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无题(274)
南门扬非沉着脸,闭紧嘴。
“诺晴……”韦妆不忍看她近乎癫狂之态,再次伸手握紧她的双手,“有些事情……”且不说现在还在逃命中,司马诺晴娇娇弱弱不懂一丝武功,这报仇之事哪有那么容易?
“小韦妆,不是有灵剑派吗?我大哥不是灵剑派的大师兄吗?让灵剑派为司马家报仇啊!”诺晴道。
“呃?可是……”韦妆有些诧异,灵剑派的师兄,都是至亲之人,不是司马家报仇的工具,也许诺晴说得确实没错,她们俩人失去的意义完全不同,听诺晴提到让灵剑派其他师兄报仇,韦妆直觉就是很排斥。失去大师兄让她痛苦,但这种痛苦,韦妆并不想拿灵剑派其他师兄的性命去消散,而且也消散不了。
“不可以吗?你看,你说你痛苦伤心,都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诺晴猛的再次甩开韦妆的手,愤愤的大声嚷道。
“诺晴?”韦妆骇了一跳,诺晴悲伤过度,情绪又要彻底失控了么?
阿原猛的窜过来,一手点在诺晴后背某穴道上,诺晴嗯了一声,瞬间晕厥过去,倒在韦妆怀里。
“韦小姐,请原谅小姐。”阿原一脸无奈,“诺晴小姐悲伤过度,只怕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又在做什么,等她能够接受现实了,时间再久一点,就好了。”
韦妆点点头:“阿原无需担心,我真的非常理解诺晴,她已经失去了太多,无论她做什么,也不会再失去我,阿原,你也一样,你不要让她失去你。”
阿原感激的看着韦妆,出事之后,韦妆与诺晴的变化都很大,但真正因变故快速成长起来的,反而却是韦妆,朝韦妆充满感激之情的抱拳行了个礼,克制下又想跪倒在地冲韦妆磕几个头的想法,阿原慢慢退回去坐好。
两手抱着诺晴,韦妆扭头看向一旁的南门扬非:“看来,即便能够出城,暂时也不宜回月隐山。”
“为何?”南门扬非却故意问。
“灵剑派的其他师兄……嗯,诺晴如果开口,他们一定会提着剑一路狂奔赶到丰阳城为大师兄报仇。”韦妆担忧的回答。
南门扬非刚要开口,却听到阿原道:“几天前韦小姐被人掳走,大公子已经飞鸽传书到月隐山,只怕韦小姐的师兄们,如今已经在赶来丰阳城的路上了。”
“呃……”大师兄曾经提及过,她却忘了个干净。这可如何是好?师兄们去到相府,那里却早已空无一人,他们必然焦灼,万一有颜婉儿的人在相府外面暗中监视,也不知道会不会为难师兄们。
思及带着韦妆进入到丰阳城之前,已经早早赶到守株待兔的左倚玄他们,南门扬非暗忖,只怕最迟不过四五天之后,左倚玄他们就能够赶到。
“至少半个月,城门都会增兵数倍并且盘查严格,出城并不容易,既然二少侠他们已在赶来的半途,不如我暗中安排几个侍卫在南城门口等待,见着他们后直接带他们来见笨妆好了。”南门扬非看出韦妆眼中的担心,便道。
“好是好。”韦妆立刻点头,但想到南门扬非说的至少半个月城门口都会增兵严查,心中又有了其他更多担忧,“但丰阳城看着挺大,可出事之后,好像也没什么可以落脚藏身之处。”
南门扬非笑了笑,故意又逗她:“怎么会没有藏身之处?我五王府可不比相府小。”
韦妆却不满的瞪了他一眼,道:“那可不好。”
“怎么不好了?五王府地方大,吃的东西多,侍候的丫环也多。”
“把我从相府掳走的人是太子,你说我都不认识他,他为何要费工夫把我从相府掳走?艾小乌鸦说,他掳我走,是有一个计划,放我离开,则是有了另一个计划,我思来想去,他的计划里万一不止有大师兄一家呢?还有你难缠门呢?”韦妆道,“你的五王府,现在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正偷窥着呢,他们能够栽赃左相大人,为何就不能让你蒙冤?”
“笨妆原来这般聪慧。”
“那是当然。”韦妆倒不怀疑南门扬非的夸赞。
“可是狡兔三窟,太子也不是把你掳去了东宫不是?”南门扬非道,语气虽然平静如常,可内心却再次充满了感激,感激命运的厚爱,让韦妆平安无事回到他的身边。
“呃?你是说,你在丰阳城还有其他私宅?”韦妆愣了一下。
“没有。”
“诶,你……”
“不过,我师傅有,那就算我也有。”南门扬非又笑了笑。
韦妆眨眨眼,回过神来,却是非常好奇:“你也有师傅?”
“韦妆三脚猫的功夫也没有,都还有个师傅和一堆师兄,我武功那么好,有师傅很奇怪?”南门扬非不答反问。
“当然奇怪。你师傅是谁?他不应该是在宫里任职么?”韦妆一厢情愿的想。
“不是。”
“那他武功是不是比你更加厉害?”韦妆一脸期待。
“那倒没有。”南门扬非回答,“小时候确实如此,不过长大了就不同了,嗯,在我们还小的时候,我那个师傅,也顺便教雷远他们几个。”
“只是顺便教雷远大侠,雷远大侠就这么厉害了!我师傅常说有天份的人就是不一样,有天份还努力的人那就更加了不得。”韦妆感叹。
林飞云闭着眼,蓦的就笑出一声,但很快又后悔,虽然没有看,但感觉到南门扬非冷冷的一眼扫了过来,他赶紧将眼闭得更紧,希望他们只当自己是在梦中发笑。
韦妆无视林飞云那声闷笑,问南门扬非:“顺便教那也是教过,也算是雷远他们的师傅喽?严格说起来,和难缠门也算是师兄弟,也是他的弟子。”
和南门扬非也算是师兄弟?伊常暗中抬起一只眼皮,打量着南门扬非的表情,脸上和眼底深处,居然还有浅浅的笑意……嗯,幸亏他们如今都闭着眼,可以装作什么都听不到。
司马诺晴若是看到眼前这一幕,应该更加伤心吧?阿原暗忖,慢慢也掩下眼皮,对眼前一切视而未见,心中却难免有着荒凉之感,大公子已经不幸遇难,司马家如今只剩下诺晴一人。曾经司马晨星为了韦妆也是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司马诺晴和南门扬非也有圣上的指婚,而一朝过后,天地却变色,一切都再回不到从前,韦妆对晨星始终只有亲情,她与南门扬非的互动是晨星永远奢求不来的,但晨星身故,那份对韦妆的深情注定已是尘埃落定,只是司马诺晴……将如何熬过最凄凉又悲苦的时光?
“你们师傅肯定会愿意收留你们的。”韦妆的声音又响起,“那是不是明天就去?远吗?”
“嗯……我还没告诉你我师傅是谁。”
“我开始有问,你没回答。”韦妆道,“那你师傅是谁?”
“你见过的,百味居士。”
“诶?他?”韦妆不太能相信,“我看你们见面,不像是师傅和徒弟的关系,你都没给百味居士磕头,一进门还对其他师兄弟们动手。”若是师傅回月隐山,师兄们高兴归高兴,第一时间肯定是不会忘记行跪拜之礼的,虽然师傅不太讲究,可师兄们莫名却很坚持。
磕头?“……”现在是不是他说什么,她都深信不疑?不过即便百味真是他师傅,他身为王爷,也用不着给百味磕头,百味反过来给他行礼还是可以有的。南门扬非张了张嘴,忽然不知如何接话。
“那我们明天是去锅纳百味?”不等南门扬非想出应答,韦妆又开始了询问,“若是五王府有人监视,那锅纳百味肯定也有人暗中看着吧?”对方也许早就部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他们自己跳进去,而南门扬非再想抽身就难了。
“不久前不足公子才‘拜访’过锅纳百味,那自然是被人知晓了我与锅纳百味的关系。不过,我们也不去锅纳百味,百味居士在骡马街有一间大宅院,已经闲置数年,想不到今日倒有了用处。”南门扬非道。
韦妆沉默不语,似乎在想着什么。
“累了吧?”南门扬非问,同时站起身来,“你别抱着司马小姐,放她躺好,你也在一旁休息,我挪位置出来,让你躺得舒服些。”
阿原见此,也站起身来,将裹着皮革的圆凳挪到司马诺晴旁边。
雷远他们几个,也就忽然醒过来一般,同时起身,准备将坐着的形态各异的圆凳挪过去。
“你们做什么?”韦妆不满,瞪了众人一眼,“坐回去。”说着话,却将诺晴轻轻放下,让她在软榻上躺好,瞥一眼其他角落,只剩下那个可以摇晃的藤椅了,便道,“难缠门可以坐那儿,我和诺晴挤挤就好……唉,我倒没什么,要委屈诺晴了。”
以前虽然不明白诺晴知乎者也些什么,但说的大多礼仪规矩之类,如今落难如此,第一个晚上没有个正儿八经的客栈,只能在这个贵得要人命的雪地球几个人挤在一室休息,清醒过来的诺晴,以后再思及此事的诺晴,心中必然也是不好受的。
南门扬非目光扫过众人一眼,示意他们听韦妆的安排,他自己则慢慢走到藤椅处坐下,藤椅缓缓轻荡着,他的目光如温软的水波,停留并荡漾在韦妆的脸上。
韦妆很累,却毫无睡意,没有被南门扬非找到之前,焦虑会被颜婉儿和官兵们先找到,后来暂避到雪地球,一心想要安抚好诺晴,再后来南门扬非终于找到他们,忧心着明天又会如何,此时,诺晴昏睡,明天的去向也基本明朗,安静下来后,大师兄惨死的模样却重复在她脑海回放,韦妆就更能体会诺晴心底的伤痛。
“笨妆?”见她不睡,坐着似乎在发呆,南门扬非唤她。
“嗯?”韦妆看向他。
所幸,他轻轻的一声呼唤,立刻惊醒了她,可见她的心底深处,他还是比较重要了。
“雷远他们说,一路上你始终不提及去五王府或者锅纳百味躲避,只是单纯害怕有颜婉儿的人在外监视吗?”
“那当然也不全是。”韦妆回答,“我只是担心……”
等了一会,却不见她说担心什么,南门扬非便问:“担心什么?”
“太子和你是兄弟,太子的权势肯定大过你,对吧?”韦妆回答,“我害怕你们兄弟相残是其次,我最害怕的其实是……”她顿了一会儿,才道,“我,我不想你的结果会与我大师兄一般,想都不敢想。”
“不会的,笨妆要相信我。”南门扬非温柔的看着她,她的担心,让他温暖又心酸,曾经那个天真无邪,只懂吃喝玩乐的韦妆,眼睛深处也有了浓郁的忧思,虽然很想此刻拥她入怀安慰,但毕竟有其他人在,南门扬非忍下了,柔顺地又继续道,“我会努力保护好笨妆,保护好自己,保护好我们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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