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身份暴露
看着韩诺如此的表情，柳烟微笑着递给韩诺一本书，韩诺接过书一看，竟是自己那本干法水泥工艺的书。
“你是不是在想找个什么借口搪塞过去？可别说这书不是你的。”柳烟素手一点，书的封面便打开了。
借着微弱的月光，韩诺清楚地看到了书的前言页底部赫然写着两行字：韩诺，二零零七年九月十日购于新华书店。
韩诺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你们是如何得到这本书的？”
“刘老头找到好久了，所以他一直怀疑你是从别的世界过来的。”柳烟的目光在那书上扫了扫，“那方块文字挺复杂的，三名符文师破解了十年才完全搞明白这书写的什么。可惜了，不是什么功法。”
“这是我那个世界的一种建筑材料的制作工艺。”韩诺终于还是决定坦白了。
“我知道，我试着炼了一些，用水搅拌后很快就能凝固，用来取代软玉倒不失为一种不错的材料。”
“师尊你不怪我吗？”
柳烟摇摇头，“我只是奇怪，凭你一个凡人之躯是如何穿越虚空来到这个世界的。且不说你有没有灵根，单是那划破虚空之力，便可以让你死上千万次了。”
“这一点我也很奇怪，师尊你们难道知道这个世界外面还有别的世界吗？”韩诺准备将书收进储物袋，却被柳烟夺了回去。
“你知道三千世界这个词吗？”柳烟问韩诺。
“知道。”韩诺点了点头。“一千个世界合在一起叫小千世界，一千个小千世界合在一起叫中千世界，一千个中千世界合在一起便叫大千世界。三千世界便是大千、中千、小千世界的统称。”
“我们这样的世界，便是小千世界。那些修炼至化神境的修士，会通过升仙台前往中千世界。在中千世界中修炼至大乘以后，便可飞升成仙，进入大千世界。”柳烟解释道，“所以，你问我这个世界外面还有没有别的世界，难道你们那个世界不知道这个常识？”
“嗯？是这么说的吗？我一直以为三千世界是指十亿个小世界！”韩诺瞪大了眼睛。
闻听此言，柳烟沉默了片刻，看了看韩诺，水灵灵的眸子转了两转。
韩诺从这个表情可以看得出来，她其实也不知道三千世界的准确含义，不过却不敢再继续问下去了。
“这个问题跳过，为师也没去过外面的世界。”柳烟耍起赖来。
“好，师尊还打算问什么？”
“你们那个世界没有修仙者吗？”柳烟好奇地问。
韩诺摇了摇头，给她简单讲述了地球文明的发展史，以及华夏文明的历史。
“可是你给我的《封神榜》里，明明有许多元婴修士斗法的场景。打伤黄飞虎的火龙镖，收掉火龙镖的花篮，全都是法宝！”柳烟一本正经地问出一个令韩诺哑口无言的问题来。
韩诺虽然从小爱看封神榜和西游记，甚至在来到这个世界后，连编带蒙的还原了大部分的剧情，但却从来未将里面的内容和修仙者联系在一起。
“这么说来，地球上莫非真的有过神仙？”韩诺在心里嘀咕道，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加速跳动了起来。
“这个问题，徒儿真没办法回答。”他坦诚地看着柳烟，“不过如果有朝一日我能重新回到地球，我一定把这个问题搞清楚。”
“那行吧。”柳烟将韩诺说的信息在心里过了一遍，基本确定了韩诺所说的信息无误。“那关于韩家商号呢？”
“韩家商号怎么了？”
“那种经营模式，也是你们那个世界独有的？”柳烟问到。
“我觉得这不算独有吧？这个世界不也有万商会吗？”韩诺挠了挠头。
“不，不一样。韩家商号给人一种很危险的感觉，我觉得它会在这个世界引发一些不可逆的社会变革。”柳烟说出这话的时候，韩诺竟有些恍惚。
“师尊，你这就厉害了。不可逆的社会变革，我们政治书上也是这么写的。”韩诺拍手叫绝到。
“嗯，有吗？”柳烟面上浮过一丝被夸奖后难为情的表情来。“你们那个世界管这个叫什么？”
“就叫社会变革，是资本主义替代了封建主义，你说的韩家商号很危险，大概是因为你看到了资本主义的萌芽。”韩诺兴奋地给柳烟普及了封建主义和资本主义的概念。
柳烟抿着嘴想了想，问出一个关键的问题来：“从封建主义进入资本主义的条件是什么？”
“劳动力的发展。”韩诺想都没想便答了出来。
“说人话。”
“劳动生产技术的进步！”韩诺认真地说到。
“就是你研究的那些穿天钻，裂地锤之类的东西？”
韩诺点了点头。
“好，明白了，回头就让人把这些全部禁了。”柳烟认真地点点头。
“嗯？为什么？”
“因为从你的解释来看，凡人之所以会去研究科技，就是因为劳动生产技术进步了，有更多的人可以从土地里走出来。那要阻止这种所谓的萌芽，就是要消灭这些新技术。”
“可是师尊，你刚才也说了，这是不可逆的。一旦人们知道还可以这样的时候，他们就不会愿意一直那样了。”
“那就让所有知道的人，随着这些技术一起被消灭。”柳烟一本正经的说出一个令韩诺汗毛倒竖的结论来。
韩诺愣了愣，不知道如何接话。此女竟有始皇帝的气魄，莫非这个世界又要因自己出现一次焚书坑儒的惨剧？
柳烟看了看韩诺，“罢了，你去休息一会儿吧。明日一早到上面找我，我跟你说说功法的事情。”柳烟指了指韩家商号的顶楼，便飘身离去了。
韩诺愣在树上许久，他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到来，可能真的已经给这个世界造成了一些影响。
虽然他没有亲手去做那些事情，但将那些理念告诉了别人，这个世界就真的会不一样了。
韩家商号，还真是朵星星之火啊。
韩诺在树上一直坐到了天亮，其实柳烟不需要休息，他也不需要休息。
但或许刚才的交流信息量太大，以至于柳烟与他都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
为什么修仙界不允许凡人获得力量？
修仙者可以凭借千百年的修为，获得移山填海的力量，凡人却连吹个空调的技术都不能有？
明明凡人的技术很好实现，地球文明从奥斯特的那根小磁针，到芯片技术只用了几百年便完成了科技的飞跃。
而修仙者的文明，却要无数人前仆后继地经过层层筛选，最终出那么几个绝世天才得道飞升。
一种技术若是不能令天下生民都得到实惠，那它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就在韩诺陷入这种发散思维无法自拔时，一个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韩兄可是一夜未曾合眼？”来者正是金钰此女，她坐在柳烟此前坐过的地方，看着发呆的韩诺。
韩诺看了看此女，此时朝阳初露，霞光漫天，在金钰身上投出一阵微黄的光霞来。
“姑娘想来也是一夜未眠吧？”
金钰点了点头，“你师父应该已经告诉你我是什么身份了。”
“那不重要。”韩诺微笑着说，“我猜你很早就已经确认了我不是你的杀父仇人，我理解你的所作所为，人在没有实力的情况下，是没有选择权的。”
“可是我本可以选择不把你前往无启国的消息告诉他们。”
“他们都能找到一目国来，想必韩家商号已经有他们的人了吧？”
“那你为何还如此放心大胆的待在这里？”
“我已经说了，没有实力的人是没有选择权的。我待在这里的原因，只是因为被迫待在这里而已。从宗门逃出来后，我去的每处地方，都不过是被逼无奈下的抉择罢了。”
韩诺笑了笑，“若是有的选，你会做浩气士吗？若是实力足够强大，你会给杀父仇人斟酒吗？”
听韩诺这么说，金钰笑了笑，“杀父仇人？我还真没将柳前辈当做杀父仇人，不知为何，我对她恨不起来。”
“哦？为什么？”
“她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让我想要成为她这样的人。”金钰看了看天空。
“可她杀了你父亲。”
“是啊，父亲，生我养我的父亲，将我送入别的宗门做浩气士的父亲。”金钰的面上露出极为痛苦的表情来。
“或许他也没有选择吧……”韩诺看着金钰，不知如何安慰她的情绪。
“我母亲就是在别的宗门做浩气士被发现，最后被人抽魂炼神，连轮回都不得入。他没有选择？你给我讲过洛峻父女的故事，那么一介凡人……”金钰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没再说下去。
“天亮了，师尊让我一大早去找她，你先在此冷静一下吧。”韩诺不想看着此女在自己身边爆发情绪，因为他着实不知道如何安慰女人。所以找了个很随意的借口，便逃开了。
看着韩诺离开，金钰已经爆发到极点的情绪突然收了起来，嘴角微笑着，眼角却流下泪来。
“你还要看多久？”金钰对着树下某处问到。
只见那里凭空出现了一个人首蛇身的鬼族女子，正是郁芸此女。
郁芸像蛇一般绕着树干滑了上来，缠在金钰旁边的一根树枝上。“韩兄是个呆子，但确实也是个大善人。”
“哦？你对他感兴趣？”
“不可能。”郁芸摇了摇头，“我是没有勇气为了一个男人逼自己修炼至化神境的，再说了，我觉得两个眼睛的人不好看。”
“那你缠着他的原因是什么？”金钰对郁芸的戒备心少了一半。
“因为我想外出游历，跟着他安全。”
“他的实力那么弱，还招惹上了中原第二大修仙门派，哪里就安全了？”
“外来的危险我们谁都避免不了，我说的是他这个人安全，不会对我造成威胁。”郁芸笑着说。
“他就算是想威胁你，恐怕也没那条件吧？”金钰看着郁芸的蛇身笑了起来。
“哦？那你可要小心了，你倒是满足那条件的。”郁芸调侃了一句。
“就像你说的，他是个呆子。”金钰的笑看起来放松了许多。
“心结已了，不如今日陪我四处逛逛？”郁芸见金钰如此表情，面上浮过一丝温柔来，“你反正也会无聊，韩兄这一整天，应该都是跟柳前辈待在一起了。”
“你这人，总是操这种闲心。”金钰的目光盯着远方，淡淡地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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