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漫(304)
诺晴听了,顿时万念俱灰之感,无望且羞耻,没有自知的开始两眼流泪不止,她却又忽然呵呵的傻笑起来,一直的笑,无法停下。
“小姐!”已经听到动静不对的阿原破门而入,看到眼前一幕,瞬间呆住,但很快,他醒悟过来,朝司马诺晴奔进,想要将她扶起,“小姐,您怎么了?没事了,小姐,小姐……您不要再笑了。”奈何司马诺晴即便被他扶起,依然疯疯癫癫的痴笑不停。
南门扬非冷眼看着他们主仆二人,眼底有所不屑:“阿原侍卫还是赶紧带着司马小姐离开,以免她更多失态,丢了左相大人残存的颜面。”
阿原心中苦涩且悲愤,只恨自己无能,即不能为司马晨星报仇,也不能单独保护好司马诺晴和韦妆,只能让司马诺晴寄人篱下。不管是自取其辱,还是受人侮辱,司马诺晴的尊严都如同他人脚底的尘埃被无情践踏着。
“传言五王爷冷酷至极,心狠无情,果然是不假。”阿原扶着诺晴,对南门扬非充满着失望与无奈之感,“虽然左相失势,但之前您与我家小姐有过婚约那也是事实,您却一点旧情不念,一丝余地不留,未免做得太绝。”
南门扬非纹丝不动的端坐着,眼底不屑之意因阿原的话更是浓厚。
“从未有过旧情,又谈何留有余地?阿原与司马小姐若有这种想法,那也只是太过一厢情愿。”南门扬非冷笑问,语气略有嘲讽,“指责本王做得太绝?若非看着韦妆颜面,本王自然让你们主仆二人好好体会一番什么叫做‘太绝’。”
听到韦妆的名字,司马诺晴蓦的停止了傻笑,她瞪着南门扬非,怔忡片刻,迷离的眼神渐渐又恢复了清晰,绝望与羞耻感虽然如两块巨石压在她的心间,但事已至此,虽然与自己所愿相违背,可自己毕竟开始了第一步,已经无法回头……也就只好咬着牙齿继续。
阿原见司马诺晴恢复正常,不由松了一口气,轻声道:“小姐,您终于缓过来了。”
司马诺晴微微点头,沉默的打量着南门扬非,看他的模样,想起他之前说过的话,她目光瞟一眼桌上剩余的糕点,南门扬非好歹也吃了几个,药性为何没有完全发挥出来?
“五王爷什么时候知道糕点里被放了药?所以一开始五王爷就做好了防范?可是如此的话,韦妆也有一起吃,五王爷就不担心她?”司马诺晴问,即便死也是希望死个明白的,她当然也不例外,只想有人能解释她满心的疑惑。
南门扬非淡淡回答:“原本只是有所怀疑。我还没有来唯院之前,司马小姐行为举止便惊骇到众人,待我到了唯院,行为举止又突然变成另一种乖张,韦妆信你,旁人却是不会信。无意知道阿原外出替司马小姐购置刺绣用品时还去了一趟红香院,而午饭过后韦妆就吵着要同你学做糕点,种种迹象自然更加令人生疑。”
司马诺晴听得一脸灰败之色:“想不到五王爷是如此心思细腻之人。”
“心思不够细腻,如何在宫庭长大成人?司马小姐这些小伎俩,若是拿到后宫完全不堪一击,想要应付本王,那也是太过粗糙。更何况司马小姐目的明确,行事偏激又急燥,倒也不难揣测你的棋局如何落子。”南门扬非道,“只是事关韦妆,我自然也不敢大意,所以暗中一直有派雷远盯着,伊常则随时向我报告。司马小姐在东院时,诱骗笨妆试吃糕点,又让她喝了几大杯水,本王若是猜测不错,那水中应该是掺杂了解药,同时也掺杂了有助入眠的药物。”
“你果然……全都一清二楚……”司马诺晴脚下一个踉跄,又想起南门扬非说过的那句:我当然不会提前制止你,否则司马小姐哪里体会得到此时的屈辱感?她泪眼模糊,似乎看不清南门扬非,也看不清阿原,更看不清自己,看不清整个世界,只是觉得苍天确实太不公平,也从不怜惜谁,“那五王爷为何还要吃那些糕点呢?”
“毕竟是笨妆头一回学习做成的糕点,即便有毒那也是必须一试的。再说,本王自信看着司马小姐,即便被下了点药,那也还是足以自控住。”
司马诺晴脚下不由于一个踉跄,感觉南门扬非的话如同狠狠的一个耳光扇在了她的脸上,撕裂着她根本所剩无几的尊严。
院子外面,雷远的声音忽然响起:“韦妆姑娘!”
司马诺晴和阿原同时一惊,咻的同时回头朝门外的院子里看过去。
暗夜中,一条娇小的身影正从院子拱门处跌跌撞撞奔跑而来,是他们熟悉的韦妆。
她不是应该已经睡着了么?
司马诺晴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呼吸瞬间变得困难,心中说不出是慌乱是惊惧还是悔恨懊恼。
“南门扬非!”越跑越近的韦妆喊得大声,语气中满含着焦虑之感,眼看着她奔到院子中央,眼看着她就要奔进大门。
司马诺晴猛的回头看向南门扬非,发现他因为韦妆的突然出现已经惊站起身,嘴角不由掠过一丝冷笑,轻声问:“五王爷,你猜她是信你,还是信我?”
南门扬非一愣,因司马诺晴的话将落在韦妆身上的目光收回,却看到司马诺晴忽然伸手猛的扯开自己胸前衣襟领口,对着他露出一个诡异且荒诞的笑容。
司马诺晴疯了,南门扬非才冒出这个想法,韦妆已经跑进了大门,她两眼瞪着南门扬非,似乎有着紧张,她嘴一张,冲着南门扬非再次喊出:“难缠门,你……”
“小韦妆!”司马诺晴猛的一个转身,推开了扶着自己的阿原,她满脸泪水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韦妆。
“呃?诺晴……”韦妆震惊的看着衣冠不整的诺晴,忘了后面要说出的话。
南门扬非脸色森冷,想着司马诺晴问过自己的那句:她是信你,还是信我?所以司马诺晴撕破自己衣服领口是想做什么?不得而知!
“小韦妆,”司马诺晴痛哭流涕,“家破人亡,我又失了名节,即便五王爷愿意对我负责,也只会害了你和他,我是万万不愿意的啊……”
“啊?”韦妆更加一脸震惊,她目瞪口呆看着司马诺晴,一脸不能相信,她眨眨乌黑的大眼,不知所措的看一眼司马诺晴,又看一眼南门扬非。
司马诺晴却在此时用力推开韦妆,一个转身,猛的以头撞向屋内柱子。
“砰”的一声闷响,极为沉重。
“诺晴!”韦妆大惊失色,奔上前一把抱住软绵绵正往地上倒去的司马诺晴。
“诺晴,诺晴!”韦妆惊慌的唤道,然而诺晴已经昏迷,撞击在木柱上的额头一处鲜血流淌,显然诺晴也是拼尽了全力,好在她娇弱,力气不大,伤口只是一条小缝,虽然破了皮相但没有伤到骨头深处。
“小姐!”阿原更是悔恨不已,冲上前与韦妆一同扶紧诺晴,“韦小姐,小姐会出事吗?”
“她只是皮外伤,伤口也不是很大,应该没事。”韦妆虽然焦虑万分,但也算冷静,抬头朝南门扬非嚷道:“南门扬非,快让人拿些干净的布,热水和酒来!”
南门扬非不语,想起自己第一次遇上韦妆时,她以为自己死了想要替自己挖个坑,后来知道他没死,又想替他治伤,韦妆对于受伤的小猫小狗有救治的经验,所以此时是想要救治司马诺晴了。
见南门扬非不说话,又不动,韦妆气恼,又喊道:“难缠门!”她这一声喊,没有惊着南门扬非,却将她半抱在怀中的司马诺晴惊醒,感觉到额头的疼痛,司马诺晴发出一声轻哼。
“诺晴你醒了!”韦妆拿自己衣袖轻拭去诺晴额角流下的血渍,不敢过重,怕触到伤口会引起诺晴更巨烈的疼痛。
“小韦妆……你怎么不让我去死?”诺晴低声问出一声,然后便发出隐忍而绝望的呜呜抽泣声。
“诺晴你不要胡说,我不会让你死的!难缠门!”韦妆抬头冲南门扬非怒道,不明白他磨磨蹭蹭又一言不语是为什么,命人拿些干净的布,准备一些温热的水,会有多难?想起雷远就在院子外面,韦妆一扭头,冲外面喊道:“雷远大侠!你……”
“雷远!伊常!林飞云!”南门扬非却蓦的一声冷喝,惊得韦妆就闭了嘴。
“属下在。”瞬间,三条身影如箭飞射而入,雷远他们三人落在门外屋檐处,对南门扬非抱拳一,同时开口,“主子请吩咐。”
南门扬非没有开口吩咐,冷清的目光却落在韦妆眼中,似乎在打量着她。
他唤来雷远他们三人,难道不是应该让他们去准备她要的热水之类?为何他只是看着自己,闷声不响,眼里分明闪烁着某种不悦,韦妆正在猜测,却见南门扬非大步上前,走到她面前,一伸手,硬生生将她拽起,把司马诺晴毫不留情从她怀里推落到地。
韦妆过于意外,瞪大眼,张着嘴,一时之间忘了要抗拒,任由南门扬非将自己拉起了身,惊醒过来时,才想起赶紧去看诺晴一眼,好在还有阿原在一旁扶着,不至于完全被推倒在地。
“司马小姐不是想死么?”南门扬非嘴角浮出一丝狠绝的冷笑,“让她死。”
“破南门!”韦妆怒道。
南门扬非以左臂之力,狠狠将韦妆搂紧在身侧,却是看也不看韦妆一眼,目光悠悠扫过雷远三人,继续吩咐着:“你们将司马小姐和阿原侍卫丢进地牢,司马小姐想死,就随了她的心意,阿原侍卫非常忠诚,想必是愿意追随司马小姐的。”
“是。”伊常大声回答,眼神显示着他的高兴。
韦妆气结,狠狠一巴掌击打在南门扬非胸膛:“破南门,你想做什么?这里居然有地牢?我怎么不知道?你不能把诺晴和阿原关去地牢,诺晴还受着伤……”
奈何南门扬非连眼角余光都不赐与韦妆,只是拿手臂压制着她,由着她自由的一手击打在他胸口,目光依然冷冽而无情。
司马诺晴和阿原很是意外,见伊常与林飞云正朝他们靠近,似乎准备拉了他们关去地牢,阿原下意识的一手扶紧了诺晴,一手则按在了腰上的剑柄上。
雷远轻咳一声,低声道:“司马小姐与阿原侍卫有错在先,我家主子已经生气,奉劝两位此时还是忍忍为好,那样大概还有明天可言。”
阿原愣了愣,觉得雷远说得也是没错,再看一眼韦妆,相信韦妆必然不会扔下诺晴不管不顾,南门扬非终究是要妥协的,思及此,按在剑柄上的手便慢慢松开了。
“请吧。”伊常与林飞云上前,一左一右站在他们旁边,做出个恭请的姿势。
阿原便扶着司马诺晴起身,跟在了伊常身后准备离开。
“诺晴,阿原!”韦妆眼睁睁看着他们四人出门,奈何南门扬非铁了心,也不松手放开她,她有心也是无力上前阻挡,怒极之下,韦妆又愤愤嚷道,“伊常!林飞云!”
终于没有再唤他们少侠……伊常回头看一眼门内的南门扬非和韦妆,再看一眼跟在后面的林飞云,以眼神示意他:韦妆姑娘生咱们俩个人的气了。
林飞云笑着示意伊常快走,毕竟韦妆记恨之心不会太久,此时生气,等时过境迁之后自然也就气消,都不需要谁去劝慰的。
雷远转过身,看着伊常他们四人终于消失不见。
“你放开我。”韦妆无奈,只能尽量冷静下来,准备同南门扬非好言好语说说道理。
南门扬非偏偏依然不看她一眼,也当作听不到她说的任何一个字一句话,目光落在门外雷远的后脑勺上,他道:“雷远。”
“诶,主子,属下在!”雷远笑眯眯的赶紧转过身来,冲着南门扬非抱拳道。
韦妆气愤难消,仰着脸愤愤的瞪着南门扬非,感觉自己眼神都要将南门扬非的脸瞪穿,可他始终是不看自己一眼。
“地牢的位置不许说给韦妆听。”南门扬非道。
“是!”雷远立刻用力点头。
呃?韦妆疑惑的看看南门扬非,又看看雷远,却听到南门扬非又开口:“司马小姐想死,你们记得要成全她,你们谁敢替她处理伤口,或者关押期间谁敢给她和阿原吃的喝的用的,谁就去替他们死,我自会成全你们。”
“是!”雷远立刻更加用力的点头。
“呃?”韦妆倒吸一口冷气,觉得南门扬非说得认真,不像是吓唬谁,她恨恨的又握紧拳头捶打了几下南门扬非的胸膛。
南门扬非不理会韦妆的抗议,冷清的眸子依然只落在雷远脸上:“司马小姐和阿原在地牢是生是死,任何消息不许知会韦妆,任由韦妆打你们,骂你们,折磨你们,即便要将你们扔进油锅炸了,也得忍耐着,不许向她透露半个字。”
“是!”雷远道,狠点着头。
韦妆完全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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