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封号天女,泰山血祭
这日昏时,齐王的诏书下来了。先是赐我‘天女’的名号,嘉奖我以身救济天下万民。然后命我移居齐王宫。
太阳刚刚从西边落下,我已身在齐宫。
第二日,齐王下朝。我受齐王建的接见。我跪在殿上,屋内只有齐王建和他两侧宫人。
齐王问道:“你可会识字?”
我颔首,应道:“会识写字。”随机,他命侍女拿着一册竹简展开放在我的面前。说道:“将它念出来。”
“齐国有女,名中有珑。得之祭天,三日大霖。”我念完看向齐王建,他点了点头。又问道:“女子甚少有识字的,看来即墨大夫对女子的培养也十分看重。寡人的母后不仅识字,还十分有学问。”
“臣女不才只能识得几个字罢了。”
“女子识字便可以了。”齐王又道:“你的姊嫁给了寡人的三公子,她也是一等一的容貌。但没有与我母后有半分相似。”
“大王很爱太后。”
齐王闻言,微微抬头。“是啊,寡人同母后感情甚笃。按理说,你外貌与寡人母后相似。寡人应该优待与你,可是现在此般情景。若不送你去祭天,寡人就要受天下人的指责。”
“大王不必纠结于此,前去祭天,臣女是愿意的。”
“哦?你一这小女子还有舍小我成全天下的胸怀,另寡人刮目相看。”
“臣女不是此意,臣女是因为家人才愿意前往的。臣女不相信臣女的死能带来大雨。老天降雨自有其自然规律。只是臣女无奈被选中,若不前去,臣女的家人将会受到责罚。”
齐王良久沉默,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可晓得‘天女’出自齐国,天下人会如何想?”我一怔,不知他会如此发问。然后低头,故意回答道:“臣女愚钝,不知天下人会如何想。”齐王一抹胡须,说道:“天下人会认为齐国是天神所爱,寡人的王权是天神所授。齐国无须一兵一卒,便可收服天下百姓之心。”
为了王权,我这一遭便是走定了。我问道:“敢问大王不知是何人所说,臣女便是苍天授命之人?”
“左师楚偃。”
楚偃,我从未听人提起这人,不知这人是何人。我心中思索着。齐王突然问道:“你年岁几何?”
“年十四。”
齐王脸上略有疑惑,“哦?十四,那便是寡人十六年。”他恍然大悟,坚定地说道:“那年也真是母后离寡人而去的那一年。”
闻言,我心中也想到怎会如此之巧。只见齐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你退下吧。让寡人好好想想。”
其后两日,我再未应召齐王接见,也没有任何关于我的消息传来。到了七月二十六,这日。侍人传来消息三日之后,三百童女要随我前往泰山,这下我松了一口气。我原以为会前往水边,让我跳下。现在看来是不会如此了。我便有心情与阿忱在宫中溜达,由于我是‘老天指定的人’,故宫人们都对我礼遇有加。去哪儿也未有人敢拦下我。
田府就是不比王宫。王宫的花苑里,有十七八种花。不是许久不下雨了吗?我看着这样植物可是生机勃勃的很。花苑里还有一池子的荷花,见此我的嘴角不禁上扬。我随意忘了一眼四周,看四周除了我与阿忱再无旁人。我纵身一跃,跳出原地一丈之远。我的目标是距岸两丈远的池中央的一朵白莲。才跳出一丈,就不行了。
“阿忱,快救我!”
阿忱一跃身将我搂住,推向岸上。我稳稳地着地了,她自己却借力荷叶,为我摘下那多白莲才飞回来。我常想若阿忱是男子,凭她的武艺,大可以在军中创下一片天下,封侯拜相。
她将白莲递给我,我却被那梗上的毛刺扎出了血来。“这那么多刺,阿忱快让我看看你的手。”阿忱右手拿着剑,所以她伸出左手。她左手上满是长年练剑留下的茧子,皮肤没有女子的娇嫩。一般人都用右手使剑,但阿忱不光可以右手,也可以左手。
我从怀中掏出绣帕,包住莲花梗免得扎手。“阿忱,我们回去吧。”
阿忱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呃。”
我和阿忱走到走廊处,看到一年轻男子,其后还有四个内侍。他目光有些轻佻,他说道:“宫中皆传天女面貌倾国倾城,本公子今日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他说这话是身体前倾,我感不适,便往后退了一步。
我问道:“公子谬赞,珑妫不敢当。”
“听闻小姊不日后,便前往泰山血祭。害怕与否?”
我应道:“珑妫若真能祈来雨,在所不辞。”到在宫中倒是谁也不能得罪。
他闻言说道:“即墨大夫家的女儿,果然有胆量。好一个在所不辞!若你可以回来,本公子会对你重重有赏。”“珑妫拜谢,公子若是无事。珑妫便先行告辞。”
“你走吧。”
走了老远,我才不满道:“谁要你的赏赐了!若不是为了田府我才不受这罪。”
这天晚上,有个内侍来我所居住的宫殿送礼。宫娥将其引了进来,又将来人所奉的精致黑匣子递给我。我问道:“是何人使你来的?”
那内侍低头说道:“回天女,是二公子。”那人一说到二公子,旁边候着的几个小宫娥不禁笑出了声。虽然声音很小,但我还是听见了。
“你回复你家公子,珑妫谢过。”
“诺。”
父亲告诉过我,齐王有嫡子三人。长子田升,我也见过。因在盟秦的看法不一,虽有才但却不受齐王喜欢。二子田桓,以自己的身份倨傲,好顽劣不堪。三子田轸平庸,才能未显。
我今日遇上的那位公子就是齐王二公子田桓。
我打开匣子一看,里面是一支金簪。簪子的一头雕刻成莲花,我甚是觉得俗。莲花出自淤泥,但不染泥淖。可见莲花之高雅。现在用金料雕刻莲花,我怎么看都很奇怪。但是既然别人送了,我又岂能不收。不喜欢放在柜子里就是了。
第二日,宫中的礼官向我阐述祭祀之礼。我总结一看,就是将上天视作大王一样行礼就可以了。礼官没有仔细向我阐述如何取血,取多少血。当我问起时,他无奈说道:“天女还是做坏的打算吧。老天下雨,谁又能算的准确呢!”
我不明白为何血祭,需要做坏打算。正想进一步问道时,礼官一众便告退了。
这日下午,姊回宫中见我。三公子被发配到地方上,她也跟随去了。这次是得到了我的消息,故才赶回来的。这是我初见到她,她的确很美。大眼薄唇,秀发乌黑,身量苗条。她先是对我说道:“多年不见三妹,三妹真是长大了,好看了。”
姊抱住我,伤心地说道:“我的小妹为何又要遭到如此劫难啊。听说妹妹面容像极太后年轻时的模样,大王有心宽恕。但左师传书,催促大王。所以才有来这般结果。”
我安慰道:“我师父可是很厉害的,他会来救我的。”
姊说道:“我收到母亲的书信便回来了。三公子会向大王求情的。”我说道:“事关民生大计,姊还是不要让姊父蹚浑水吧。”
姊不语,只是悄悄地摸着眼泪。
第三日,齐王携齐国王室送行。我坐在幔车之中,看到了齐王和众公子身后的女眷之中有我的姊。果然是我的姊,就算站在王室成员见,仍然光彩夺目,我一眼便瞧见了。我将目光前移,齐国两位公子旁边站着一位翩翩公子,头戴玉冠,面色微红。我想着这便是齐三公子。与其他两位不同的是,身上带着书生气。队伍缓缓地从临淄王宫开始出发。
齐国天女往泰山祈雨一事,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诸侯国中有嘲讽的,秦国人说,天女怎会降于齐而非秦哉?
队伍中有三百童女,又有一千将士护送。
八月初一,登泰山。在泰山之巅,齐国建有神坛专门为祭祀所设立。泰山山路崎岖,马车难以行进。所有人都得步行,我随师父习过武,又有阿忱照料。所以感觉还好。倒是那些年少的童女倒是被吓得不轻,有的早已泣不成声。护送的守卫伍将军一声大喝,才逼着他们继续走。
走了一个时辰,伍将军看大部分人都累的走不动了才下令到休息一刻钟。那些小女子顿时欢呼。我也有些疲惫了,倒是阿忱精力充足的很。
我问道那个管事的伍将军:“敢问将军距泰山顶还有多远?”
伍将军客气得回答:“现在正处在泰山半壁,登顶怕是还需一个时辰。”我闻言一蹙眉,不语。将军殷勤地问道:“天女可是累了?”我摇了摇头。
这时,日光突然散去,大雾突起。上山的路在六步之外便看不清了,山间似有熊在怒吼,雉在悲鸣。见此情景,就算是士兵也有些慌乱。
伍将军大声一喝:“不要惊慌,不要惊慌!继续行路。”见这叱喝不管用,伍将军拔出剑,又喊道:“不行路者,斩!”
那剑出鞘的声响吓到了童女,惊响了士兵。
我当然认为伍将军所说的‘斩’字不过是唬人的罢了,这三百童女怎么可以少。不过,对于不经事的小女子,这吓唬果然有用。就算是人心惶惶,但是也终归安静的行路了。
过了一个时辰总算到了泰山顶峰。山峰上有一处平地,其西部建有高堂庙宇,皆为庑殿顶。北部建有一圣坛,规模皆宏伟。不知百工建造这宫殿是如何抵抗这泰山之险的,又不知废了多少个日日夜夜。
如此感叹之后,我才看到庙宇前十几个杂役打扮的仆人以及他们前面站着的一个老者。伍将军对老者行一礼,说道:“末将拜见大人。”
我猜想这老者便是齐国的左师,我仔细看了那人,他与平常的老者并无异处,为何齐王对他的话却是言听计从。姊说齐国后胜虽掌大权,但是谁也不敢不尊敬这位无实权的左师。
左师对伍将军说道:“圣坛尚需半个时辰准备,还要先请天女先进去休息。”
这时,我前面的将士主动让开,我缓缓上前去。左师见我面容,不由得一愣然后又是一惊。他紧接着又立马反应过来,对我做出‘请’的手势。“天女往里走吧。”
我颔首,他回身对仆人们说道:“为祭祀行准备吧。”说完,又跟上我。
庙宇内供奉的不过是些神位,左师引我走向偏殿,阿忱跟着我。我们在偏殿坐下,殿内的柱子四周还有门童侍立。
左师用陶壶为我到了一杯水,他同时说道:“天女一路来可是幸苦,喝口茶解解乏吧。”
我拿起杯盏,先问道:“茶是何物?”左师笑道:“先炒三月小乔木的嫩叶,将其炒干。嫩叶在无水份之时,就称茶叶。若将茶叶用热水浸泡,其水就称茶水。”
我掩面抿了一口茶水,闻言说道:“先将除叶中之水,后又添水。我看这茶水就是叶汁中又加了些水罢。茶水尚且味淡不及叶中之水。”
左师笑道:“小姐可知这茶的稀罕?茶叶只有巴蜀单产。巴蜀归秦之后,也就只有秦国贵族可以饮用。秦齐交好,所以可得此物。老夫蒙齐王优渥,所以得了半斗。”
“此物尽然来自秦国,大人猜测秦王可爱饮此物?”
“老夫猜测秦王也爱饮茶”“为何?”
左师解释道:“茶味道鲜美,一般人尝过之后,都会对其味念念不忘。”
我幼稚一笑:“若珑妫哪天见着秦王了再问问。”
左师以为我也会有见解,听我此言无奈的笑了笑。他问道:“我看天女的面容便是大富大贵之人,如此面格除了天女,老夫还见过一人。”
“何人?”
“襄王之后,先齐王之母。太后,一个甲子前,老夫初见还是幼童的太后。就知道其命格不凡。”
我对此并不相信,谁能见证他一个甲子前对太后有所预测。太后已成后,谁又知道他以前是否真的依靠面容判断过?而且我从来不相信命格之说。
左师问道:“天女可是不信?”
我摇了摇头。他笑了笑。左师说道:“老夫本无意将你留下,不过后来大王劝阻。我还不知为何,现在一见。便知晓原委了,你同太后有六分相似。”
我问道:“敢为祭祀如何举行?”
“取天女之血,供于高台。再由老夫做法即可。”听到取血,我眉头不由微蹙。左师又说道:“老夫受太后恩德,老夫在一日,便为齐国着想一日。大王的话,我心中也有考量。此番留下你性命也是便宜了你。你不日返回临淄一定要在宫中仔细侍奉。”
我一冷笑,说道:“妫姬只晓得要侍奉双亲,还不知要侍奉其余人。”
“你以为天女能在回到即墨地方?天女必须留在临淄守护齐国王室。只有这样天下万民自会以为齐王是天命所归,齐王天子。”
“我偏不从!”我起身拉着阿忱就跑。这是四个门童举剑向我们击来,我的功夫本就是个半吊子,现在又是赤手空拳。看那四个门童有都是高手,我只能给阿忱添乱。阿忱一个人应付四个人,没有占到任何上风。阿忱将我一推,我接近大门。
阿忱便挥舞着剑,便朝我“呃呃呃。”
我知道她的意思是想让我先走,我心下一横。准备向我跑去,但是头突然一晕。站不住了,身子到了下去。那茶有问题!
我模糊的看到,阿忱还在打斗。我嘴里吐露道:“阿忱,阿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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