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变态色魔（九）

1988年的一个冬天，一对双胞胎男孩出生在一个工人家庭里。这个家庭非常贫穷，孩子的出生给这个家庭带来的只是片刻的欢乐，接下来便是无边的忧愁。无奈之下，孩子的父亲决定卖掉一个来减轻家庭的负担，他也分不清哪个是老大，哪个是老二，只是胡乱抱起一个，拿个破被单子裹了裹卖给了一个河北人。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当小男孩被那个河北人抱在怀里的一刹那，他就与这个家庭没有任何关系了。

        河北人抱着他回了家，那是个更贫穷的家。河北人抱给老婆看，老婆瞅都不瞅一眼，河北人飞起一巴掌扇在女人脸上，骂道:“不下蛋的母鸡，让老子在村里丢尽了脸，如今抱了个，给我好好养，不然废了你！”

        “哼！”女人桃眼一翻，扭过头去。

        这是个风骚入骨的妇人，梳着长长的歪辫，眉毛画得弯弯的，嘴唇画得红红的，指甲修得长长的。

        河北人住在史家村，姓史，给孩子起了个名字叫史前。

        史前在这个家庭慢慢长大，河北人虽然好赌，脾气大，有时很混，但对史前那叫一个疼爱，买最贵的奶粉，鸡蛋、鸭蛋从来不缺。他喜欢抱着史前在村里兜圈子，告诉他这是牛，这是树，这是花，这是李家那王八蛋。

        可好景不长，在史前五岁那年，河北人因杀人罪锒铛入狱，杀的是同村的一对母女，那晚他去人家偷东西，被发现，争执之种杀人这家女人，并连同她的女儿也杀了，那天这家正好在院子里晒棺材，一对大红棺材，河北人便把尸体扔进棺材里。此案一直没被发现。直到两年后，这家男人当兵归来，拨开院子里比人高的草，打开棺材盖，赫然发现妻女的尸体。这个男人和河北人是同族中人，也姓史，叫史头。他报了案，警察经过长时间排查，最终将河北人抓获，判了死刑。

        河北人的老婆，桃花女人，好吃懒做，男人一死，便把田地全卖掉，干起了妓女的勾当。全村的老少爷们儿，秃的，瞎的，俊的，丑的，都来光顾，桃花女人来者不拒。史前在炕这头睡觉，桃花女人在炕那头和男人翻滚。

        史前渐渐长大了，越来越帅气，桃花女人对他恶劣的态度慢慢好转。有时候，史前放学回来，桃花女人会喜眉笑眼地迎上去，“哎吆，乖儿子放学了？”

        一到夏天，桃花女人总是穿得很性感，史前一抬头就看见那深深的乳沟，圆滚滚的屁股。

        那年，史前19岁。有一次，他在西屋洗澡，背对着门，洗着洗着，感觉有双眼睛在盯他，他猛地回头，看到桃花女人正从门缝里往里瞧。史前叫了声“妈”。桃花女人没吱声，慢悠悠走开了。史前洗完澡，赶紧回到自己屋插上门。他从15岁才有了自己的房间。半夜，他又被桃花女人的**声吵醒，一定是她又带男人回来了，这次特别激烈，史前听得耳红面赤，他已经是大孩子了，多少懂些男女之事。他忍不住偷偷爬起来，来到桃花女人屋子窗前偷看，屋子亮着灯，透过玻璃，他看到桃花女人身子倒立着，那个男人抓住她的腿，正一下下打桩似的用力，那男人驴似的，把桃花女人弄的“嗷嗷”之叫，五官变了形。史前看得受不了，跑到水缸前，舀了一瓢水，从天灵盖冲下去。

        从此以后，他再也没管桃花女人叫妈，他觉得她放荡，觉得她恶心，觉得她是天底下最脏的女人。墙上还挂着父亲的照片。史前曾问过桃花女人，爸爸呢？桃花女人轻描淡写地说，吃枪子儿了。没有一点儿悲伤之情。

        又有一晚，天气特别热，知了还在不停地叫，史前吃过晚饭，脱得只剩裤衩，拿了个蒲扇，夹个破凉席，爬上屋顶乘凉。他躺在凉席上，望着满天星斗，不知不觉睡过去。睡梦中出现一双白皙修长的手，那只手从黑暗中伸来，抚摸他，轻轻柔柔的，从胸膛慢慢往下，手柔若无骨，史前舒服地翻了个身，仰躺着，那只手更轻柔了，越来越往下，史前一下抓住了那只手，醒了过来，他真真切切抓到了一只手，原来不是梦。

        “谁？”史前冲面前的一个黑影喝道。

        “不要怕，史前，是我。”

        是桃花女人。

        “妈，你上来干什么？”史前挪挪身子，离她远点儿。

        “不要叫我妈妈，我不是你的妈妈。我从来就没想当你的妈妈。”桃花女人说。

        “妈，你胡说什么呢！”史前生气道。

        “我喜欢你。”桃花女人一下扑到史前身上。

        史前这才发现，她没有穿衣服，而自己的裤衩也不知什么时候被她脱掉了。

        桃花女人一边挑逗他，一边气喘嘘嘘地说:“你这么帅，我一直很迷恋你，我的小狼狗。”

        史前害羞极了，他想推开她，可最终还是迷陷在桃花女人的丰乳肥臀里。

        事后，史前后悔莫及，羞愧难当，他跳进河里，想把自己淹死，无奈，又会游泳，一个会游泳的人是无法把自己淹死的。他使劲拍打着水面，溅起的朵朵水花与他脸上的泪水融合。

        他走在大街上，走在校园里，面对熙熙攘攘的人群，他感觉自己和他们不一样了，他感觉自己是个异类，一个暴露在阳光下的怪物，是那么丑陋与龌龊。

        他想忘掉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然后向从前那样生活，继续做个正常人，可他发现，无论怎样，都回不到从前了。

        桃花女人不断勾引，挑逗。面对桃花女人丰韵娉婷的身姿，娥眉曼睩的面容，他一次次迷失，跌进本不属于他的温柔乡。

        史前学习成绩直线下降，各科纷纷挂起红灯。班主任找他训话，心烦意乱的他拿起厚厚的英文词典打破了班主任的头。

        史前被学校开除。

        丢掉学业的他开始在社会上游荡，结识了一群社会青年，打架斗殴，吃喝嫖赌，无恶不作。

        进入社会，手头不那么拮据了，他买了一条天蓝色的连衣裙，来到学校门口，他等一个人，一个他喜欢了很久的人。

        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史前扔掉了手中的烟。他突然眼睛一亮，他看见她了，那是个漂亮，甜甜的女生，梳着两条长长的辫子，穿着白白的，一尘不染的连衣裙。

        “我喜欢你。”史前说。

        “你娘是个婊子。”女孩冷冷扔下一句话，骑车走了。

        史前再没见过她。

        那天，史前喝的酩酊大醉，跌进臭水沟，一个“好心人”扶起了他，这个人就是史佩佩。

        史佩佩在村里开小卖部，一个小寡妇，村中第二美。第一美是桃花女人。她也有很多男人，但她不是妓女。

        她把史前收在自己石榴裙下，她似乎特别喜欢这个小伙子，给他好吃好喝，买好看时髦的衣服。

        自此，史前不怎么回家了。

        一天，桃花女人给史前打电话，说自己病了。史前不想回去，他本就打算永远不回去的，但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回去了一趟。

        桃花女人躺在炕上，无病呻吟，装腔作势。当她撅起肥硕的屁股时，史前再也忍不住愤怒，抄起擀面杖，一下下打在桃花女人头上，血染红了擀面杖，染红了床单，桃花女人死了。

        那是个夜晚，下起了大雨，他跑到史佩佩家，失魂落魄，他说他杀了那个女人，不知怎么办好。

        史佩佩帮助了他，两人把桃花女人埋进树林。

        史佩佩告诉了史前的身世，并说，没必要觉得大逆不道，其实没什么的，他和桃花女人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史前问她怎么知道那么清楚，史佩佩说全村人都知道。

        于是，史前去找他的亲生父母。奔波千里，来到山东，见到了他们。亲生父母泪如雨下，史前面无表情。

        “这是你弟弟，大龙。”母亲说。

        史前转头看去，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正在角落里冷漠地看着他。

        亲生父母接受了史前，把他的名字改成了李大虎，上个户口。

        征兵季到来，李大虎当兵去了。一当就是9年。

        他复原回来再没见过父母，父母在他当兵的第三年就去世了，车祸身亡。弟弟李大龙不希望哥哥回来，父母有笔遗产，还有一大笔车祸赔偿金，还有这座瓦房，快拆迁了，它将换得一栋三室一厅的楼，哥哥回来必然会瓜分这些财产，于是，他毫不留情将哥哥赶出家门。

        可李大龙低估了李大虎。李大虎当天夜里翻墙进来，拿刀逼李大龙交出房产证，又逼他说出存款密码，之后，杀了他，埋进院里，第二天，种上一片月季花。

        从此，李大虎利用李大龙的身份生活在这座城市。李大虎变成了李大龙。

        刚复原后的李大龙一时难以适应社会，对这座城市也不熟悉，朋友也不在这里，便先找了个保安的工作做着，慢慢寻找发展机会。

        李大龙原本帅气俊郎，当兵后又多了一份精气神。很多女孩子追求他，其中就包括柳韵，李大龙不喜欢她，不过无聊拿来解闷而已，他多次去柳韵宿舍，体验不同场合的感觉。

        李大龙经常做一个梦，他梦见那个桃花女人，披散着长发从黑暗中赤裸着走来，朝他勾手，引诱他，他伸手扼住她的脖子，想把她掐死，桃花女人“咯咯咯”浪荡笑起来……李大龙猛地惊醒，一头冷汗。他为以前那种不伦行为感到羞耻，虽然知道她不是亲妈妈，但毕竟叫了十几年的妈妈，在他心中，她就是妈妈。在部队接受的正能量越多，他的罪恶感就越重，他的心中开始滋生了一颗变态的种子。这颗种子是摧残女性的种子，也许在桃花女人死之前这颗种子已经滋生了，原本它安安静静躺在心底，正能量与它相斥，反而把它激活了。

        陈秋蝶死于他之手，柳韵死于他之手，接下来会是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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