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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女人四十一枝花


岑迎春才刚离婚,还没享受过一天潇洒独美的神仙日子,当然没有再养一个拖油瓶的打算,此处不含贬义。

        居委会主任也没强人所难,风风火火地要带小宝去吃早饭,顺带连岑迎春一起请了。

        岑迎春大大方方跟着去了。

        袁主任无愧京城大妈的特色,热情好客,能说,特能说。

        短短一路,从京城早点聊到小宝爹妈生平,再聊到国家大事,重点说了他们单位这次准备的悼念活动,还不忘记与岑迎春互动,问起她这一路上的见闻、公社大队这些年的收成情况等等等等。

        岑迎春捧场地一一作答,并没有交浅言深地把自家家底全漏了,她又不是缺心眼。

        等吃完早饭去到居委会,岑迎春已经了解到,原本这一片儿有个民办高中,类似于早先的私塾,除了教授数理化这些常规科目,他们还设置了国学课程,任教的还有一位镇校之宝的老先生。

        老先生了不得,少年时曾是小有名气的神童,在辫子朝中过科举,正正经经的两榜进士,得赐了官职的。

        当然,名次靠后,官职也微末罢了。

        只因不满当时朝廷的卖国苟安行径,这位少年意气的芝麻小官儿便麻利地辞官,赋闲在家,开设私塾教书谋生;

        后来更是积极为抗战奔走,是位实打实的爱国人士,因而解放后才能受聘任教,教书育人。

        可惜一场运动,老先生跟学校全部被波及,个中缘由不提也罢。

        学校倒了,教书先生们也散了,这一片平房几乎全空了下来,陆续被各个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皮包衙门占了,挂上牌子一天天的也不知道都办了些啥正事,净看见里头人坐着办公桌喝茶水看报纸了。

        这些基本上是主任吐槽的原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觉着岑迎春执意要回乡下去,估摸着这辈子难得再遇见,这才抓着人一吐为快。

        岑迎春倒不是大嘴巴,肚里不会连两句闲话都装不下。

        不过她的重点不在于这些牢骚。

        从对方的话里,她总结出几点。

        一是,京城不愧是全国中心,运动强度格外高。确实有不少房子空出来,但早被人盯上占了,她这会儿想来捡漏,着实有些晚,没点人脉没点经济实力,还是别想了。

        二是,虽说这边管控严格,但并非一刀切,没有明文取缔“老字号”们,只规定不能超过30利润,这些可都是私营性质。

        这意味着,这会儿政策上其实允许个体户们出摊,只不过因着这样那样的原因,市场不可避免地萧条下去,连卖早点小吃的也几乎看不见了。

        岑迎春心里头画了个影儿,不过也没细想。

        第三一个就是,现当下风声确实紧,比往常更紧张。

        这点好理解,新旧领导班子交替么,肯定没那么平稳顺当,不说咱内部如何,光是国外那些个不怀好意的,会忍着不来捣乱?

        严一点是应该的。

        岑迎春半点不意外,昨天在医院没见着文家老二文泰然,她就猜到了。

        若非工作需要实在脱不开身,文老二不至于连亲弟弟病危都不露一面,文家老太太也不会答应。

        岑迎春从这位袁主任嘴里印证了某些猜测,发现情况比她预想的还更严峻些,她不想惹麻烦,当即决定,即日返乡!

        袁主任热心肠,主动包揽下给她买票的活计,托人捎话,利用人情关系给她订了张内部票,还是卧铺。

        岑迎春千恩万谢,如数奉上车票钱,积极配合居委会的工作,将临行前自家大队长交托的悼词双手奉上,为对方接下来的工作助力添彩;

        并跟去殡仪馆,肃穆参加了居委会主持的小宝奶奶蔡金花同志的简单追悼仪式,以表哀思。

        蔡奶奶的骨灰暂时寄放在殡仪馆,等择定墓地后再安葬。

        岑迎春随了份子钱,全程陪同粘人的小宝。

        小家伙懵懵懂懂的,看看遗像上音容宛在的奶奶,再转头看看岑迎春,一头扎进她怀里,也不哭也不吭声。

        岑迎春趁着小宝睡着后走的。

        临走前在他枕头边摆了两套新买的衣裳鞋袜,还有玩具零食。

        不得不说,京城的百货大楼是真的大,她赶时间都没来得及逛完,只能遗憾等下回了。

        袁主任说,会尝试联系小宝爸妈生前的单位,看能不能找一位靠谱的战友当小宝的监护人。

        岑迎春对此举双手赞成。

        子弟兵当然靠得住,起码比她强出八里地去,小宝以后会有出息的。

        放下这桩心事,岑迎春此行也没其他目标,便悄悄坐车返乡。

        直到坐上火车,岑迎春才发觉这张卧铺票的分量有多重。

        京城的火车票比他们乡下小县城要难买一百倍!候车检票的队伍曲里拐弯排出百米开外,人挤人的差点没上去车。

        卧铺这边好一点也有限,车厢连接处和过道也都挤满了乘客,下铺也被蹭坐的挤满了,多是老人孩子的还叫人不好拒绝。

        反倒是中铺上铺还清净些。

        岑迎春票是上铺,坐着空间太狭窄,干脆早早躺平。

        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躺下来,岑迎春浑身都要散架了,但总好过站了一路的人,她很知足。

        好不容易挤下车,岑迎春深吸口小县城清新的空气,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县城离他们村还有几十里地,这会儿虽然时间还早,岑迎春也不急着赶路回去,溜溜达达往招待所去,打算在县城先休整两天。

        出示了介绍信和火车票,很快办理了入住,岑迎春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一身京城百货买的新衣裳,趁湿卷了卷头发,在脑后随手一拢扎了个半丸子头,又对着镜子化了个淡妆,浑身清爽地出门吃饭。

        前台阿姨正低头打毛线,听见人过抬头看来一眼,眼露惊艳,以及警惕。

        “同志,你找谁?”

        岑迎春讶异地看她一眼,确定问的是自己,心思转一圈便明白症结所在。

        所谓人靠衣裳马靠鞍,她换一身行头,把人给唬住了。

        这钱没白花。

        岑迎春心底洋溢着浅浅的愉悦,微笑走过去再度自我介绍。

        阿姨恍然大悟,熟稔地问她身上的衣裳哪里买的,多少钱,真好看,回头她也给家里孩子做一身穿云云。

        岑迎春大大方方转圈展示细节,对方伸手来扯衣服细看她也不介意。

        三言两语间,岑迎春便打听到,这边国营饭店的饭菜不好吃,缺斤少两还死贵;

        不如多走两步,上县委机关食堂去吃。那边食堂师傅调馅一绝,蒸的大包子肉的素的全都馋死人,去晚了就抢不到了。

        果然还是地头蛇的小道消息最灵通。

        岑迎春任由阿姨把她身上衣裳前前后后看了个遍,顺嘴又问起在县城买房的事。

        房地产可是未来几十年最赚钱的行当,京城的房子她捡不来漏,退而求其次买小县城的也不错,反正以后指定升值,千百倍地赚。

        这就是重生人士的金手指,经济自由指日可待!

        阿姨听她问起这些,对她更高看一眼,大款啊!

        于是便将周遭的售房租房信息一一告知,如数家珍,并作了简单还带有倾向性的点评与推荐,十分热心。

        岑迎春大有收获,真诚致谢后,慢慢悠悠溜达着往县委机关食堂吃大包子去。

        叮铃铃铃铃——

        一串清脆的自行车铃铛声自身后传来,岑迎春下意识往路右侧又让了让。

        自行车吱地在她左前方刹住,骑车的小青年回头自以为潇洒地笑着打招呼:

        “同志,上哪儿去啊?上来,捎你一段,我顺路!”

        岑迎春这下真的惊讶了。

        她这是,被搭讪了?

        打量一圈小青年半长不短的头发,绿油油的鸡心领毛线衣底下露出雪白的衬衫领子,下头穿条卡其色的条绒裤子,脚上蹬着一双擦得锃亮的黑皮鞋,脚踝处露出骚包的大红色袜子。

        岑迎春自上往下打量一圈,视线又落回他脸上。

        五官端正眉眼清秀,就是嘴边那抹邪魅笑容有点欠揍。

        有二十五了没?

        岑迎春心下好笑,不得不承认,被年轻异性当街搭讪这种感觉其实挺不错。

        她撩了下被风吹得挡眼睛的碎发,和气地提醒:

        “小伙子,你都不知道我上哪去,就知道顺路了?做好人好事也不是这么个做法。阿姨腿脚还灵便,就去吃个饭,路不远,我自己走着去就行,谢谢你的好意啊,心领了。”

        岑老太太思维还停留在小辈们扶老奶奶过马路上头,暗自感慨还是这会儿的人淳朴,都不怕被讹上。

        当然,她也不是那种走歪门邪道发外财的碰瓷老太太,她良心好着哪!

        小青年听着她老气横秋的话,仔细打量她两眼,噗嗤乐了:

        “姐姐您可真逗,有我大没有就自称阿姨?别怕,我真不是坏人,看你穿着带跟儿的皮鞋,走路还东张西望的不留意脚下,怕你不小心崴了脚,这才想着捎你一段,咱这路可没那么平。”

        他又拍拍后车座,强烈邀请:

        “别害羞啊,上来吧,要上哪我送你去。”

        岑迎春低头瞄瞄自己脚上崭新锃亮的扣带皮鞋,又看看脚下坑坑洼洼不平整的土路,不得不承认,人家说的有道理。

        她还习惯出门全是平坦干净的硬化路面呢。

        岑迎春眨眨眼,看看朝气蓬勃还带点非主流杀马特意味的小青年,又扫一眼二八大杠光秃秃的后车座,心说这要是真遇着啥事,想跳车也方便。

        不过她一老太太能遇着啥事?

        不对,怎么又忘记她重生了。女人四十一枝花,现在是她人生中最好的年纪!

        岑迎春心思百转,面色不变,大大方方侧坐上车,笑着说一句:

        “那就谢谢了,我想去县委机关食堂吃饭。”

        小青年回头就近打量她两眼,眼底还残留着丝丝惊艳,耳根都有些微微发红,清清嗓子竭力一本正经地说:

        “有眼光!那头我熟,我请客!你坐好了,抓着我衣裳,省得待会儿颠掉你,摔一屁股蹲儿,我骑车可快。”

        又没话找话地问:

        “你是哪家的,刚回来?往常没怎么见着你。”

        岑迎春牢牢扶着后车座,听着他嘴里蹩脚的京片子,视线掠过小青年肩头的点点雪花,眯眼看着远方瓦蓝蓝的天空上一丝自由游荡的流云。

        “怎么这么问,难不成县里的人你全认识?我就不能是外地来的知青?”

        小青年等不到她抓自己衣裳,撇撇嘴抬起支地的左脚,用力一蹬,自行车稳稳蹿了出去。

        “你可拉倒吧,一听你开口就知道是咱本地人!”

        青年笃定的声音伴随细碎的自行车铃铛声传来,有种莫名的朝气与欢悦。

        岑迎春又硌又颠,隐隐后悔不该图方便搭顺风车,嘴上下意识反驳:

        “胡说,我明明说的是普通话!”

        哪里有口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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