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嫉妒
刘平小中午正好没睡,准备去打点柴,却看到王二平向后山坡走去。他敏捷的跟在王二平后面,并小心不让对方发现。
他看到王二平进了殿跪拜,痛哭流涕,心里反而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王二平比他早半年左右出生,刘平小的父亲不会取名,就用了王二平的“平”字。
姓刘和姓王的本身有龌龊,小孩子之间有时候也有样学样,两人之间也有矛盾。他最恨的就是王二平每次说他是学人鬼,也跟着叫平平。两人小名都叫平平。而且他还骂不过王二平。
其实村里的人都不会取名,王二平的名字不太高明,这个“平”字在他后面出生的小孩频繁使用,刘平小,刘平生,王三平,三平还不是二平的亲弟弟,这种情况让想顺着二平,取三平四平等名字的王父只能再绞尽脑汁想其他名字。
王二平和刘平小因为一件很小的事情打了一架,之后一路争吵,名字这一茬也被提了起来,让刘平小很是生气。
长大之后,王二平觉得小时候的事情说起来都比较有意思,就翻篇了。刘平小却不这样认为。
幸而,18岁以后,王二平的爸爸去世,王二平要抚养弟弟妹妹,好多人都瞧不上他,以为他会一辈子打光棍。
刘平小19岁娶了媳妇,前后生了8个孩子,可算是扬眉吐气了。他也没有那么恨对方了。
后来,王二平大龄娶了媳妇,却夭折了两个孩子,他心里就更加平衡了。甚至见面反而会安慰对方。
不过现在他的媳妇病怏怏的,而且因为家里孩子多,上面的四个儿子不好娶媳妇,看着王二平的日子平顺起来,他反而魔怔的觉得,王二平的日子越顺,他的日子就越差。
他深觉抓到了王二平的小辫子,书记宣扬不让搞封建迷信,如果乱搞会被批斗。他心里就想着把王二平好好批一批。这样他家的运气就会好了起来。
怀着这样满足的心思,他回到了家。家中却一片慌乱,他的妻子又晕倒了。这个可怜的女人生了太多的孩子,而且因为巨大的生存压力,没有好好调养过,吃的也不好,营养不良,又瘦又干,动不动就头晕,身体就像快要坏掉的机器一样,一会这里疼,一会那里疼,不过她为了不让家人担心,总是默默的忍耐疼痛。
今天她做饭时,突然晕倒,要不是站在旁边喝水的儿子拉了她一把,她都要栽倒大锅里了。
刘平小年轻时候还有几分暴躁,对妻子没有什么好脸色。不过随着家里孩子的增多,他也被生活的重担压的喘不上气了。
妻子是他唯一的战友,所以他对妻子反而温柔起来。妻子的情况越来越坏,每天晚上,他能感觉到妻子睡不着,过一会就要翻一下身,偶尔发出忍痛的呻吟声,不过随即就害怕吵醒家人,低下声去。他默默的哭过,不想让家里人看到他软弱的眼泪,只能在平时更加体贴妻子。
最大的儿子已经二十四了,这熬人的年景,每天努力干活,却吃不饱饭,给儿子娶不上媳妇,几个女儿还小,他也不舍得女儿这么小就出门。这些痛苦他只能默默承担。
妻子已经被儿子抱到了炕上,这会有了意识。只不过还是有点头疼。16岁的女儿接手继续做饭,其他孩子则围在母亲身边。
平小家的,这是所有人叫她的方式,看到孩子们围在身边,连忙说自己没事,让孩子们再休息一下,下午一会要上工了。不过她的脸色蜡黄,额头冒着冷汗。内里亏损严重,大夏天也穿的长袖长裤。
刘平小坐在妻子身边,握住了妻子的手。她的手不细腻,满是老茧,受尽苦难的手。她生病了,也尽量做点事情,好给家里减轻点负担,稍有好转,就要做更多的事情。
从小到大,一辈子受苦。他连给妻子弄点精细的粮食都做不到。生活把他压的喘不上气来,他不知道怎么救自己的妻子,也不知道怎么让家里摆脱贫困。
家里的人能去上工的,都去上工了,从早到晚,勉强能糊口,再没有余钱给妻子看病,或者再起房子给儿子娶媳妇。
他连沉思一会的时间也没有,下午上工的钟声马上就要响起。妻子让他赶紧去吃饭,他把这些思绪暂且压一压,吃了糠和红薯还有一部分高粱面做的窝窝头,喝点野菜汤,就去上工了。
走在路上,他又觉得王二平日子不好过一点,他的日子估计会更好一点。所以他注意听着各种消息。
却听到说猫蛋已经退烧了。他也像看到一点亮光。他的妻子是不是也有救了。他要半夜去观音殿试试,这样就不会有人看到他,等他妻子好点,就要王二平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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