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无奈
江起云早起的时候清河还睡着,想看看清河的伤势但是害怕自己弄疼她,昨夜里虽然正了骨但清河还是疼的直到天亮才渐渐睡去,江起云要去找大夫又被清河拦住,只说这半夜去找大夫也不过是固骨,明早起来请大夫也是一样的。
江起云拗不过她,心中又担心便和她说话分散精力,直到天亮清河睡去,他还在旁边细心看着,直到确认清河已经睡熟之后才安心的闭上眼。
在外间穿好衣裳轻声走出房间,少平已经等在院中,江起云将少平叫到一边低声道:“你今日留在府上好好照看,一会去请个大夫来为郡主治伤。”
少平沉声应了声“是”,目送江起云离开。今天是二十五,学堂休息清河昨夜一场酣战再加上左臂受伤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来。
玉画好像就在清河的门口等着,听见屋里面有动静立马就敲门进来,帮清河洗漱。自从玉画成婚之后清河就不让玉画每时跟在身边做伺候的事情了,晨起洗漱的事情更是不用她来做,想来她是知道自己左臂不方便才特意进来伺候的。
清河看着面前的玉画,她手上的动作小心再小心,生怕弄疼清河一样双眼红肿的厉害,不敢抬眼看清河,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和平常一样,清河知道她昨夜定是又担心又害怕,有心开解,笑着打趣道:“我只是脱臼而已,就不是手折了,看你小心的。”
“你还说,”玉画猛地抬头,眼中噙满了泪,虽是十足的委屈模样但是语气却有些凶,“怎么每次都受伤,你是郡主啊金枝玉叶的,肯定疼死了。”
清河这也是头一回被玉画用这种语气回话,一时愣住但心里觉得暖暖的,又听着玉画开口,又是以前的柔和语气,“少平已经请了大夫回来,郡主吃了饭请大夫看看吧。”
清河在玉画面前一直都是做主的,这头一次被玉画安排着,只能点头应着,感觉倒是有些新鲜。
想是听少平说自己受了伤,才用了饭玉画就端上来早上特意做了滋补的汤品,玉画添了满满一大碗瞪着眼睛坐在清河对面看着清河喝,颇有些不喝完不罢休的意思,清河才喝完一碗玉画就又放上来一个小盅,“这里面我放了党参枸杞大枣,补气的,郡主快趁热喝。”
清河手中的汤勺不停的搅动就是不往嘴里送,半晌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玉画身边的少平,少平接到清河的意思还没等说话,就感觉玉画刀子一般的目光飞到自己脸上,想起自己早上劝玉画不要做这么多的时候被玉画一把推开,语气十分不耐烦道:“出去出去,别在这碍着我的事。”说着就手握着勺连推带搡的把少平推出去,板着脸一早上没和少平说话。
一边是郡主,一边是娘子,少平那个都不想得罪,“我去叫大夫过来。”说完落荒而逃,直到走远了心中突然想起昨夜顾玄说的话,一时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少平请来的大夫自然又是闻徵,说实话如果现在在西北看见的大夫不是闻徵的话,清河还有些不习惯。看着闻徵明目张胆的接近,清河反而送了防备,倒想看看他想干什么。
闻徵一见清河“嘿嘿”一笑道:“郡主,真是不巧,教郡主又见着在下。”
清河也笑着调侃,“我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受伤生病,要想见闻大夫,轮也该轮到我了。”
闻徵拱了拱手道了声得罪然后伸手按上清河的左肘,笑道:“郡主可不敢这么说,哪有人会咒自己得病症的呢!”
闻徵要确认骨头的情况,双手一下一下的往上,清河抿住嘴暗暗忍痛,闻徵看着清河在极力忍着倒吸凉气,于是开口道:“在下给郡主说着新鲜事郡主听听吧。”
清河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于是闻徵接着道:“在下住在桥下巷子里,那巷子偏总有些房子空着,今早出门的时候碰见巷子里的一位大婶,在巷里嘟嘟囔囔的骂,在下好奇就问了两句,才知道昨天半夜来了两个人花大价钱租了那大婶的两间房,大婶原本以为自己占了便宜,但是没想到那两个人半夜把大婶家鸡窝里的鸡都给杀了,不仅杀了鸡而且鸡毛鸡血的满院子都是,隔着两里地都能闻见味。不过后来那两个人也给了钱,只是大婶素日都整齐的人,拿了人家的钱看着自己的乌七八糟的院子只能自己生闷气,在外面暗骂。”
说话间,闻徵已经查看完清河的左臂的情况,直起身说道:“接骨解得及时,没什么大碍,郡主这么疼除了是脱臼的伤外还有拉伤,我开上药除了喝的还有在伤处敷的,我将伤处给郡主固定好,定时换药,不要用力平日仔细着,不出一月就好了。”
送走闻徵的时候清河的手臂已经被吊起来了,看着自己的左臂很不灵活的样子清河十分不习惯,下意识的抬胳膊却被从外面送人回来的玉画逮个正着,“闻大夫说了不许乱动的。”
清河的胳膊停在半空,抿了抿嘴干巴巴的回了一句:“闻大夫也说了不能随便乱补。”
玉画点点头,见玉画明白自己的意思,清河满意的笑,谁知自己的笑还没湛开就听见玉画的声音响起:“我明白的,以后每天熬一品骨头汤就行了。”
清河认命的点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看了眼少平问道:“顾玄呢?怎么一早上都没见他?”
少平摇摇头,也有些担忧道:“不知道,我早上去他房间的时候就没看见他人。他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缪山四岭都没能拿他怎么样,这世上我想不出还有谁能把他如何。”
玉画听见他们两个谈论顾玄,站在一旁重重的哼了一声,与昨天夸奖顾玄的那个玉画简直判若两人。
少平也同意清河的话,说起缪山四岭少平的语气中满是遗憾和失望,“缪山四岭,江湖中谁人不佩服的豪杰,竟然会为了钱财做了杀手,这事若是出在昨天以前,打死我都不会信的。”
清河想了想道:“咱们到西北拿上多少银两?”
这事少平自然是不知情的,只呆呆的看向玉画,玉画想了想道:“现银没那多少。王爷说军中这面没什么花销而且东西银钱一应俱全,但是我想着咱们到这边来少不得要花钱就又带上些银票,还有库房里一些轻便的东西,着急的时候还能换些花销。”
自己进帅府的时候都不记得有几个箱子,现在看玉画说这些,少平倒有些刮目相看。
“银票有多少?”
“都是大秦宝钞,两万两出头的样子。”玉画老实答道。
“这么多?”少平有些吃惊,虽然知道郡主家底厚,但是没想到这出了京城不用养仆人也没有来往应酬还要带这么多钱。
清河心里算了一下开口道:“拿出一万两的银票,大额小额都要一些,在点上一些咱们从京中带过来的药,前几日兑换的现银还有吗?”
少平道:“没了,那日兑了之后王爷就有让存回去了,银票不知道真假就给烧了。”
“嗯,那就在去大秦钱庄再兑上些现银,连上我刚才说的东西,一并送到桥下巷子去。”
“桥下巷子,桥下巷子”少平喃喃道,猛地反应过来,“缪山四岭在桥下巷子!郡主要给缪山四岭送过去?他们跑上门来杀人还伤了你,你还要给他们送东西?”
清河的反应很平静,点点头道:“这银钱并不是送给他们的,是送给江湖正义的。”
少平和玉画都不说话,清河又道:“他们原本也是江湖大派,繁荣鼎盛人才辈出,这一任的缪山四岭年少成名,十几年来江湖争端从无一处错漏不公。他们维护江湖公正也维护这公正的气派。”
玉画皱皱眉,“公正需要什么气派?还不是他们虚荣?”
清河摇摇头笑道:“边陲小镇的房屋破败的鉴古坊和京城中古朴雅致的鉴古坊你会选哪一个?”玉画摇摇嘴唇没说话,清河又道:“当然是选京城的,因为京城的有名气,你觉得他的店里来往不绝是因为大家都相信他。缪山四岭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最开始就是因为他们是江湖中财力数一数二的大派,江湖中人都觉得他们不会和旁人有利益牵扯,不偏私不袒护最公正不过。”
“所以大家开始来找他们裁断,不仅是裁断还有人来求助,求生求财求名,这样长久下去再大的家业也有耗尽的一天,他们其实只要从中收取一丝好处也不至于走上杀人谋财的这条路。可是他们没有就这样侠义门派就变成了大家欲予欲求的地方,所有人都将他们的公正当做理所应当,他们的仗义疏财当做稀疏平常,没人想到他们后面的财富如何得来,在大家眼中缪山就像一座永远不会掏空的宝藏,人人都来分羹我若不来岂不是吃了亏?”
清河轻笑一声,“可是大家只关心自己的正义,又有谁关心缪山四岭的正义呢?他们拒绝一个人传出江湖就是心胸狭窄区分亲疏,昨天的事传出去就是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江湖上人人得而诛之。你们说,好不好笑?”
少平静默无声,半晌才低声道:“我现在去办。”
“等一下,”清河叫住他,“这件事别让顾玄知道,毕竟是他被缪山四岭一路追杀。”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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