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杀青

第二天，是沐景杀青的日子，也是唐赫清杀青的日子。

        这次沐景5点就过来化妆，毕竟今天要拍早戏。

        6点的时候，沐景刚弄完造型，唐赫清、凌霄温庭远又一起推门而入。

        郑导看他们四个说笑着走来，不知不觉间也染上一丝笑意。

        场记跑到郑导身边，告诉她一切准备就绪。

        郑导喊了今天的四位主角的名字：“沐景、赫清还有凌霄、庭远。今天是第一个案件的最后一场戏了，加油。”

        今天的四位主角点点头，沐景偷偷拍了唐赫清的手，唐赫清的脸染上一丝绯红。

        瞥到了沐景、唐赫清做了什么小动作，凌霄逼着温庭远也和他击掌。

        温庭远又一次，一脸无奈地满足了他的要求。

        郑导开骂：“你们搞快点，今天拍的戏份还要就着晨曦呢！”

        ……

        遥远的东方天际上，露出明亮的曙光，晨曦穿过重重云霞而来，映照着翻滚的晨雾，将迷雾蒸发、也将天际涂抹得绚烂多彩。

        万物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蓝天碧蓝如洗，令人安定；佳木碧绿如新，阵阵幽香；鸟鸣声徐徐传来，婉转动听；露珠也在草尖上闪耀着光芒，令人心旷神怡。

        一轮浑圆的红日从东方天际渐渐升起，倏然朝霞满天，天色大亮。

        朝霞映碧水，江中小舟晃晃悠悠，白应卿从船舱中走出，遥望家乡的方向。

        长安城中大概谁也未曾料到，拥有一片大好前途的他——竟会主动放弃丞相的女婿的身份和高官之位，执意返乡，做一方父母官。

        相府小姐落雨梨花地将他送到城外，言语饱含不舍：“白郎，现在你是否还在怪罪我，没能答应帮你忙——放过那人。可是这是父亲他做的决定，我们改变不了的……”

        相府小姐对白应卿一见钟情，偷偷来江边亭向他通风报信。那时，白应卿探听到捉妖计谋后，替许溪知求情，苦苦哀求小姐帮忙。

        相府小姐却摇头拒绝，让他离他的同乡远一点。

        许溪知饮的酒水里会被下显形药，他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暴露出原形的他还是会被捉到。

        那时，白应卿想不到全身而退之法，在江边亭里对上许溪知的目光时，复杂难言。

        在踏出相府门口的一刻时，还是发出了悄悄叹息：“如果你真能变一个戏法，把自己变出长安就好了……”

        回家后，许溪知告诉了白应卿自己是狐狸精和白应卿没有状元及第的真相。

        倏然，查明真相的白衣捉道士沈玉京和红衣纨绔李三世子李允灿不走正门地进来了。

        沈玉京感叹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李允灿展开金边绯红折扇：“一片真心、弄巧成拙、可悲可叹的狐狸精啊，就让我——天下第一的李允灿大发慈悲地帮你吧。”

        沈玉京用剑顶了李允灿弱柳扶风的腰。

        李允灿怒骂：“好的好的，您才是天下第一！”

        沈玉京蹙眉：“这不是重点，说正事。”

        沈玉京发现李允灿让自己的话飞速变多。

        用现代人的话来讲，就是指数型爆炸增长。

        李允灿不急不缓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现在，不止是我们两个，还有另一个道士——一个爱财如命的糟老头，他也知道你的存在。我说，你这只狐狸精也真够蠢啊，在用妖力帮助别人的时候，也不知道擦屁股。幸好你遇到的是善良又聪颖的李三世子和沈半仙。而我们的计划是置死地而后生。”

        李允灿伸出手指：“首先，我和沈玉京会略施小计，让丞相相信我和沈道长。”

        “其次，你们两个演一场狗血无比的戏——状元郎为救探花郎暴露妖力，榜眼知道了状元郎窃取自己位置的事实，榜眼和其反目成仇，状元郎狐狸精痴心被负。”

        “最后，我们发动长安城的舆论，让丞相不得不放白应卿回乡。”

        “第二步计划中我们需要偷天换日、瞒天过海，除下药的酒我们两个会更换外，这还有一件一件法器——这法器不是寻常匕首，能让许溪知现出原形，却不致灰飞烟灭，大概和龟息之术一样。次日，许溪知你就能彻底苏醒过来。”

        许溪知、白应卿欣喜若狂，继而冷静下来：“可是我们两个不会这样的演戏，更确切地说，怎样才能达到我们计划的要求？”

        李允灿：“这个简单，我可以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写完话本……不对，计划。”

        不到一炷香，李允灿就将演戏的剧本写完了。四人商量好后，在相府最后一次夜宴完美地实施了计划。

        最后，丞相嘉赏白应卿他的大义灭亲，却不想放他离开长安。

        在长安的舆论下，天子和丞相还是最终放白应卿回乡了……

        江上烟波浩淼，李允灿沈玉京起个大早，在江边眺望着许溪知、白应卿。

        许溪知不好意思的摸着头：“如果不是你们两位恩公的话，我恐怕不会全身而退。”

        李允灿阴阳怪气：“你应该感谢你同乡，愿意为你放弃一生的理想抱负。”

        船头，白应卿笑着跑了过来，在微风中贴近那绯红狐狸耳朵：“我一生的理想抱负是造福百姓。我做父母官，他给我当师爷就更好了……”

        沈玉京：“祝两位回乡途中一帆风顺了。”

        许溪知认真道：“在长安显现妖力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事，长安其实并不只有你们两个还有老道士两方捉妖人，其实有三方捉妖人，并且那一方实力并不弱。到时候你们可要小心了。”

        李允灿沈玉京二人点点头：“好的，谢谢提醒，我们知道了。”

        许溪知又从袖中掏出一本书：“李三世子写过小说，还开了一家书店。你好像对我们故事很感兴趣，我连夜撰写了下来。”

        兰舟催发，四人挥手告别。

        小舟上，许溪知、白应卿坦诚以待。

        白应卿唇角勾起好笑的弧度、露出浅浅绽放的梨涡：“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十岁那年，我就知道你是谁了。那年夏夜萤火，夜凉如水。我们在灯下对弈，你小酌一杯，撑不住昏昏睡去，伏在棋盘上，不经意间露出了毛茸茸的狐狸耳朵。我那时还吓了一跳，后面自然而然地接受了。你很缜密，我只有在你不经意现形时，才能偷偷摸你的耳朵玩。”

        许溪知面红耳赤，低着头。

        另一边，沈玉京、李允灿同行于林间小道。

        李允灿左手拉着沈玉京，右手毫不停歇地翻着写有许白两人故事的书。

        沈玉京好奇：“讲了什么？你看的这么入迷。”

        李允灿：“我可以在我的情爱三十六计再加一计了，欲擒故纵？这个词似乎也不太妥当啊~”

        沈玉京不动神色地靠近李允灿，准备偷袭、抢到这本书。

        李允灿就等沈玉京动作，立刻打个响指，烧了这本书。

        沈玉京垂着眼，鸦羽一般的睫毛在雪白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他一言不发。

        李允灿没有告诉沈玉京，许溪知在自己和白应卿故事写完后，在书的最后几页教李允灿如何追闷骚内敛的人。

        有三大方法，每个方法的步骤都很详细。似乎并不比许溪让白应卿喜欢并且主动追自己的方法差。

        如果李允灿问他们两个谁先主动追谁的，白应卿一定会说谎——至少他自己觉得是谎言，会说是自己先主动追许溪知的，并且这位阴谋家会觉得自己占了爱情的便宜。

        可是白应卿不知道的是他没有说慌，确实是自己先主动追的许溪知。

        沈玉京就这样凝视着李允灿。

        李允灿摸鼻子：“不用担心，我过目不忘，我分分钟将这个故事复刻。总之，他们两个人关系还挺复杂的……”

        沈玉京勾唇：“他们两个人关系再复杂也不会胜过我们的——你平素还是那么令人厌烦，不过你干正事挺不错的。”

        李允灿追上沈玉京：“什么叫厌烦啊？平常玩的花，正经玩的好——才是人生的乐趣所在。”

        沈玉京掐手淡声道：“昨晚我夜观天象，见星象有变，太微星南移，太微星应宗室女，恐生不妙。”

        “许溪知暴露妖术也要救的人乃探花郎步成书，在半个月后，他会成为相爷的女婿。”

        “我来长安是因为师父告诉我宫中有妖晦……总之，我们的正事还有很多。”

        李允灿目光灼灼：“哼！现在你知道我的好了？”

        沈玉京嘴角挂了一抹浅笑：“我当然需要长安第一书局——青藤书局，第一听书酒肆店长的相助了。”

        李允灿痴痴地望着沈玉京：“我就喜欢道长不动声色地利用我。”

        李允灿健步如飞走至沈玉京前，回眸一笑：“我想好了，我准备写一本书叫《长安群妖录》，记录那些妖怪的故事，第一本当然写他们的故事。下一本写你今天告诉我的有关于公主的谜团。可能第三和第四个案件的话，可能就是探花郎步成书和宫中的故事。小说的主线自然而然是我们携手探寻案件真相，守护百姓和平安乐。”

        沈玉京思索片刻：“这个故事挺不错的，不过你要小心玩脱了。”

        李允灿眉间充满自信不羁：“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好好运作一番的。书局的畅销书要易名了，果然打败我的只能是我自己。”

        万物沐浴在朝阳之中。

        许溪知、白应卿于兰舟相视而笑。

        李允灿、沈玉京在林间相视而笑。

        一拍完这场戏，唐赫清和沐景的助理就拉响了礼炮，庆祝唐赫清和沐景杀青。

        到分别的时候，沐景的好人缘就真的显现出来了，即使沐景只有昨天一场假死的戏，在今天杀青后，还是有很多人给他红包。

        很快，化妆师周姐、场务李哥、道具组的张哥、郑玮编剧……都一一来给沐景送杀青红包。

        郑琦揶揄粲然：“我弟弟趁我不备，先一步给你红包。这是赫清的，这是沐景的。沐景啊，要不是看你昨天那场戏拍得实在辛苦，我不会对你怎么好的。”

        沐景哭笑不得。

        凌霄、温庭远也来给沐景和唐赫清送了杀青红包，笑道：“我们只给你们每个人一个红包，不过是大份的。和你们这对cp对戏我们真的很愉快。”

        唐赫清笑容可掬，沐景咧着嘴笑着将其收下。

        杀青戏份拍完后，沐景的红包多到手里都放不下。

        看来他们很喜欢许这个角色啊，沐景在心中默默感叹着。

        沐景回首看唐赫清，却发现唐赫清的并不比自己的少。

        “白切黑阳光少年唐赫清也很受大家欢迎嘛，我假死过一次了还是比不过他，我仍需要兢兢业业走事业线！”沐景在心中给自己打气。

        助理王佳怡递给他一个红色的袋子，沐景微微颔首。

        这时，来了一个小女生到沐景跟前。

        她竟然涨红了脸，一边塞给沐景一个红包，一边羞红着脸颊低下头，递上一支钢笔和一个签名本：“小景……能帮我签个名吗？”

        沐景嘴角噙着笑，接过笔在本子上签名。一边签名，一边不经意间问道：“小姐姐你的年龄看起来也不大呀，你几岁了？”

        那位小女生道：“我是附近大学过来实习的，刚进剧组三个月，已经成年三个月了。”

        沐景手中的动作稍稍顿了顿，在那本子上飞快地写上寄语。

        待这位小姐姐再次接过本子打开的时候，看到上面的寄语，她脸上的绯红更加艳丽。

        接着往后一翻，她居然看到本子还夹着她刚刚才送给沐景的红包。红包底下赫然写着一行字——“你一个月前送的盒饭很好吃，辛苦了！还有，我比你大一点哦，红包就不收了。”

        小姐姐红着眼感叹：“明明只比我大一个月……不过他竟然还记得一个月前给他分发的盒饭。”

        “小景我会永远支持你的！”小姐姐在后面吼着。

        沐景回眸、粲然一笑：“谢谢！”

        唐赫清凝眸、目光灼灼地望着沐景：“他一直都是一个很纯粹的人，自然而然的释放的美好。而不是是通过计划和锻炼有预谋的表达、伪装。”

        拍完戏后，沐景唐赫清并没有立即离开，晚上的时候由郑导领头，剧组里几个重要成员和沐景一起吃了场两个角色的杀青宴。

        只有极少的两桌人，两位主角凌霄温庭远、编剧郑琦、副导演江映月和各个项目组的组长却全部来齐。

        杀青宴举办的酒店在拍摄基地的旁边，杀青宴上，任凭那些老油条怎么给沐景灌酒，他都淡定从容地挡了回去。

        沐景已经十八岁四个月了，但是沐景以自己不胜酒力为由拒绝被灌酒。

        王佳怡没想到这个外表看上去如此年轻稚嫩的少年居然这么有交际手腕，即使是被他回酒的人也都言笑晏晏，还不断地夸奖：“小景啊，你可真是个不错的好苗子！”

        凌霄却从鼻腔哼出笑：“你那天还嘲笑我酒量小——你是直接都不能喝。”

        温庭远嫣然一笑：“你这个‘半杯不过门’的也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今晚我会好好监督你的。”

        包间众人哄堂大笑。

        酒过三巡，郑导亲自走过来坐在了楚言的身边。她醉醺醺地眯着眼睛看着楚言，拍了拍沐景削瘦的肩膀，道：“沐景啊，当初试镜的时候我果然没看错人，这次你的表现特别好！以后我们有机会再合作呀……”

        眼见着这杀青宴最后就变成了沐景的表彰大会了，沐景是哭笑不得；和沐景扮演cp，在剧组一起呆了两个多月的唐赫清也是无可奈何。

        等到杀青宴结束，众人都喝得相当痛快。

        沐景唐赫清一起走出门。

        唐赫清目不转睛地盯着沐景，仿佛要说些什么。

        沐景回眸粲然一笑，笑意灌满星河：“杀青后，我们也要经常联系啊！”

        唐赫清微微颔首，并未言语。

        沐景离开后，唐赫清助理张全疑惑地问道：“唐哥，你不是喜欢沐哥吗，你为什么不向他表白呢？你们这样什么时候才能在一起啊？”

        唐赫清眼波荡漾春色氤氲的桃花眼，双手插兜，转身离去：“早呢，不过早晚的事。急什么，我和他一个半月后就会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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