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府

现在已经是腊月二十三，皇帝已经封印不再上朝，刑平一夜未睡，天亮时收到手下人的消息，凡是能查的有嫌疑的地方都查过，凡是能问的人都问过，都没有嫌疑，现在唯一剩下的地方就是靖王府。

        刑平睁着满是红丝的双眼，下了很大的决心开口道：“来人，更衣，本官要进宫。”

        虽然不上朝，但是皇帝还是在上书房宣了刑平，巧的是裘荣也在。

        皇帝听完问没有当即指示而是问站在一旁的裘荣：“爱卿怎么想？”

        裘荣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正正衣裳迈出一步，朗声道：“陛下，臣以为靖王不会窝藏刺客，刑大人此言影射过甚。”

        刑平听过眼观鼻鼻观心，自己可没说过窝藏二字，裘荣此话一出便是先入为主让皇帝认为靖王有窝藏的嫌疑。

        裘荣顿了顿看皇帝的表情，接着说：“但是刑大人所说进府查看之事臣以为可行，一来可以安慰被袭朝臣的情绪，二来也可以洗清靖王的嫌疑，再者这也是刑大人的职责所在。”

        听裘荣说完，皇帝沉默良久，沉着声音问刑平：“你说刺客潜入了靖王府，可有证据吗？”

        刑平站在一旁，亦迈出一步声音平缓：“微臣没有证据。但是凡是有嫌疑的人和地方，微臣都派人搜查调查过，现在有嫌疑没有查证的只有靖王府了。因为靖王位同亲王，所以微臣不敢擅动，特来请陛下的旨意。”

        皇帝盯着刑平又说：“如果你拿着朕的旨意进府搜人，一无所获，你可知是什么后果？”

        刑平面对皇帝灼灼的目光，稳了稳心神道：“微臣知道。”

        皇帝听完看了看刑平，又看了看一旁的裘荣道：“裘卿，这件事朕交给你来办，你办事谨慎稳妥朕放心。”

        “臣遵旨。”裘荣脸上的得意之色尽显，“臣告退。”

        “微臣告退。”刑平亦随之告退。

        刑平转身欲走，却被皇帝开口叫住，皇帝声音随意，笑道：“刑爱卿，京畿府衙后的集市你可有什么想整改的意见？”

        裘荣站在一旁，充耳不闻，仿若个木头人一般，刑平不明白皇上的意思，留住脚步恭敬道：“微臣不知。”

        皇帝意味不明的笑了，又问道：“比起永安街的如何？”

        刑平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咽了口口水才到：“个人喜好不同，微臣家母倒是格外喜欢永安街的核桃酥。”

        皇帝笑了笑说道：“爱卿有这样的孝心很好，去吧。”

        裘荣、刑平再拜退了出去。

        走出上书房之后的刑平心中有些后怕，长舒一口气，一转头就撞上裘荣似笑非笑的表情，猛得收住，冲着裘荣点点头。

        裘荣转过头，话虽冷淡，但刑平还是在其中听出了些许兴奋，“刑大人，事不宜迟，走吧！”

        刑平点点头，迈腿跟上，心中隐隐不安，感觉自己牵扯到了一些不该牵扯的事情中，暗暗警惕着。再看前面的裘荣倒是志得意满，脚步明显快上许多，二人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宫门口，裘荣才开口说道：“本官回府更衣，刑大人在府衙稍候。”

        刑平哪有不从的道理，拱着手送裘荣上了马车，眼神复杂。

        刑平一路催着马车快赶，才刚从马车上下来一把拽过迎上来的人，压低声音哑着嗓子说道：“你，悄悄的去孙府，就说裘大人奉旨搜查靖王府。”

        下人摸不到头脑，愣愣的问了一句：“啊？就……”

        刑平脚步不停的往衙里走，看见下人还不走，不耐道：“怎么还不去？耽误了事你能担待？”

        下人不敢耽误，立马撩开布衫往孙府跑过去，知道刑平话里牵扯的都是大人物，也不敢走大路，一路从小道穿过去。

        刑平进了衙门，清点了能跟着办事的衙役，重新换了官服衣裳，坐在大堂等着裘荣，双脚或分或促，焦躁异常。

        “裘大人到。”

        刑平停下脚上的动作，神情紧张的站起身来迎了出去，才走出大堂就楞住：裘荣身后带了十好几人。

        刑平指着裘荣身后的人，“大人这是？”

        裘荣呵呵一笑，“皇上既然吩咐本官办事，本官自然不敢不尽心，知道刑大人手下的人手不够，所以本官特意带人过来帮大人的忙。”

        刑平只当不知裘荣的心思，弯身笑道：“多谢裘大人思虑周全。”

        裘荣摆摆手，仍是一副为刑平思虑的模样，“刑大人，那咱们走吧。”

        “裘大人请。”

        柳巍山卧靠在一边，神情自在，耳边的小曲不绝，柳巍山的头随着曲调悠悠的晃着，眼睛微闭看样子享受极了。

        身旁一个年轻人小跑进来，柳巍山眼睛睁开条缝慢悠悠的笑道：“纪胡，怎么还是不长进，慢慢说。”纪胡就是之前灵机一动那雪胡了柳巍山脸的小厮，柳巍山看他机灵升了他贴身伺候。

        纪胡压了压手，屋里的小曲暂停，弯下身道：“老爷，刑平刚出宫，这会已经往靖王府去了。”

        柳巍山眼睛又悠悠的闭上，脸上得意极了，拖着调子说道：“意料之中。”

        谁知纪胡并没有起身，而是接着道：“老爷，裘大人也跟着去了。”

        柳巍山突然睁开眼，坐直身子：裘荣去干什么？难道是怕刑平压制不住靖王，所以特意跟过去定成铁罪？想到这，连上前因后果柳巍山觉得十分合理，又是重新卧下，手指轻挑小曲又响起来，跟着哼了两句见纪胡还没走，轻声道：“裘大人自有主意，老爷我坐享其成就好。”

        纪胡记得那天裘荣来时的情景，裘荣说的清清楚楚，他说自己的手干干净净，怎么可能自己亲自去到靖王府呢？虽然这么想，但是纪胡没有再说别的，站起身走了出去。

        靖王府中清河坐在花厅之中，手握茶盏，杯盖轻轻撇开却迟迟不往嘴边送，江起云坐在旁边看着清河有些焦躁的模样，换了个姿势淡淡笑道：“别急。”

        清河摇摇头，脸上虽然在笑但是笑意却未深达眼底，福伯走进来递给江起云一张纸条，低声道：“王爷，孙大人派人送过来的。”

        江起云看过对着清河点了点头，清河脸上仍不见舒展，对福伯轻声道：“福伯，玉画给江丹做的点心这会应该好了，她在照顾少平，劳烦你替我送过去。”

        福伯笑呵呵点点头：“这就去，玉画姑娘的手艺，我老人家有口福了。”

        福伯才走，后脚少平就跑进来，喘着粗气道：“王爷，郡主，府外裘荣带着一队人马已经将王府围起来了。”

        清河将手中的杯盏撂下，发出一声“当啷”声，沉声道：“来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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