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意外

顾忘川望着眼前的这个妹子，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安全感，虽然那个妹子比他还要小巧，跟老鼠精一比更加微不足道。

        枪……战服……顾忘川的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难不成是什么神秘组织？还是隐身在民间的秘密保护队？比如美少女战士恐龙战队什么的……

        未等他作更加深入的思考，妹子便扭过头来，没什么多余表情。

        “你没事吧？”雨中，那张面容美丽而耀眼。

        “走不了了……”顾忘川试图移动一下身体，但他发现只要挪动分毫，便会有一阵剧痛传来，伤势也许不仅仅是他所判断的“肋骨断裂”那么简单。

        “没关系，请保持冷静，不要随意挪动身体。”妹子的话听起来就像战地医生一样职业化，很套路但却让人觉得喜欢。

        然而下一秒，当她转身再次面对鼠怪时，她的银铃般清脆的声音便抹上了一丝杀意。

        “这里很快就会结束。”

        老鼠精变得安静下来。它不再像之前那般狂躁，相反，它扑下身子四脚着地，围着黑衣妹子和顾忘川慢慢踱步，这姿势不像是耗子而更像是与天敌周旋的猛兽。双方都默默地注视着彼此，等待着对手的第一招。此刻除了杂乱的雨声、和鼠怪的喘息声，再无其他。

        旋即，黑衣妹子的身影消失在雨中，留下一串涟漪。“瞬移？！”虽然顾忘川紧紧地注视着她，但他还是没能捕捉到黑衣妹子移动的痕迹。鼠怪腾地直立起来，双腿用力，跳上半空，同时，三发子弹掠过鼠怪的残影，钻进街道左边的墙中，黑衣妹子站在街道的右边，一脸的严肃。“竟然没有射中……难道是上一次的战斗使它产生了警戒……”妹子抬头，向一边闪去，鼠怪扑了个空，利爪将妹子身后的水泥电线杆抓去了一大块。妹子毫不含糊，向后避退的同时连开四枪，全部命中鼠怪的身躯。鼠怪吃痛，双眼血红，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

        “枪，似乎不太起作用啊。”顾忘川挣扎着坐起来，看着闪到自己身边的妹子。

        “知道。我之前已经在它身上留下十几发子弹了。”妹子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枪，紧紧盯着转向这边的鼠怪。“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顾忘川变得紧张起来。

        “何况我的弹夹已经用光了。”妹子如此严肃地吐槽引得顾忘川一脸无奈：“大姐，你现在可是在厮杀呀。”

        “那你觉得……”妹子看着鼠怪，扔掉了手里的枪。“之前给它添了那么长一道伤口的我，用的是什么手段呢？”

        鼠怪紧紧地盯住妹子，全身的毛发竖起——在明白敌我实力差距和身体状况后，它打算做最后一搏。

        “你喜欢雨么？”妹子突然这么问顾忘川。

        “还好……”顾忘川一脸的疑惑，这和现在的状况有设么关系吗！

        “是么……我倒是很喜欢雨天。”妹子蹲下来，慢慢用手轻抚地上的积水，“至少可以把罪证冲刷干净……”

        鼠怪扑了上来，两只利爪向她袭来，仿佛是要撕碎眼前的一切。

        “小心一点，可能会波及到你，见谅。”妹子眯着眼睛看着鼠怪，对着背后的顾忘川说。

        “……”顾忘川沉默，这个女生看起来绝对不是普通人，说话那么冷若冰霜，按一般套路来说应该是实力强大的牛逼人物，但愿她能一击必杀，可是又用什么武器来做到一击必杀呢……

        黑衣妹子的脸色骤然阴沉，抚水的左手猛地撩起，抬手之处，水珠皆如子弹一般向鼠怪弹去，发出咻咻的弹射声。鼠怪吃了一惊，急刹车的同时抽回双手护住身体，水弹击打在鼠怪结实的身体上，发出无数闷响。趁它防御无心顾忌之际，妹子又将手插入水中。挡下了水弹的密集攻击，鼠怪张开双臂，嘶吼了一声，“就是现在。”妹子起身，手臂骤然抬起，一道透明水刃顺势从水中被掀起，有如一道剑气，风一般向鼠怪袭去，鼠怪猝不及防，白练般的水刃豁地斩向它的肚子，一阵巨大的撞击声传来，水花在鼠怪的肚子上绽开，如业火中升起一朵红莲。鼠怪停止了步伐，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刚刚做了什么？”顾忘川惊讶地望着静止如雕塑的鼠怪和面前的妹子。

        “没什么，做了一道水刃割开了它的肚子而已。”妹子转过身来，满不在乎地解释道。她的身后，鼠怪的肚子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从小腹至下颌的狭长伤口，鲜血喷射出来，染红了周围的积水，像山坡上盛开了一片妖艳的野花。紧接着，鼠怪硕大的躯体便倒向了一遍，发出砰的巨响。

        “现在感觉怎么样？”妹子蹲下来，看着还目瞪口呆的顾忘川。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顾忘川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景象中缓过来。

        “那些事不重要，倒是你，明明伤得那么重了，不要命了？”妹子扶着膝盖，轻轻歪头，面无表情地问道。

        这句话提醒了顾忘川，真的需要赶紧治疗，不然要出人命了。

        “可是……我已经没法起身了……”顾忘川歉疚地挠挠头，“刚刚被那个怪物按了一下，”顾忘川越过妹子又看了一眼倒在远处的身体已不再起伏的鼠怪，“好像有地方骨折了……”

        “亏你还能这么淡定……”妹子微笑了一下了，抬起手来轻轻放在顾忘川的胸膛上，引得顾忘川脸一红，不自在地低下头。“男生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么？”

        一团暖橙色的光从妹子的掌中溢出，包裹住了她放在顾忘川胸膛上的手掌。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渐渐在顾忘川身体内游走，剧痛感很快便消失不见，受损之处似乎在修复……不，是重生。顾忘川不能理解地看着自己妹子的手，感受着身体内的变化。

        “我只能做一下应急处理使情况稍加改善，断掉的骨头还是要去医院里接。”妹子看着顾忘川，那眼神令顾忘川心里温暖起来，虽然雨还在不停的地下，两人的身上早已湿透，但顾忘川从妹子的眼睛里看见了一团微微燃烧的火焰，不热烈，但已经足够了。

        “来。”妹子站起身向顾忘川伸出手来。

        顾忘川笑了笑，把手递给她。

        雨渐渐地变小，厚重的雨云慢慢飘开，月圆之夜，月光映照下来，分外明亮。借着明亮的月光和路灯，顾忘川看清了女生的样子——齐肩的黑色长发，整齐的刘海，精致的面容，明亮的琥珀色眸子在长长睫毛的保护下分外美丽。

        “刚刚真是谢谢你了。”顾忘川站起身来，看着黑衣妹子。

        “不用谢，我也是执行任务，可是却跟丢了，没想到它竟然逃到了这里。”黑衣妹子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便转身向鼠怪的尸体走去。

        “你是什么特殊组织的人么？”顾忘川看着她的背影，又抬头看看出头的圆月。

        “问太多对你没好处。”妹子很生硬地打断了顾忘川的话头。

        “看你的战服就知道你肯定是专业人员啦……”顾忘川笑了笑，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手机，便低头寻找起来。

        “你倒是很明白啊。”妹子伏身在鼠怪的尸体上寻找着什么。

        “今天可是月圆之夜，这么晚了其实不该出来的。”顾忘川捡起自己的手机，被雨水泡了个透心凉，已经关机了。

        “干我们这行，不挑日子的。”妹子又笑了一下，她的笑容妩媚而动人，只是像蜻蜓点水一般，很快便消失在了她冰冷的脸上。

        “那个……”顾忘川收起手机，向她吆喝了一声。

        妹子转身，月光洒下，照在她和她身后的鼠怪身上，她的姣好面容竟然那样的圣洁，就像一块映照月色的无瑕美玉。

        “我叫顾忘川，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么……”一阵风拂过，撩起了妹子的长发。这一刻，世界仿佛静止。

        妹子挽了一下头发，“我叫……”话音未落，一阵悸动，不约而同地涌上了两人的心头。妹子的身后，一团黑影正缓缓升起。

        妹子回过头去，脸上显现惊恐之色。月光下，鼠怪慢慢地起身，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它的身躯变得更加强壮，身上的伤口散发出银白色的光芒，而光芒流淌之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我去……还可以这样子？！”顾忘川瞪大了眼睛，几近疯狂地喊了出来。黑衣妹子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月圆之夜……难道那个东西可以净化它的损伤么……”鼠怪伏身，狞视着黑衣妹子。

        妹子慢慢从后腰上掏出一只短小的黑色手柄，轻轻一按，淡蓝色的耀眼光芒从中射出，几乎盖过了街边的路灯，一柄激光剑握在了妹子的手中。

        几乎是在瞬间，两个身影消失在了街道上，留下了溅起的积水和顾忘川担忧的目光。

        紧接着，便是火花四溅，数个残影到处闪现着，不知哪一个才是真身。妹子看着重新站起来的鼠怪，看着它打了鸡血一般的血红的双目，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为什么它跟之前相比感觉变强了那么多……”

        鼠怪落回原地，奋力向前。

        妹子也回到顾忘川身旁，轻屈双腿，双手握剑，冲向鼠怪。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相交，鼠怪却没有发动任何攻击，它的目光中露出一丝狡黠。

        妹子愣了，在身体错开的一刹那，她猛地回身，拼命大喊起来：“顾忘川！快跑！”

        它的目标不是黑衣妹子，而是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的顾忘川！

        鼠怪的速度显然更快，在顾忘川听见大喊并反映过来的瞬间，它已经扬起了它的爪子。而顾忘川能做的，只有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等死。“糟糕了！”顾忘川闭上了眼睛，下意识地用双手护住自己。

        “刺啦”一声响，似乎是肌肉被撕裂的声音，顾忘川睁开眼睛。

        一个纤弱的身影挡在自己的面前——黑衣妹子的的身后被抓出了三道伤口，她紧皱眉头，似乎在忍受巨大痛苦，嘴角却隐隐约约显出一丝笑意。

        “笨……蛋……”没有任何的痛苦呻吟，勉强地从嘴里挤出这两个字后，妹子眼前一黑，一头向前栽过去，跌进了顾忘川怀里。“喂！醒醒！”顾忘川慌张地抱住她，一摸她的后背，手掌鲜红，满是血迹。他的面前，鼠怪正如猎手一般悠闲地踱了过来，一脸悠闲得意的表情。

        鼠怪靠近的巨大阴影一点一点地笼罩顾忘川，笼罩他恨恨的眼神。

        “该死……这反转也太大了……还搭上一个妹子……”顾忘川心里无奈地想着，“怎么可以这么窝囊就被一个大耗子整死呢……突然不太想死了……”

        “妈蛋，真是窝囊啊顾忘川！竟然要一个女人来保护你，到头来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忽然，一个放荡不羁的声音在顾忘川的耳边回荡起来，如鬼魅一般萦绕在他的心头。

        “怎么是你！”顾忘川心中一惊。

        “怎么？几日不见，想我了？看你不太行了，来帮帮你啊。”那个声音满是戏谑，饱含着对弱者的无限同情。

        “等！等等！我不想再……”下一秒，顾忘川低下头，陷入了沉默。

        鼠怪慢慢走到顾忘川跟前，歪歪脑袋看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顾忘川。

        顾忘川慢慢地抬起头来，风起，额前的长发被风掠起。瞬间，他的眼神，变得暴虐起来。

        鼠怪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所惊，再次怒吼起来，野兽的本能驱使着它发出全力一击，利爪挥动发出了破空声，似乎已经将空间撕裂。顾忘川紧紧地抱着妹子，被巨大的力量拍到了街道边的墙壁之上，厚重的墙壁在接触顾忘川的那一刻轰然倒塌，顿时尘埃四起，淹没了顾忘川和黑衣妹子单薄的身影。

        鼠怪发出粗重的喘息声，等待尘埃落定。

        “哟，”顾忘川慢慢地从尘埃之中走了出来，“没想到这妹子这么漂亮啊……”无视鼠怪的惊异，顾忘川微笑地看着怀里轻闭双眼像沉沉睡去一般的妹子，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如欣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轻佻的语气，全然不似之前那般沉静。

        轻轻地把妹子放在一边，顾忘川起身，轻蔑地望向鼠怪。

        “你搞得我很困扰诶……”

        虽然不懂人语，但鼠怪还是从顾忘川的嘴里感受到了嘲讽，当下，迎着月色，它耸起肩膀，露出了尖利的门齿。

        顾忘川面不改色，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一脸蹂躏整个世界的表情。

        “差不多……得回家了吧……”

        说着，他抬起头，看着夜空。月光下，他的左眼，黑色的瞳仁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颗银白色的，闪着幽幽光华的银瞳。

        “那么……开始最后的狂欢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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