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试验体
马仁华自幼丧父，母亲一生辛劳将他抚养长大，结果劳郁成疾，没等他回报恩情，就撒手人寰。
因为勤恳踏实，马仁华用自己的努力过上了富足的生活，娶了一个漂亮的女人，但正因为这个女人，毁了他的一切。
说到底还是他咎由自取，既没有识人的眼光，又没有断事的果决。
一味的哀求和忍让，换来的是更彻底的背叛。
所以，他命该如此。
自问，一生都充满了痛苦和悲情，以些许美好的回忆来粉饰人生，反而显得更加空虚和寂寥。
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是继续承受背叛、失望、痛苦和绝望，在迷惘中一次次挣扎。
还是重新调整自我，安慰、鼓励自我，然后去创造下一个美好。
不，都不是。
这个世界充满恶意。
权势、富贵与美人，与良善者无缘。
英雄也总是以悲剧为结局。
说什么善恶有报，理想信念，不过是愚弄平民的借口。
凭什么好人就不能随心所欲，凭什么好人就不能肆意享受，凭什么好人就活该被欺辱？
说什么规矩，到头来只是枷锁。
偏偏，马仁华自问是个老实人，早已变成了道德与法律的奴隶，所以他没有勇气，也没有实力打破规则。
既然已经注定了是悲剧，那么人生短短的几十年还不如早点散场。
至少，死亡是公平的。
所以，报复什么的，根本没有必要。
唯一需要在意的是，有痛苦的死亡方式与不痛苦的死亡方式，选哪一个？
跳楼？跳河？割腕？上吊？撞车？毒药？安眠药？……
“连怎么死都要纠结选择，真是够了！”
马仁华痛哭流涕，躺在地上就像是一条独自舔着伤口的流浪狗。
确实，他现在还不如一条狗。
“不想活的人，想活却活不了的人，这世上都不缺，既然你想死又不知道该怎么去死，不如我帮你选。”
“什么？”
马仁华下意识道，不过他并不是没有听清楚，而是难以置信，会有人与他说这种话。
不过也是啊，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比起这个垃圾世界，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怎么选？”
马仁华索性不顾一切。
“我缺了一个实验体。”
“哦？解剖？药剂？”
“差不多吧，试个药。”
“好！”
“也许会很痛苦，也许又死不了，又可能爆体而亡。”
“选择题啊，那应该挺有意思的，至少死得不无聊。”
“或许吧。”
一粒蜡丸剥开，里面是一颗花生米大小的黄绿色丹药，看上去有些古怪，但药味浓郁，也不像是毒药。
马仁华连一丝犹豫都没有，想也没想就吞了药丸，然后闭着眼睛，躺在地上等死。
他不管吃的是什么，毒药也好，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也罢，更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
总之，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去想。
呃，味道有点苦。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不对！
身体开始变得火烫，血肉内脏仿佛被一股热流撕裂开来。
剧痛袭来，痛得马仁华想要放声大吼，可惜连嘴巴都张开不了。
他就这样蜷曲着身体，像是寒冬里怀抱自己，想要留存温暖的乞丐。
不过，原本就受伤疼痛的身体，现在就算更痛了，也不是无法忍受。
比起一颗死寂的心，身体的痛苦来多少都已经无所谓了。
“就这样迎接死亡吧！”
然而，马仁华并没有如愿。
痛苦之后是极致的舒畅，说的接地气一点，就是便秘了好几天，终于疏通肠胃的那种快感。
觉得浑身轻松，疲劳之后反而充满了力量的感觉。
马仁华很快就发觉这种“不正常”的情况。
种种感受并不是错觉。
他的身体发生了巨大且良性的变化，连带着他之前受的伤都痊愈了。
“果然不是毒药呢。”
“这是什么情况？”
马仁华有点懵逼，明明他是要找死，结果这算什么？
“你不是说我会爆体而亡吗？”
“为什么我还没有死？”
“嘛，想死的话，自己往脖子上抹一刀就完事了。”
“不，你……”
“药已经试好了。对了，如果你没有死，下一次还找你试药，你的手机号码我记住了。”
“你究竟是谁？”
“一个想死的人，有必要吗？”
青年男子转身上车，临走前丢下一句话，“要死很容易，要活也不难，难的是生不如死的活着，记住，你没有见过我。”
……
李长夜不知道丹药的功效究竟有多强，但至少确认了它不是毒药，也不会虚不受补，这就足够了。
剩下的事情，他完全可以亲自体验。
不过，另外一种金丹只有一枚，所以试验的话，还得另行安排。
他不知道马仁华是谁。
不过没关系。
他查看过马仁华的身份信息，这就足够了。
这次试药只是李长夜心血来潮，并不是他在可怜对方。
所以不管马仁华接下来有什么举动，他都不会关心，也不会担心。
如果有空闲，李长夜准备把那些草药也拿出来试验一下，宠物也好，人也罢，有机会就试试。
有些东西一看就知道不好尝试，但药草、丹药等等，大约是没问题的，顶多就是试验体身亡，还不至于危害到整个人类。
有时候奇异之物多了也不好，总是藏着掖着，让人困惑到发狂。
明明有的东西对人有好处，比如强壮身体，提升实力之类，既然有获得力量的机会，李长夜也不愿意错失。
确实，李长夜是讨厌麻烦。
但没有力量就意味着任人宰割。
之前的几次，如果没有力量，哪里还有如今的安宁。
吴家和蔡家，哪个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庞然大物，对于常人来说，他们根本招惹不起。
说白了，李长夜只想扮猪，不想吃老虎，嫌麻烦，但又必须要有解决麻烦的能力。
而这些奇异之物，就是他的能力来源，就算忌惮，也不能无视。
当奇异之物出现在这个世界之时，就意味着变化的开端。
任何人都不可能完全掩盖它存在的事实，区别就在于时间的长短，以及李长夜是否有超脱事外的能力。
或许，“培养”一些有特异能力的人，将局势打乱，浑水摸鱼也能浑水藏鱼，这样也许更安全。
李长夜不会轻视任何一个势力团体，尤其是国家势力，他不担心他自己的安危，但破坏如今的生活，却不是他的意愿。
不管最后他怎么选择。
第一步，总是要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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