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人不狠,死得必快(14)
已是深夜,丰阳城北门郊外,一处大宅院内仍然灯火通明。
虽然是深夜,但宅子大门却敞开,门外两座石狮威猛的蹲在两旁,两个黑衣男子举着灯笼站立在门口,翘首凝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远处一行人正匆匆赶来。两名男子见了,立刻欣喜的举着灯笼迎了过去。
“公子,您可回来了!”他们异口同声。
赶来的人,正是泽月一行七人。
泽月双唇紧闭,神色肃然,他仿佛没有听到那两名男子的招呼,径直朝宅子走去,跨入宅院后,直奔后院书房方向。
坐在书桌前,屏息凝神的泽月,他目光凝聚如寒冰一般,却又发出妖异的色彩,他眼神落在书桌之上,却似乎已经穿透了书桌。
一名丫环进入书房,不敢多看泽月一眼,小心翼翼的奉上一杯茶后,又立刻退出。
泽月进入书房时,并没有随手把门掩上,所以此时,书房的门仍然是开启着的。
门外,那跟着他去过无心门的随从笔直的站立两侧,他们眼神中有所揣测,有疑虑,但又不敢惊扰到泽月,只好把疑问压在心底。
这时候,泽月忽然出声道:“沙穹,张千。”
“属下在。”沙穹和张千赶紧应声,见书房内泽月示意他们两人进去,他们不敢怠慢,赶紧跨进书房。
“事情显然比我们所了解的有趣许多。”泽月开口,凝聚成寒冰的眼眸,此时开始慢慢淡化。
“是……”沙穹低下头,“公子,只怪属下打探到的消息远远不够……”
泽月抬手制止沙穹继续往下说,他出言打断道:“这事怪不得谁。你们揣测一下,艾小巫若真心要欺师灭祖,最坏的结果会如何?”
“如果艾小巫赢了无心门主,以属下看到过的艾小巫,她未必会对门主之位取而代之,到时候无心门众多门徒,有一种可能是更加的彼此残杀,以夺取门主之位;另一种可能是从此各奔东西,各管各事,从此江湖再也没有无心门。”张千道。
“若是艾小巫输了呢?”泽月问。
“只会是世上少了一个艾小巫。”沙穹道。
“此次拜访无心门,我赠予艾小巫的礼品正是一把剑和一锭十两的银子,原本是为了迎合艾小巫在窝金山时与我有过的那段对话,岂料……现在就不知道艾小巫的话,能不能真的说出做到。”泽月道,“但不管如何,她却让我在此事上变得极其被动,我看无心门主,绝对是个深藏不露的角色,较之艾小巫,不知老谋深算多少。艾小巫那点心思,无心或者比谁都明白。”在他面前,却装成是一个沉迷女色的无用老头,极具防备。有防备之意的人,必然会同时具有攻击之心。重要的是,无心明明知道艾小巫和他都能看出他只是在假装,却还是能从容的继续假装下去。这对他们是怎样的一种轻视?
“公子……”沙穹犹豫了一下,问,“那公子,又希望事情会如何个进展?”他们也是可以在一旁推波助澜的。
“无心门,比起应天抢那一家子,绝对难缠了百倍不止。”泽月低声道,“但若是,真能够被我泽月所用,他们比起应家人自然也有用百倍以上,若不能被我泽月所用……只怕终成祸患。”
“那……”张千和沙穹同时看向泽月,以眼神询问,那是否要防患于未燃。
“应天抢之死,虽然是无心递刀,艾小巫杀人,但无心为何要杀应天抢?艾小巫虽然说得简单,但依我看来,真相却未必如此简单,所以先从这里入手查吧,至少要先了解无心门是否值得我们去拉拢,如若不然,十个无心门也要除之,必须给江湖人一个警告,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泽月道,心情渐渐从愤怒和失望中回复到平静,“对了,城内张强那边可有什么消息送到?”
“是。”张千回答,“昨天深夜,司马左相去拜访了颜将军。”
“深夜去的……走的前门?”泽月眉宇微皱。
“不,走的是后门。”
泽月听了,冷漠的眼中掠过一丝冷笑,淡淡道:“司马相府家的大公子司马晨星和颜将军的嫡长女颜婉儿当年可是指腹为婚,虽然两人还未完婚,但两家若要相互走动已有足够理由,完全可以光明正大,谁敢说他们是在结党营私?偏偏要藏头露尾,欲盖弥彰……哼,这几日该是南门扬非回京都的时间了,已经过去三年……老相爷莫不是深夜去打探未来女婿消息的?”
“南门扬非,目前还没有他已回京都的消息。”张千道。
泽月闻言,目光渐冷,杀意渐浓:“但他,总是要回到京都的。”
~
木匣内,剑,是一把上等的好剑,无心说它天下难求,虽然有点夸张,但夸张得也并非让人不可接受。银子,是一锭货真价实的白银。
伸手合上木匣,锁紧,艾小巫把它推到茶桌的另一头,举起茶杯喝了口茶。感觉极度无聊的时候她就喜欢喝茶,越苦越涩的越是喜欢,不是因为味道,而是觉得符合她的意境,意境是什么?意会而不可言传的感觉,很多时候,艾小巫觉得自己其实有点苍白也有点无聊,虽然她内心常常会莫名想要撕声呐喊,但总是被压抑得极好,半丝痕迹都不曾显露。
“听说了么,江湖又出了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
“应天抢,知道应天抢么?天底下最最会抢、最最会躲、最最有钱的那个强盗祖宗应天抢,在前天时候被……”说的人停顿了一下,声音忽然就低了下去,还顺带着伸出自己的手,朝自己的咽喉处意思意思的比划了一下,“被艾小巫把脑袋从脖子上给摘去啦。”
“真的?唉呀,应天抢居然落得这么惨?不过,行走江湖坏事做得太多,早晚都会挨上一刀的,就算是应天抢也不可避免,不过我真好奇是谁出银子请了艾小巫出手诶。以恶制恶,啧啧……”有人啧啧感叹,仿佛感叹艾小巫动手动得太晚。
“最后……”那个压低了的声音忽然又压得更低,可音量还是足够满足得了所有好奇的耳朵,“艾小巫可没放过应家任何一个男丁啊,据说连应家的公狗都没被放过,个个一剑毙命,且不说应家抢来藏满三个山洞的真金白银都凭空消失,就是应家剩下的几个女眷被卖到了花楼换成了白花花的银子,你说这艾小巫,是不是早就富可敌国了?”
“那自是不必说的!呃……不过,也许那些金银珠宝也要拿点出来孝敬无心门门主吧?”
虽然言谈中已经刻意去压低声音,但就像闷着沸腾的开水,压抑不下沸沸扬扬的热闹。
茶楼,始终是流言与传说漫天飞舞的绝好地方。
听着旁边两桌的人议论得唾液横飞,艾小巫安静的再次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连应家的公狗都没有放过,斩尽杀绝得这么彻底,可见‘艾小巫果然心狠手辣’。
那个泽月公子,如果说是为干净的除去所有祸患,为何偏还要剩下几个女眷不杀,并卖到花楼呢?想必正是为了裁脏嫁祸于她,凑点江湖人今日的谈资吧?否则人都死光了,哪来的谈资线索呢?他推得干净,倒是替她又挣来不少名声,艾小巫不由自主又瞟了一眼泽月所赠的木匣,然后举起杯子,慢慢又喝了一口茶,眼神有一丝带着少许空寂的淡漠,江湖总会有关于她的传说,最初听到这些传言时,她还天真,所以会觉得有些诧异有些生气,后来听习惯了,慢慢的居然觉得也非常顺耳。
“婉儿,我觉得有些口渴,我们不如进去喝杯茶吃些点心再逛。”茶楼门口,忽然传来清脆又甜美的女子声音。
“可是……诺晴,可是……”一个弱弱的女子声音细细的响起,却没有更多下文。
茶楼门口,此时走近两个俊俏少年,不过,虽然打扮是少年打扮,但那么娇弱的身躯,不合身的外袍之下,领口宽松,已经隐约露出粉红色的中衣领口,还有少女特有的胭脂味,两人相貌虽然各异,却都是肤如凝脂,弹指可破,说有着沉鱼落雁之貌绝对不为过,这两人,瞎子都能看出是女扮男妆,何况此时茶楼内坐的,大多都是混迹江湖已久之人。
“诺晴,我们还是走吧……”颜婉儿眉眼微抬,暗暗扫过茶楼内一眼,几乎已经坐了半满,而且这些茶客看起来风尘气极重,身上负剑带刀的较多,个个布衣,吟诗作画的文雅书生倒不见有一个,她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不悦,但这种不悦又迅速转变成一种楚楚可怜的怯意,她似乎脚下僵硬,看似极不情愿进入茶楼。
“无妨,虽然里面坐的人粗俗不堪,但有我在,天就不会塌。我看你也很累的样子,进去坐着歇息一会儿,不会有事的。”司马诺晴清脆甜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笑意,言语中很是放松随意。
里面坐的人粗俗不堪,听一个女子如此形容,茶楼内喝茶闲聊的大半的江湖人顿时皆噤了声,目光同时朝门口望去,眼神中自然带了些不满,他们粗俗不堪?他们那是江湖豪客不拘小节好不好?
两个女子都极美,只是一个看着满脸怯意,惹人怜爱,另一个看着满脸兴味十足,让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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