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这才是主菜
出声的是宋本和的弟弟，宋本毓。
他迎着吴洵投来的目光，小心翼翼地来到宋本和旁，低声道：“大哥，现在发生冲突，对我们很不利，倒不如先随他们回去，他们若查不出真凭实据，到时候自有公断！”
“说的不错。”吴洵轻笑道，“还是宋县丞看得通透，若到时候东厂真的查无实据，自会向太后请罪。”
宋本和咬了咬牙齿……
“好，姓吴的，本官倒要看看，你到时候要怎么收场！”
“那就请宋御史拭目以待喽……押走！”
冲突被扼杀在了摇篮之中，东厂十三人的脸上失望之色一闪而过，毕竟训练了这么久，都想一试身手。
但他们都清楚，眼下第一次重大任务，自然以能顺利完成为最终使命。
随着吴洵一声令下，他们将宋府上下近三十口人全部押向东厂而去。
此刻接近夜深，不然这浩浩荡荡的一幕真要引爆咸阳街头了。
就在众人行进途中，吴洵突然叫住李福生和郑振。
“福生，你押着他们先回东厂。郑振，你跟我去另外一个地方。”
“是！”两人异口同声道。
吴洵与郑振快步向西走去，离开了队伍。
“厂公，我们去哪儿？”
“去抓今晚真正要抓的人，也是真正的第一战。”
郑振一怔，睁大眼睛道：“真正要抓的人……今晚的目标不是宋本和？”
“是他，不过，他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就在郑振满脸疑惑之际，二人已经来到了另一座巍峨的府宅前。他转头一望，心下一惊。
“这是……费府？”
就在这时，一个摇晃的身影，踉踉跄跄地靠近过来，没两步，“砰”的一声，倒在了他们脚下，同时，一股浓烈的酒气弥漫开来……
“刑部尚书费洪文之子，费耀。他才是今晚的主菜呢……”
“噗呲……”
被一盆冰凉的井水淋了个透心凉，费耀才缓缓睁开眼……
“啊！”
一点也不出乎吴洵意料，一切以一句惊叫开场。
“你……你们是谁，这是哪里？”
看着眼前一脸横肉的小可爱，吴洵斜了斜嘴角……
“费公子，欢迎来到东厂。”
“东厂？什么东厂？快放本少爷出去，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呀，刑部尚书费洪文费大人的公子，我们怎么会不知道呢？”
“混账！既然知道，还不立刻放我出去！”
“这恐怕不行……两年前，费公子在问情阁与一位姑娘一番谈情说爱后，第二日，那位姑娘离奇暴毙。从当时验尸的结果来看，她身上伤痕累累，显然是被施暴而死，可不知为何，这件案子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看着吴洵玩味的笑容，费耀眯了眯眼睛……
“这件案子已经结案，是她隐疾突发，与我无半分关系。”他昂头道，“我不管你是哪个衙门的，有一点，你给本少爷弄清楚了，我爹是刑部尚书，天下刑案，皆由他一手掌控！”
“说得好！”吴洵大喝一声，倒让他吓了一跳。
“你是想说，天下的刑案，费大人想怎么审就怎么审吗？这话么，以前也许如此，但是……”他目露寒光，“从此刻起，东厂的案子，本督主想怎么审，就怎么审！”
“你……”
费耀气急攻心之时，边上房间传来的惨叫声和鞭笞声让他脸色大变。
“看来费公子还不太明白东厂的规矩，盛健，尽一点地主之谊吧……”
“遵命！”
“你们想干什么？”
“啊……”
惨叫声中，吴洵离开了房间。
他知道，相比于监察御史宋本和，费耀，或者说他背后的费洪文，才是万太后要吃的第一道主菜。
秦廷内外皆知，霍系势力中的两大巨头，或者说，霍经纶手下最大的两个马仔——刑部尚书费洪文，兵部尚书王度礼。
显然，万太后是想动一动霍系的筋骨了。
正当吴洵走向外间时，骆师匆匆跑来。
“厂公……”
“怎么样？”
“我们搜了宋本和的家，抄出了一千多两白银，以及一些名贵字画，加起来的价值差不多三千多两……”骆师说话时皱着眉。
吴洵清楚他心里的担忧。宋本和这样的官员，家里有三、四千两白银，多是多了点，但不算夸张，他随便编个借口就能搪塞过去。
要将他拉下马，就必须找到更有力的证据，证明他以权谋私，贪赃枉法。
“他交代什么了吗？”
骆师摇了摇头：“嘴巴很硬，而且他是朝廷命官，弟兄们也敢下手太重。”
吴洵眯了眯眼睛：“没关系，你们先继续审着他，我觉得有一个突破口，可以去尝试一下……”
当吴洵来到另一间审讯室时，宋本毓急忙站起身，眼神除了惊恐外，还有几分复杂的颜色。
“宋县丞，请坐。”
“谢厂公……”
“宋县丞不在中牟，怎么跑咸阳来了？”
宋本毓急忙恭声回道：“下官本月有一次省亲的机会，向府衙和朝廷申报之后，便来咸阳看一看多年未见的哥哥。”
吴洵点了点头：“宋县丞与宋御史感情不错吧？”
“嗨，一母同胞的兄弟，这有什么好说的……”
“哦？那如果我让你大义灭亲，指证宋本和贪赃枉法，你愿意吗？”
“厂公大人……”宋本毓惊吓而起。
“不愿意？”
“我……我与哥哥是至亲兄弟，怎么可以……更何况，我二人长年分隔两地，我并不知道他在咸阳的事情……”
“真的吗？”吴洵邪魅一笑，“如果真是这样，刚才我进屋的时候，为什么在你的眼睛中，看到了些许……期盼的神情呢？”
“厂公大人莫要乱说，我……我没有……”
吴洵站起身，走到他身旁。
“人都有选择的权力，你哥哥义无反顾地投靠了霍家，但我看得出，你似乎并不苟同……”
看着宋本毓飞速沉下的脸色，他继续道：“他膝下无子，就算最后输个精光，也是他一人承受。你却不同了，你有四个儿子，据我所知，人品才学都不错，你身为父亲，应该替他们做出你认为最正确选择。”
“厂公大人……”
宋本毓深咬牙齿，随即缓缓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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