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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夺命三仙连环


楼内一干人等冷汗滍滍,越听越是身冷,便是那老道的火爆性子也不禁忍痛不语,更何况与田伯光同桌的两人。
  那女尼如花的年纪,闭目合十念起心经,娇躯禁不住的发寒,拔动念珠的手指愈发急促。
  令狐冲早前在山上便知这位大师兄天姿过人,胆魄异于常人,却也被今日的一番话吓的白了脸,心下正觉不妙之时猛见田伯光拨刀攻去,当即便出声喝道:“大师兄小心……”
  那女尼被吓了一大跳,睁眼便见到了一幕奇观——
  只见郭友脚尖一点地板,整个身子便似风筝似的长身而起,轻乎乎的向后飘飘而去,身前便是那一泼刀光迫于身前。而在楼上众人的眼里,却恍如是那一弯凛寒在推着他向后飘飘飞去一般。
  似仙似幻!
  当下武林豪杰所学轻功,无外乎草上飞、八步赶蝉、蜻蜓点水,又或是武当梯云纵、峨眉金雁、少林一苇,或是大众货色或是各家绝学,但无有一份是这般梦幻而不可思议的轻功。
  魔幻的不似人间之物!
  众人面皮抽抽,眼角直抖抖,一时都不知该讲些什么才好。
  那边田伯光刀势又起,一刀不着,一刀又起,再不着再起,狂风快雨三十六刀疯狂泼洒,刀刀不停,直把身前绞起万千风雨,白光跳荡,如疯似魔。
  却连郭友衣带也未伤分毫得!
  一百九十刀后,刀法已使过五遍,两人亦绕着楼上桌台五圈,田伯光已是气喘吁吁,大汗泼泼,正拄刀撑膝大口喘吸,。这一番快攻快进用出了十二成的功力,此时乍一停下便觉的心囗似压着座泰山一般死沉死沉,每呼吸一口气都觉两边肺子似要炸开一般难受不堪。大喘吁吁之下说的每一个字都似被刀割,铿铿涩色似铁石撞击——
  “你这什么轻功?什么轻功?”
  “不可能!你这样的年纪,怎么会有这般的功力?!”
  “不可能!”
  郭友没理他,看向目瞪口呆的令狐冲问道:
  “令狐,洞里的那几招练的如何了?”
  是的,华山思过崖洞窟早就被他随便找的由头破壁了。是以华山派内不仅补全了门派绝学,连其他四岳剑派的剑法也整理成册,交予岳夫人、岳灵珊及令狐冲修习。
  令狐冲身口刀口横竖错差,却也忍的住痛,听见郭友发问身子却下意识的抖了一抖,当下便说:“回大师兄,已然熟练于心。”
  平日里师兄弟们练剑时总由郭友监督,偶有不熟练的招式或练岔的郭友也不骂人,只是会随手折根又细又长的小枝木,慢慢演练一遍后便叫出那人出招对攻。
  各位,小时候淘气时都尝过小竹鞭打在身上的滋味吧?妈妈的爱令人深刻不?哈哈!
  这便是了。
  小小的细枝打身上,便是隔了衣布又如何?那火辣辣的痛、红彤彤的瘢痕让人彻夜难眠,更何况郭友还故意在细枝上灌注的内力,一众师兄弟哪个印象不深刻?哪个再敢偷懒不用心?三更鸡叫五更火,男儿练剑星月明,讲的就是他们了。
  郭友别有意味的看着这不省心的老三,直把他看的周身扭捏不安时才说:
  “我华山剑法也不算差,在江湖中也曾赫赫有名!”
  “昔年日月教七长老,擅使鞭,人言陕甘首霸、拦江一鞭,我华山杀的!”
  “又有日月教三长老,双铖赵金司,一手飘灭云贵川三十六派、陕甘宁一十二家江湖巨擎等,横行一时,我华山杀的!”
  “还有西南五毒老邪,毒术绝步武林,凶残霸道,江湖中人各各闻风丧胆不已,我华山杀的!”
  郭友环视楼内众人,重又看向令狐冲,只轻声问他:
  “今日,你,令狐冲,华山剑派掌门岳师不群座下三弟子,能-不-能折了这污人名节、败人清白的采花贼人!”
  令狐冲只听的头皮发紧,心脏好似是被人一手攥握浑身绷紧,血热腾沸却又羞又愧,直听的一字一低头,听到最后却知已是无法避免要全力与田伯光再斗上一场。因先前为救那女尼与田伯光斗了好几天,一路上自已总会设计为女尼创造脱身的机会。不想这女尼却是个迂腐之人,怕是整天里吃斋茹素参禅拜佛敲木鱼敲坏脑壳了,好几次能走却非要留下,说甚么“同患同难,与师兄共进共退”之类的丧心话儿。而在与田伯光的争斗中又感其性畅朗,加之几番对饮,如此之下倒使的令狐冲心生好感,不忍使出门内绝招加诸于身,是以才一路僵持到现在。
  而现在,此事怕是得了了!
  田伯光了不了,怕是自己得了了!
  一想到昔日练功时那一道道鞭影,令狐冲又禁不住的浑身打了个冷颤,不再敢多耽误,持剑抢身对着田伯光说道:
  “田兄——”
  却眼角瞟见郭友面色一沉,马上沉声改口道:
  “田伯光,华山令狐冲,请了!”
  田伯光刚经历了一番激烈的打斗,令狐冲身上伤势不清,此二人往时差距不多,现下更是半斤八两。

  郭友不再理会他们,来到那老道等人身前,倒先揖了手,说道:
  “在下华山郭师益,忝为岳师座下大弟子,见过泰山派诸位师兄!”
  诸道人忙道“不敢”,俱还了礼。那老道还躺身在地,脸色灰败,伤势颇重,虽有包扎却仍见血水渗出,此时也颤巍巍的半揖个礼,强自道:“不愧华山首徒,老道我空活白首,倒惭愧的紧了!”
  郭友自怀里摸出来两个小瓶,温声出言:“师兄不必如此!一时胜败而已,那贼子也不过是凭了师兄不备,待日后师兄伤好定能持身拿下。师兄伤势要紧,师弟手中正好有恒山派灵药,当可为师兄疗伤解难。”
  恒山派一庵女尼,行走江湖时为何颇得好汉们敬重?除了自身武艺便是这“白云熊胆丸”与“天香断续膏”了,乃一等一的顶级疗伤灵药,武林豪杰多用重金求取,可惜其灵药难求故而外流不多。
  泰山派一众道士大喜,纷纷揖礼不住拜谢,郭友留下药交代其一份外敷一份内服后,便来到那女尼身前,取笑道:
  “小仪琳呀!定逸师伯凶你了?不要你了?咋还跑这儿吃起酒了的?”
  前头有说过的嘛!岳不群深感华山高手凋零,后辈弟子又未成才,嵩山左冰块又明压暗夺的搞的他压力山大,白头发都长了,于是广交好友、多结善名,恒山派当然要多多结交嘛!于是之前便举派出访恒山三定,为加深两派之友谊与合作,两派经过一番友好交往与密切的会晤而达成一致,双方共约为亲密的双边合作重要盟友伙伴,为五岳剑派的繁荣安定共同努力、互助互力!而这女尼便是在那时认识的了。
  这女尼便是仪琳,现下正是十六骋婷之际,身形妸娜,为人倒是娇憨,听不出话里逗弄之意,还当被华山派师兄误会了,便跺脚急声分辩:
  “郭师兄,我是被那坏人劫来的,可不是自己赶的。我被人擒来,要不是有令狐师兄,我…我——”
  “好了好了,师妹对不住了!是师兄的不对!来龙去脉师兄都知道的了,方才只是想逗师妹的,是师兄不对,师兄错了,莫哭啊!”
  好家伙!郭友见她才说了两句,那豆子大的泪珠就涌到眼角边儿,却吓了一大跳!
  可不敢真逗哭她,想当初也是那么的逗哭了她,就差些被恒山一众师叔伯、师姐妹数落的皮都差点掉了。现下虽不在恒山,恒山诸尼虽不在此间,可这么一只可可爱爱的小团宠,万一以后要是被她们知道,自己怕不得掉三层皮!
  正赔着礼,先前被遣去喂马的石一鸣也来了二楼。甫一上楼,便见到令狐冲二人在叮叮当当的交手,又见到大师兄在给仪琳作揖的样子甚是滑稽,当下满脑门雾水的来到郭友身边。先是向仪琳问礼道:“见过仪琳师姐!师姐怎在此处?怎不见诸位师姐们?”
  仪琳收起眼底的泪水,一边回着礼,一边:“师父与师姐她们应是在刘师叔家,我被人擒下,幸有贵派令狐师兄搭救才一路平安到了此处。”
  石一鸣见与三师兄相斗之人甚是面生,正欲问大师兄此人是谁,却见场中形势霎然生变。
  却说令狐冲剑指劲敌下场邀斗,心知有大师兄在一旁观战,自己是万不敢不出力的,有心提醒却也知瞒不过郭友的耳朵,当即心一横,提气运劲便是一式“仙人指路”,剑势直直刺向田伯光。
  田伯光虽是身萦力乏却也在勉力回复力气,此时出刀也不含糊,当即便提起身法,同时回了斜斜一刀要削令狐冲的手。
  令狐冲一剑“有凤来仪”,刺他肩井。
  田伯光一刀“狂沙滚滚”,砍他双足。
  两人有模有样的斗了十来招,眼见郭友似是不耐,令狐冲便无声的向田伯光张口示意“小心”,手腕跟着一翻一转,身形拧动“唰唰唰”三剑点出,在田伯光面前展开一扇剑雨。
  这一下不比先前,剑出当真似暴雨梨花开,又急又密,剑影里似藏匿着密密细针铺开,真个似倾盘瓢泼,无处可逃。
  田伯光首次见得此招,是吓了一大跳。此前从未见令狐冲用出,知是手下留了情,也知晓不能对付,便思付着先避锋忙再作打算。当下向左躲开,却不想右肩一麻一痛,血便飚起三尺高,右手当时便无力握刀,正移形欲换刀于左手,却不想左手又是一麻一痛,血又溅出三尺远,心知再不逃命便得交代在这儿了。好个“万里独行”,来不得多顾双腿便发力勃然一蹬向背后窗横箭射般撞去,激灵灵的眼见到一划生扑扑的剑势扫过中门,将外衣里衣一分为二后浅浅的入肉一分之时,终被他撞破窗逃出了剑势,轰隆隆的掉入江水中逃了个无踪无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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