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神灵的醇酒

在这样无休无止的雪怪潮中，最能考验一个凡者的持久力，神经必须时刻紧绷着，稍有差池，那些疯了的怪物便会在你身上留下一个口子，或许刚开始影响不大，但积少成多，谁都不敢说自己不在乎这些。

        从1o点开始，这场雪怪猎杀整整持续了6个小时，以至于当杜松砍下最后一只雪怪的头颅时，他已经几乎感觉不到双手的存在了。

        紧绷的心弦一旦松开，浑身的力气也随之而溃散，杜松一屁股坐在地上，连周围掉落的“雪怪眼睛”也不想去捡。

        比起他，艾米莉亚的状态就好了很多，“柳絮”组成的无形之风，在雪怪消失之后也变弱了，虽然动作依旧僵硬，却不妨碍去做一些简单的动作。

        于是，在黑龙的帮助下，艾米莉亚小心翼翼地将那些不像眼睛的暗红色晶体收集了起来，这些晶体没有固定的大小，形状与钻石相似，用手拿着能够明显地感受到一丝丝暖意，它们竟然能够将“柳絮”带有的温度还回来一些，虽然不多，但仍旧能让人心情愉悦。

        到最后，杜松和艾米莉亚总共得到了2o对“雪怪眼睛”，平均下来一人1o对，如果按照餐厅中的标价，他们早晚各换一份“驱寒食物”，还会剩下来8枚，由于杜松并不需要这些，所以剩下来的都会交给艾米莉亚，让她去换想要的东西。

        这个收获，让杜松和艾米莉亚两人都很满意，如果一直按照这样展，只需要三天时间，艾米莉亚想要的东西就能拿到手了。

        而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等待时间继续转到早晨7点，等那个餐厅再次开门。

        杜松的心情，并不比面对无穷无尽的雪怪时，轻松半点。

        说实话，杜松看待那所谓的“神灵的赐予”的方式，与车上的其他人有很大的不同。

        这是他刚刚给这列火车上出现的一切事物起的一个怪名字。

        当人类面对比他更强大，而且无法反抗的神灵时，通常会用一种奴性的行为方式去应对它的所作所为，也就是说逃避多于反抗，自私多于集体。

        而一旦神灵给出了些许看似丰厚的奖励，人类之间便十有八九会生争斗。

        孰不知，这些东西在这样的奖励在神灵看来并不算什么，而且，取之于人，用之于人，神灵只不过是充当了挑拨者以及仲裁者，却能在这样一来一回中收获凡人的敬畏，怎么看都是一个空手套白狼的买卖。

        杜松作为一个无意中混入这场斗争的搅局者，与这里的其他人都没有利益上的冲突。

        从普通人的角度来说，他尊重其他每一个乘客的选择，但从局外人，甚至于局外神的角度来说，这些人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其实都在神灵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人类想要“神灵的恩赐”，势必要按照神灵的“规则”来办事，而一旦你用那些条条框框将自己限制死了，你也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神灵信徒了。

        除了杜松以外，乘客之间互为竞争对手，争夺的是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以及活下去的希望。

        而杜松的竞争对手，从一开始就是那个高高在上，只有他自己见过的羽翼巨人。

        巨人说他跟杜松的关系并不差；巨人说他想跟杜松做朋友；巨人说他已经陷入沉睡，无法再影响火车上生的事；巨人愿意直接将“罗尔，罗斯的心脏”取来送给艾米莉亚。

        所有这些，这些所谓的“善意”，杜松从一开始就不相信。

        一个不可名状的诡秘之物潜藏在黑暗中，静静地看着杜松，它的眼中没有仁慈和善意，而是充满了冷漠与贪婪。

        这列火车上，并非只有一个属于普通凡者的游戏，更有一个属于两位神灵之间的较量，而且，如无意外，这两场都是厮杀，都是死斗。

        这场游戏的第一天，从早到晚，所有凡者对规则都已经了解清楚了，而实打实的收获也都已经拿到了手中。

        第二天的“早餐时间”，势必会成为一个转机。

        对于凡者们来说，无论汉克再怎么呼吁和平合作，欲望都会如同野草一样疯长。每个人心底阴暗处的那只青面狐狸，都会露出尖牙。

        而对于杜松来说，他这场决斗的弱点，“艾米莉亚”，也已经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了另一个神灵的视野之中，如果天真的以为它不会好好利用这一点，那就真的愚蠢到无可救药了。

        怀着这样的与众不同的心思，杜松抓紧时间恢复着体力。

        雪怪在4点时彻底停止了对火车的冲击，距离7点的早餐时间仅仅只有3个小时，这对于休息来说远远不够。即便是小女孩能够帮他消除肉体上的疲劳，但对于精神上的虚弱却全无办法，只不过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一丝懈怠，即便是硬撑着，也要维持最清醒的思维。

        与杜松立场不同，但紧张的心情是一样的，大部分的凡者也意识到了这次“早餐时间”的不同寻常，他们早早地就等候在了餐厅之外，无论是闭目养神，还是趴在窗框上呆，他们最主要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那扇黑色木门上当的挂钟上。

        终于，“早餐时间”如期而至，指针刚指向12，餐厅的门就打开了，按照距离门的顺序，凡者们依次进入，准备换取他们猎杀雪怪的酬劳。

        汉克和他的小团体，明显让其他人更为忌惮，因此他们率先进入餐厅，也没人说什么，已经确立了“队长”身份的汉克当着所有人的面，取出6枚雪怪的眼睛放到了“女神神像”手中天平的一侧。

        雕像的另一只手垂了下来，将砝码放在了另一侧，托盘沉沉浮浮，最终达到了平衡。

        雕像这才取出了让人牵挂了许久的“驱寒食物”。

        一瓶酒。

        三对雪怪眼睛，一夜的厮杀，换回来的，就是这样一瓶散着琥珀色光芒的粘稠液体。

        8号车厢的小说家，失神地看着它。

        “贝利亚诸子，呼出傲慢与醇酒。”

        （相亲去了，今天只有一更）

        （感谢收藏和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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