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吉他曲
涉谷车站被媒体包围不久, 在疏导下，车站很快恢复正常运行。市民们再次走入车站，他们谈论着刚才的惊险, 身边的人们此刻都处在统一信息高潮的热闹下，每个人都将这个话题放在嘴里反复咀嚼，让身处在人群中央的他们久久都没有离开这个话题。
背着琴盒的红发青年站在车站入口, 橘红色的眼眸好奇地打量着来往的人群。人群拥挤, 他的琴盒被路过的路人碰到，路人捂着手臂反而发出了一声痛呼和怒骂：“你不看路啊——”
青年一怔，回头看着这位路人。
“看路？我站在原地, 我为什么要看路？”他打量着这位路人，目光中流露出关怀，“你没事吧？是大脑出问题了吗？”
路人一听, 气从心头来，“哈啊？！你小子那么嚣张说什么呢？”
“好可怜, 你居然连对话的意思都理解不了了。”青年听完他的话，面露怜悯, “你会痛也正常，我的琴盒可是硬度最强的材料制成的。”
意识到自己碰到的是装着乐器的琴盒, 路人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听说一些乐器遭遇碰撞都会有损伤……这人的乐器该不会很贵重吧？
眼前的青年身高将近一米九，他的穿着从衣服质感上看起来就不菲, 装饰着铆钉的皮衣外套质感极好。他胸口挂着一枚小金属牌，上面刻纹的花纹般的文字让人无法看清写了什么。
他像是从从舞台上下来的演出者, 也和他带着的吉他琴盒匹配，这更像是摇滚乐手的打扮。路人看着他的脸, 觉得这个红发橘色眸的青年看起来有些面熟……面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是哪里？不是现实, 一定是一个有非常多的人都在谈论的情境下, 他在网络的某个视频上看见过这个青年。
微长的红发，带着吉他，如果吉他是电吉他……
路人灵光一闪，他想起来了！
“是你！你是公交车事件里的那个打倒劫匪的吉他手！”路人伸手指着他大喊着，随着他的喊声，原本就已经不停地投来目光的其他路人们也纷纷发出了惊呼声。
“果然是他！”
“我就觉得他很眼熟！”
“真的吗？！他就是那个疑似超能力者？！”
“管他呢，他上次弹的歌太好听了，我想听！”
“我也想听！”
聚集起来的人越来越多，就在此时，那个路人已经偷偷混入了人群，不知道是谁开始的，人们将涉谷车站前围成了一圈空地，他们高举着手机，打开了录像，一声接着一声对着空地中央的红发青年高喊着：“弹一曲吧！”
红发青年——id为ilsion（幻觉）的青年环顾着四周，他有些困惑，英俊的高大男人微微蹙起了眉头。
“诶……大家是在夸我吗？真的很想听？可是我现在很忙哦！”
他不满地说着，手却伸到了身后，一把拉开被他背在身后的黑色琴盒。黑红双色的吉他此刻安静地躺在琴盒里，在被青年的手触碰到的刹那间，闪出了耀眼的火花。
他仰起头，脸上漾起明媚的笑意：“我还有想见的人，听完一曲就不要再缠着我了哦！”
说着语气轻快的话，青年将吉他背带随手固定在肩上。没有与音响通电，电吉他的弦音却激烈地流淌在观众的心头。他指尖扫着琴弦，c和弦的和音有节奏地响起。指法变换，传入耳中的是从未听过的旋律。
人群发出惊呼的声音，围在最前排的人们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他们呆呆地看着站在空地中间的青年，空气在这一刻都好像凝滞了，这一片空地也因此而变得安静。
这是从何而来的压迫感？
青年将微长的发在脑后扎了个小揪揪，红发发尾随着他与节奏轻轻点着头的动作摇摆着，他没有唱歌，只是闭眼沉浸地弹奏着一首激昂情绪的吉他曲。情绪通过旋律萦绕在听众的心头，他们胸中激荡着这些情绪，喉咙堵塞，一时间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什么情绪被传递了？
期待，兴奋，浓烈的感情让他们被冲击得几乎失去思考能力。
这位乐手在想着什么？……他想见到一个重要的人！那是他刚才说的【想见的人】，充斥在心里的是思念，浓浓的思念和忐忑不安混杂在这饱满到要溢出的期待和兴奋中，情绪太多了，他们快要承受不了了。
这造成了现场观众诡异的寂静，他们的表情和眼神都是激动的，但他们始终无法说出任何话语。
诡异的失声在听众群体中传染着。
一曲结束，那把吉他不知何时回到了琴盒被青年重新背在背上，他向着听众们还在开启着录像的手机挥了挥手，上挑眼愉快地眯起。他并不讨厌那些对准自己的摄像头，不仅不讨厌，他还对着人群笑着说：“把我的音乐发出去吧！真希望他能快一点听到我的声音……！”
他不容阻止地穿过人群围成的墙壁，人群摩西分海般让开了通道，注视着他走向前方，融入了另外的一波人群中央，再一眨眼，显眼的红发青年就消失了踪影。
涉谷的夜晚是不眠的夜晚，灯红酒绿的街道有着无数在这不眠之夜享受快乐的人。
布尼尔和拉文德走在涉谷的街道上。
像他们一样戴着口罩出行的人不少，春天也是鲜花盛开的季节，樱花越是美丽，花粉症人群就越是痛苦。在夜晚逛街也戴着口罩的他们不会显得格格不入，反而像是本身就居住在这个城市里的居民们一样融入。
白仓望和朋友离开，他们完成了一次组队，又各自回到了自由活动的状态。这个世界有不少新奇的，熟悉又陌生的事物，有些埋藏在历史中，有些却根本都没有在记载中存在过。尽管如此，城市和在城市中生活着的人们，不论哪个时代都是相似的。
“你觉得这个世界怎么样？”
布尼尔仰望着天空，在城市里看不见太多的星星。夜空深邃，地面的人工星光——灯光，反而比天空耀眼。人们有说有笑地从身边经过，穿着时尚潮流的女孩子们自信极了，远远地还能听见她们在笑着说什么“吉他手”“歌曲”之类的话，大约是追星的话题吧。
这个有望在的世界，让他和拉文德都很留念。他们愿意用自己的眼睛去亲眼看看这个世界，也愿意亲自体验在这里生活的感觉。
拉文德回忆起了冬木的女孩子们，说：“……居住在这里的人们，有些过于热情了。”
布尼尔还以为拉文德会说一直在公会里窝着，没什么感受，没想到拉文德一说出来就是很有故事的话，他有些好奇：“你这是经历了什么。”
“被当做艺人，追着要合影……”拉文德自己都觉得这件事情很离谱，“是望上我的号的时候，在综艺节目里露面了。”
布尼尔没听过这件事情，他拿出手机——他们都已经配备了在这个世界使用的普通的通讯工具，快速输入拉文德的名字，跳出来的搜索栏词条选项第一个就是【拉文德综艺节目神级名场面】。
他“哇塞”了一声，迫不及待地就点了进去。拉文德已经看过这些视频了，再看一次时，还是目光漂移，藏在口罩下的面庞羞赧。
他是望第一个选择的。
用着他的角色账号，望做了许多事情。他们分隔不同的时空，甚至隔着生与死的距离，但他们从来没有忘记彼此。即使身在不同的地方，即使有着各自的独立的生活，他们也仍然是心连着心的同伴。
在拉文德想着这些的时候，布尼尔已经看完了热度最高的视频。不停地刷着
“怎么回事啊，这个导演也太敢拍了，那时候的望是真的在打他们吧。”
“果然是望，这是在做护送任务吗？这熟悉的赶羊方式，果然是高效率玩家，和我是一样的想法呢！”
“怎么不用我的号呢，我的盾牌也可以揍飞这些尸鬼呀。”
拉文德说：“可能望觉得我是最优解吧。”
他冷静自持的表情下，嘴角早已经弯起了小小的弧度。
布尼尔：“……”
可恶，没办法反驳。
作为远程，又作为隐匿天赋型的角色，拉文德确实很有用。
视频播放到了薰衣草花海中的场景，弹幕上不少人都刷着白仓望在那个时候说的话。
——“我是黑夜中的行者，暗夜中的精灵，它们由我来应对，刚好合适。”
【黑夜中的行者，暗夜中的精灵，我的心上人，你什么时候出道？】
布尼尔咬牙说：“你去出道做偶像吧，受欢迎的拉文德先生——”
拉文德说：“你羡慕我。”
布尼尔：“……！”
啊！对！怎样！他就是羡慕啊！
但是布尼尔不可能把这些话说出口，他憋得翠绿的眼睛晶亮，眼里的火气好像能把翠绿转化成深红。他嘟囔着：“望也用我的号做了什么，一定也做了很帅很酷的事情，望对我的关心和对你的是一样的，我才不羡慕你呢！”
他低头刷着手机，看着这个世界上的人们都在网络上讨论些什么。他顺着网络的信息海洋找到了人们常用的社交平台，注册了账号，很快，几则新的词条引起了他的注意。
【公交车吉他手】【红色吉他手的初次亮相】【送给想见之人的曲子】。
同一个视频被从不同的角度拍摄，换了不同的关键词被不同的人们转发着，因为同一时间的讨论量过大而刷到了许多人的首页中，布尼尔才扫了一眼，往前走的步子就停下了。
他说：“拉文德，有新的成员上线了！”
成员在线不会有特别提示，只有公会成员的人数变化能被快速看到。做着别的事情，不去特地关注，新上线的成员也不说话的时候，大家也不会发现现在有几个人在线。
“是谁？”
拉文德听到了，打开公会成员的列表查看。
在列表中，【望】的id已经被修改成了【白仓望】，其余都是他们熟悉的id。大部分都是灰色的名字，只有四个人是亮着的。除了他们两人和望，那位新上线的成员也在东京市涉谷区，他的名字是——
“哟！双面兔子，你和拉文德在这里做什么呢？”
兴致高昂的语音语调传递了青年此刻心中的兴奋，他上挑眼高高地俯视着，那几分肆意在橘红色的眼眸中带着几分挑衅，这让布尼尔瞬间捏紧了拳头：“哎呀，大傻帽你终于来啦，我们还以为你不能在这个世界登陆呢！我们刚才还和望组着队，看来你登录太晚了，现在望去忙了，真可惜啊~你可不要去打扰他！”
幻觉没有生气，这就是他和布布作为同伴的相处方式。
“嗯嗯，望在忙，我知道了。”他面颊有些激动的绯红，抿唇笑着，“没有关系，只要望在这里，可以和望见面，这就已经很棒了！这么棒的事情，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怎么不告诉我呢？”
吉他不知何时已经挂在他的身上，随时都很适合被它的主人弹奏出音乐。
“我当然不会让他想达成的任何事情失败。但是，除非他自己发现，请你们不要把我来了的事情告诉望哦~我要轻轻地，悄悄地，给他一个惊喜呢！”
拉文德心中一紧，大脑警报着察觉到了危机即将来临。但不等拉文德和布布后退撤出范围，幻觉指尖扫弦，轻快的旋律已经在他的指尖流淌。
控制型职业占据了先机，首先给两位同伴挂上了状态。两人才刚刚迈开步子，就不得不停在了原地无法行动。
拉文德：“……”
布尼尔：“……”
被挂上了【禁言】【定身】debuff的他们，在效果持续时间内，不能说话，也无法进行任何聊天。被禁锢了行动，他们被迫在街道上罚站。
英俊高大的红发青年好心地把他们扶到了街边的长椅上，像摆弄人偶那样让他们坐下摆好了姿势。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幻觉做出拍摄手势用新世界游戏系统拍摄了照片，哼着曲调轻快的歌离开了。
夜风和煦，街道上人来人往，街边的精美橱窗里漂亮的人偶娃娃安静地站在装饰漂亮的玻璃窗后。店外供人们小憩的长椅上，戴着口罩也能看出面容精致的黑发青年和棕色发的小男孩也像是漂亮的人偶那样，安静端正地坐着。
拉文德心想，果然要把幻觉送到分公会去。
找个理由让修把他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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