的月光里躺在自己的呕吐物里死去,留下了村里唯一一座青砖瓦房,现在做了村支部的办公室。
她没法靠学习取胜,因为家里太穷了。哥哥作为家里的第一个男丁,四年级读完就辍学了。她也刚刚读完二年级就辍学了。
中午吃完饭之后,柴淑女就带着狗蛋去上工了。猫蛋身体还有点乏力,横躺在炕上,背后靠了几个枕头,又能看看外面,也方便睡觉。
柴淑女走的时候把蛋蛋也叫醒了,不然这会睡的多了,晚上就不会早点睡了,到时候累的还是大人。
她是个怡然自得的小孩子,柴淑女把蛋蛋放在了猫蛋里侧的位置,猫蛋正好挡住她,不让她掉下炕去。
妹妹二猫带着二狗去村里玩去了,同年龄的小孩子总是跟在一两个大孩子后面玩。二猫有时候会跟他们一起玩,有时候自己带着弟弟到处跑,期望能发现一些新鲜玩意。
二猫转来转去,发现有一家门前用来倒污水的坡上有一个东西让她非常感兴趣,她欢呼着下去,拽着一个东西就上来了,二狗要玩一下,二猫都不同意,她要带回去给姐姐,姐姐这段时间生病,她要给姐姐点好东西,这样姐姐就好的更快一点。
她一路拉着就回来了,远远有看见的村民,揉了揉眼,以为看错了。
猫蛋正百无聊赖的盯着拱顶上的白灰,突然听到门外二猫兴奋的嚷嚷声,“姐姐,我给你带了点好东西。”
猫蛋好奇的抬起身子,二猫推开门就跑了进来。猫蛋一边念叨着让她关门,一边看二猫给她带了点什么,生活中有点小惊喜也不错。
窑洞里的光线并不好,下午门打开的时候 ,从里向外看有点背光,她隐约看见二猫拽着一个东西,到了她面前,先努力爬上炕,坐在她身旁,像模像样的摸了一下她的头,学着柴淑女的样子说道:“不烫了。”
猫蛋看着二猫做怪的样子,不由的笑出来了,虽然瘦的像个小猴子,不过还是很可爱,有可能是血缘的滤镜。
二猫做完这一切之后,把手中的“绳子”拽呀拽,然后抱了一个东西到她面前,“姐姐,这个娃娃送给你。”猫蛋还纳闷这会怎么有娃娃玩具,仔细一看是个青白色的死婴儿,二猫手中拽的绳子就是脐带。
猫蛋看清之后,“啊啊”地尖叫起来,连滚带爬的滚开了,“你把那个东西拿走。”猫蛋声音发抖的喊着。结果两个小屁孩看她连滚带爬的样子,觉得非常有趣,二猫脱了鞋要上炕拿给猫蛋看。
猫蛋着急的喊着阁楼上的王二平,“爹,爹,你赶紧下来!”她喊得都破音了,王二平着急忙慌的从阁楼出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爹,你看二猫手里拿的是什么。二猫,你要是再往过走,待会我揍死你。”。猫蛋喊着外援的同时也恐吓着二猫,这也是二猫手里有东西,不然她非要将二猫打个屁股开花。
王二平上前一看,也吸了一口冷气。他上炕一把将死婴夺了过来,就要出外面去。二猫反而哭了起来,感觉就像夺走了她的玩具。王二平不管她,出去了半天才回来,手上的死婴不知去哪里了。
看到王二平拿走了,猫蛋不顾自己身体还有点虚弱,过去拉住二猫就开始打她的屁股。二猫本来丢了玩具就不高兴,结果又受到了姐姐爱的教育,哭的更加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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