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选择
“哦，看啊，马尔福终于醒了。”伏地魔淡淡地说，注意力还在西昂的身上。
“继续。”他继续说，纳吉尼随即再次凑近西昂。
“停！”德拉科沙哑的嗓音出现在空荡荡的侧厅，让伏地魔皱起眉头看向他。
“主人，这是不是太草率了？”德拉科站在门口，嘴唇的颜色苍白到让西昂觉得有些陌生，“随便一个人就能成为我们，高贵的食死徒吗？”
西昂静静地站在长桌末尾，听着他的话，见前方的伏地魔面色不悦，便微微朝德拉科摇了摇头。
德拉科，你是在做什么呢？
我愿意这么做，只想让你知道，以后我都会不遗余力地选择你。
“我是天生的摄神取念师，”西昂低着头，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在你心里，难道还没有这个资格吗？”
她把小臂伸向前，好让纳吉尼轻易地触碰到。
蟒蛇吐着信子，迟疑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伏地魔，见他不由得笑了出来，很快舐上西昂洁白纤细的小臂。
德拉科面色发沉，眼神冰冷得可怕，他看着那蛇像对待他一样对待西昂，内心止不住地颤抖。
都是因为他，西昂怎么可以成为食死徒？
她是那么好的女孩，纯洁、可爱，那双眼睛澄澈得像湖底的珊瑚，灰黑色地闪出光芒。
像是在漆黑的夜空中绽放的烟花。
可现在——
不该这样的。
“那让我们欢迎——”伏地魔抬了抬手轻微做出鼓掌的样子，嘴角微微勾起，“我们的新朋友。”
西昂忍着疼痛，抬头摆到挂在伏地魔身后的奢华钟表，下面沉重的钟摆一下一下地晃动，敲出一声声沉闷的钟声。
午夜了。
伏地魔今夜留在马尔福庄园，慢慢地离开了房间。
纳西莎最后看了一眼侧厅里的两人，也离开了。
德拉科痛苦的神情很快收敛，撑着虚弱的身子走到窗边，从那里可以看到外面夜空雪白的夜星，窗外一棵火红银花树垂下树枝，发出低低的诉说声。
夜晚灰色纤长的手指正伸向愈渐黯淡的星星。
他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凉风吹来，德拉科低下头，感觉到身后披上了一件斗篷，暖暖的触感很快蔓延全身。
“德拉科，”西昂轻轻喊他，“你好多了吗？”
德拉科说不清自己那时的感觉。
只是有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大脑，冲向决堤的眼眶。
温热的眼泪涌出那一刻让德拉科有一瞬间的崩溃，他背对着西昂抬起下颌，那是掩藏起来的绝望和无尽的痛苦。
“你不能成为食死徒的，”他说，声音一如既往的沙哑，像是塞满了熬人的棉花，无法吞咽，“你怎么能成为食死徒？”
西昂站在他身后，还在担心夜晚的凉风吹上德拉科身上，“今晚的风很凉，你别站在这里。”
“你怎么要做食死徒？”德拉科不回答她，重复着自己的问题。
“德拉科，你看着我，看着我好吗？”西昂去拉他的手，被他躲开。
“为什么要看着你呢？让你用那该死的摄神取念吗？”他说。
西昂，我不能看你，我怕你看到我流下的眼泪。
它们是污浊的，划在我的脸上，苦涩的样子千万不能让你看到。
西昂站在原地，看着她披在德拉科身上的银色斗篷短的有些滑稽，她眨眨眼，干涩的眼睛被风吹的变得有些红。
“德拉科，你，还在生气吗？”
“啧。”德拉科努力维持平常的语气啧了一声。
两人一个月前在霍格沃茨走廊上发生的事情再一次不应时地闯进德拉科脑海，他继续说，“生什么气？做食死徒的格兰芬多，前所未有吧？我该为你感到高兴。”
“你这样说真的很伤人，”西昂嗫嚅道，“加入食死徒，只是为了让你知道，以后我永远会选择你的。我为之前那次，站在格兰芬多，为你道歉，好吗？”
德拉科没想到西昂会这样坚决——
年轻的少年啊，即使胸腔热烈砰动着，仍然压抑着自己内心的狂喜。
他在窗前转过身，一只手还撑着石台上，可一转眼就看到西昂身着白色小裙，洁白的肌肤泛着红润。
德拉科皱着眉将身上的斗篷摘下，重现为她披上，在余光注视到西昂躲闪着的小臂时，猛烈的情绪再次占领少年的思想。
“食死徒！你怎么会喜欢成为食死徒？！”他压抑着声音，知道庄园里还有黑魔王。
西昂无法反驳，只能试着安抚他，“可是你会吗？我不喜欢成为食死徒，可是我喜欢你，你知道我不在乎你是不是食死徒，我只在乎你。”
她继续说着，语气像往常一样轻柔，像是在谈论每天发生的小事，“德拉科，你还记得你告诉我，你的守护神兽也是独角兽吗？我的也是呢。你看，我们是食死徒，但我们一点也不坏。”
德拉科白色衬衣泛出褶皱，衣角在月光下颤抖。
西昂看到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下，看到他湛蓝色的双眼渐渐生出情愫来。
她向前一步轻轻抱住德拉科。
她永远记得从德拉科眼中读到的那句话。
他说，“我真的喜欢你，西昂。”
我也是啊。
我也喜欢你。
西昂感觉到德拉科的手掌慢慢收紧，扣上她的发旋，她悄悄抬头看他，一眼撞入他的双眼。
德拉科低下头，看着西昂灰色的眼眸，慢慢靠近。
槲寄生慢慢从石台上生长出，却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它肆虐地蔓延着，蔓延着，直至伸向窗外的银花树，交接上。
火红的树叶和浓绿的槲寄生交织。
像是寻找了很久的恋人们终于相拥在一起。
西昂感觉一滴湿润的水珠落在肩上，在锁骨上化开。
那是德拉科的眼泪。
她张了张嘴巴，想说些什么，被德拉科不由分说地亲吻上来。
少年的吻，跋扈、生涩又僵硬。
却没有人能质疑他想霸道地表达的爱意。
——
西昂在夜里离开了马尔福庄园。
维尔亚即使忙于魔法部的工作，也不会这样晚夜不归家。
他等在客厅的扶手椅上，听到沉寂的火炉传来一声巨响。
很快西昂从火炉中迈了出来，身上的白裙子被尘土侵略，脸颊染上羞涩的红润。
“今天，你去哪里了？”
冒出头来想说什么的小精灵被维尔亚严厉的声音吓回，缩在一旁看着父女两人。
“马尔福庄园。”西昂没有说谎，她在维尔亚面前无法说谎。
维尔亚太了解她。
“所以——还是去了，”维尔亚突然沉下脸，“是，神秘人”
“是。”没等他说完，西昂便点了头。
她没有办法隐瞒今夜发生的事情。
尤其是成为食死徒这件事。
维尔亚像是一瞬间老掉了十岁，肩膀微微低垂，眼神带着和德拉科一样的痛苦，“西昂，这难道就是你的选择吗？”
“你和你的母亲，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说。
西昂看着他眼底衬出的沧桑，往事就像邓布利多从脑海中抽出的银丝一样慢慢浮出。
“你知道，梅菲斯为了他，也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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