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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大队长炯炯的目光歘地投过去,如同照妖镜一般,要将岑家小子的花花肠子给照个清楚明白。

        岑继业才吃几天干饭?大队长带领全村老少爷们批判坏分子的余威犹在,登时把他那点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全给吓没了,腰杆子一垮,没半点文化人的傲骨,起得晚没来得及沾水往后梳的半长头发耷拉下来,倒有点电影里狗汉奸的倒霉样子。

        “没,不是,我一时嘴快说错话了,反正钱不是我们拿的!”

        他语无伦次辩解两句,脖子一梗,爱谁谁了。

        知子莫若母,王桂芬一把将宝贝蛋儿子拉到身后护着,瞪起眼护犊子:

        “大队长你冲个孩子耍啥威风,逮着俺们手脖子了还是咋的,凭啥这样看俺们?捉奸捉双拿贼拿赃,没凭没据的都给我客气着点!”

        大队长跟村里这帮妇女斗智斗勇多年,谁家是个啥脾性再没有不知道的。就像是眼前这个王桂芬,更是胡搅蛮缠的头子,无理还要搅三分,跟她说话费老鼻子劲了。

        不搭理她就对了,一个巴掌拍不响么。

        大队长饱含智慧的双眼略过叫嚣引战的王桂芬,直接投到一声不吭的岑德仁脸上。

        嗯,身高就是有优势。

        “岑德仁,你说句话。”

        岑德仁还坐在炕沿上,手里机械地搓着草绳,分了只耳朵听匣子里唱《空城计》,被问到脸上,差点张嘴跟着来一句“我只有琴童人两个,我是又无有埋伏又无有兵”。

        还好他习惯性地先瞅了眼自家婆娘的脸色,到嘴边的唱词又给咽了回去。

        王桂芬杀鸡抹脖子似的冲他使眼色,那嘴型明显的,就算岑迎春不懂唇语,都能看得明明白白。

        岑迎春垂下眼皮儿,眼角余光越过窗户,瞥见西边平房顶上光明正大看热闹的邻居,猜想他们大概也都看懂了。

        这年头娱乐少,谁家嚷个架不到天黑就能传遍全村,压根藏不住秘密。

        不像是往后个几十年,住城里连对门邻居姓甚名谁都不清楚;有那儿女都不在身边的空巢老人,死家里头好几天都没人知道。

        岑迎春思绪跑走一瞬,立马拉回来。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想当个完美受害人可不容易,她就没那个演技。还是少说少错吧,让大队长这样的聪明人尽情脑补发挥。

        岑迎春站在角落里,垂着头,避着光,不开口压根不引人注目。

        岑德仁倒是瞥了她一眼,见她还是往常那副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木讷样子,不在意地移开目光。

        当爹的只当大闺女今天来闹这一出,是被婆家给骂惨了,心里憋着股邪火想回娘家来尥回蹶子又不敢,特地拉着大队长助阵,反倒更泄露她的没胆。

        没种的就是不行。

        岑德仁心里淡漠地念叨一句,连不屑都不曾生起。

        他将目光投向儿子,目光瞬间慈和起来。

        “继业,晚上是不是熬夜用功了?看你眼底都乌青了,老这么缺觉可不行。你已经够优秀了,不必总想着考第一给家里给咱乡里争光,那大学里能去的全都是全国各地数一数二的尖子,哪个又差了?就算考班上最后一名,那也比其他人强出八里地去。”

        岑德仁老生常谈,一副苦口婆心的架势,安顿完儿子才又朝大队长笑笑,满脸和气:

        “叫大队长看笑话了。这儿女都是债,甭管多大也不省心。”

        说着又朝王桂芬淡声吩咐:

        “还不赶紧泡杯麦乳精水给儿子补补,没个眼色。也给大队长冲一杯,上门就是客么。”

        却是问都不问大闺女一句。

        岑迎春倒是不馋这一口水,就是眼睁睁瞅着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消弭大半,不由仔细打量老爹两眼。

        这手四两拨千斤的功夫可谓炉火纯青,以前怎么没觉出来呢?还一直当家里只有妈厉害,爹万事不管是个妻管严。

        想想也是,要没有她爹惯着,也纵不出她妈这个厉害脾气是吧。

        高手啊这是。

        大队长显然不吃这套,沉着脸拉回话题:

        “我没工夫跟你废话,赶紧说事,大节下的,待会儿我闺女女婿还要回娘家,谁耐烦跟你们磨叽。说账的事,还是你们看不起我这个大队长,非要闹到公安局?那我回家摇个电话叫人来?”

        岑德仁见对方不接招,也只得正面表态:

        “大队长这是说的哪里话,谁敢不尊重你?我这不寻思着家丑不外扬,不想给大队长你添麻烦么。事情这不是明摆着么,我大闺女眼热她兄弟上大学,觉得她自家没沾着光,故意找茬来要好处了。”

        他唉声叹口气,又念叨起那句“儿女都是债”的话:

        “咱们为人父母的也是难做,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们也不好偏向哪个。可这十个手指头有长短,顾着这个了,另一个就会骂你偏心。可好东西就那么点,该给谁不该给谁?难啊。”

        说着他冲媳妇使个眼色。

        王桂芬一个激灵,记起昨个夜里跟自家老头子躲被窝商量好的事,嘴里捧哏似的接一句“可不是咋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手上利索地冲了满满一搪瓷缸子麦乳精水,不顾大队长的拒绝硬塞到他手里,顺便塞过去一个鼓鼓囊囊的大红包。

        “你们这是干啥。”

        大队长一愣,当即就要发作。

        王桂芬压住他的手,冲他使眼色:

        “大队长别客气,就一杯麦乳精水,不值当什么的,你尽管喝。大队长成天里操心咱们一大队的事务,日理万机的辛苦了,我们社员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恨不得像老辈子那样弄个万民伞送你,又怕被人说是搞封建迷信,再给你添了麻烦多不好。喏,就一杯水聊表心意,大队长你就受着吧。”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大队长也不是当真刚正不阿的人,往常谁家来托个大事小情的也没少收好处。

        只是岑迎春这个事情数目太大,他也不确定压不压得住,当即端着水杯没说喝也没说不喝,仍摆出严肃脸沉声问:

        “别扯这些没用的,我那都是为人民服务,应当应分的。你说你闺女是眼红你家继业有出息了想来沾光,我也不能光听你们的一面之词。岑迎春,你也来说说。”

        “她能说出个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王桂芬一口截住,见大队长没往回退红包,心知这事儿有门,撒开手白了大闺女一眼,嘴快地说:

        “我是她妈我还不知道?她就是个糊涂的!钱丢了不知道上哪找就乱咬人,窝里横就知道回娘家闹,还不是看我们好欺负?她咋不敢去问许海燕?杨金花不颠着小脚大扫帚轰她两条街去才叫怪事了。”

        杨金花是许老太太的大名,小时候裹过小脚,解放后拆了,只是骨骼早已畸形多年,不良于行,没少被小孩子当面背后地指点笑话。

        她也不管不顾地逮着就骂,倒是想揪着揍,可惜追不上,反倒被起哄得更厉害,因而小老太太性子也一天比一天泼辣,嘴巴上半点亏都不肯吃的。

        岑迎春早有准备,知道这一趟肯定不会顺利,被爹妈回过头泼脏水也不动气,只委屈地动动嘴唇,才想反驳,又被抢了话头。

        “你闭嘴!丢人现眼的玩意儿,白养你一场,当初真该生下你就摔尿盆里头溺死。”

        王桂芬凶狠叫骂,半点脸面没想着给出了门子的大闺女留。

        她心里想的跟儿子一样,反了天了,大闺女还敢跟她叫板,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岑迎春多少年没被骂了,心头一股火气蹭地冒起,就要瞪眼跟她妈对峙。

        是她逼着她妈生的?要是能选择,她会投进她妈胎里?是她欠他们的?

        “好了!吵吵嚷嚷的像什么话,有事说事。”

        这次是大队长出言打断,二话不说做出决定: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证据不足,那就都有嫌疑。把许海燕也叫来问问,总要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我可不是偏听偏信的糊涂官儿。”

        王桂芬是个极合格的捧哏,捧场地接茬:

        “大队长说的很是,我这就去叫人。”

        说完丢给丈夫一个眼色,又瞪了不省心的大闺女一眼,这才急急火火地跑走叫人。

        她倒不是乐意跑腿,而是深知道许老太太不好打交道,这一大早上的能有一大家子的事吩咐给许海燕那个捡来的童养媳做,没点本事还真不好把人给叫出来。

        王桂芬一走,岑家出现短暂的冷场。

        岑迎春两次被打断话头,想着这会儿总该能开口替自己辩解两句了吧?

        她谨慎地瞅一眼貌似忠厚的老爹,还有貌似公正的大队长,嗯,都没话了。

        那她可就不客气了。

        “爹,你冤枉我了,我哪是那样人,钱真是你们借走的。往常我看在一家人的面子上,也不好张嘴要你们还;可我眼下真遇上难事了,急用钱,求求你们可怜可怜我,就把债给还了吧?再不还钱,我这日子可就过不下去了。”

        岑迎春努力憋气睁眼,又偷偷掐自己一把,总算湿了眼角。

        她忙挪到光照处,让日光直直照射自己含泪的双眼。

        看见了吧?她冤哪!

        大队长手一紧,手心跟搪瓷缸子之间夹着的厚厚红包开始烫手。

        今天这个事儿可不好解决,三四千块钱的巨债,苦主不松口,这礼他没法收。

        大队长拿眼去瞅岑德仁,这事你说咋办吧。

        岑德仁和气一笑,尽显宽容:

        “傻闺女,爹知道你钱丢了着急,你妈这不去喊人了么,等等就能把钱找回来了。就算钱都被她花了要不回来,爹也不会放着不管,你是我亲闺女,我还能眼看着你们一家饿死?”

        他终于肯放下手里的草绳,从身上摸出薄薄一沓钱,打开来不舍地数了一遍又一遍,抽出一张五分的想留下,看看闺女的可怜样子又叹口气放回去,壮士断腕一般递过来:

        “家里你妈管钱,这是我存了好久的私房钱,本来想留着买烟抽的,都给你吧。可再别说爹妈偏心了,就算偏心那也是偏着你的,别不知足。”

        岑迎春毫不客气地接过来,零零整整的毛票上还带着老父亲的体温。

        “爹你怎么敢背着妈藏私房钱?叫她知道又得跟你干仗了。我可不敢眼看着你俩动手,伤着谁都不好。这钱我帮你收着了,不用感谢我,都是儿女应该做的。”

        岑德仁一愣,没想到她会是这么个反应,这可有点稀奇。

        正想再说点啥,望见旁边一脸不耐烦的大队长,眼神往他手上端着的搪瓷缸子一溜,笑眯眯劝:

        “大队长别客气,趁热喝。说起来,咱家继业能上大学,还得感谢咱们大队老少爷们的支持抬举,都是大队长领导得好,选出了德才兼备的优秀人才上学深造,好为祖国建设出一份力。

        继业,别傻站着,以水代酒,敬大队长一杯,以后出息了也不能忘记咱大队长,还有乡亲们的恩情啊!”

        听话听音,大队长挑眉,目光正正对上岑德仁的,原来这红包为的是这一茬。

        俩老狐狸眼神短暂交流,心有灵犀地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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