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所以说又是姜泽的隐性情敌
拓跋政看着笼中少女单薄的背影,她向来身着华服的躯体此时被麻布铁索束缚,头发乱糟糟散落,有的地方打成了结……很好,今天他故意放她出来看鲛人是怎样被煮死的,就是让她看清楚,他想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
拓跋政一边慢慢将嘴里的肉咽进肠胃,一边思索着新的能让这少女全身心属于他的方法。
这是他的奴隶,从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起,他就对这个小东西起了浓厚的兴趣。虽然她还有些傲骨,面对士兵的侮辱强暴以死相逼,但没关系,他会慢慢磨掉她的脾气的。最后,她只能乖乖伏在他的脚边,叫他主人,当他一辈子的禁脔。
来日方长。
他等得起。
一个铁浮屠走了进来:“报,乾国传来消息。”
他递给拓跋政一封信。拓跋政慢慢展开信纸,若有所思,他的眸子慢慢严肃起来,不一会儿,嘴角又现出玩味的笑意。好像逗弄猎物一般,高高在上的,冷峻的,残酷的微笑。
“你跟我走,”他命令东野,允许东野跟着他行事。刚才所食的鲛人王之心使他精力充沛,格外畅快,他浑身充满了力量,好似随便一挥手一跺脚便能毁天灭地。他对东野的进献无比满意,所以东野有成为他部下军师的资格,“我们去书房议事,”他顿了顿,意味深长,野心无声流淌,侵略的气息强势的充斥于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头,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希望你不会令本王失望。”
东野点头称是。临走之前,他又转头看了一眼背对着他们的女子,他敏感的直觉告诉他,这女人不同寻常。
夜深人静,万狼殿死寂幽冷,窦墨珑知道守卫们们去找乐子发泄了,就如狼一样,黑夜是他们最活跃的,兽性大发的时刻。
她一直面对角落,背对众人,所以无人发现她紧闭的嘴唇。
她静静待着,等到后半夜,等到夜深人静,等到所有人安息,确保没有人窥视她,确保只有她一个人被关在万狼殿里。
她动了动麻木的舌头,双手小心的拢成一个碗状,深深埋头,吐出藏在嘴里已久的鳞片。
那鳞片有半个婴儿手掌大,扇子状,仿佛珍珠质一般,有些半透明,剔透绝伦,根部是淡青色,边角是极浓极深的群蓝,闪着轻浅的熠熠光辉,不同于她之前见过鲛人的任何一片鳞片,或者说,根本不是鱼鳞。只凭肉眼看,就知道绝非凡品。
“这是我心口的半片龙鳞,你把它藏在你的心头肉里,可保你无虞。”
那是鲛人失去意识前,趁着雾气的阻挡,也或许她自己能操控一些雾气作掩护,用尽最后气力,将鳞片飞快的吐进窦墨珑的嘴里。
同时,窦墨珑识海里响起空灵缥缈的声音,窦墨珑看着那双盈着雾气的世间至美的瞳孔,她的眸光藏在雾气后,美的惊人,几乎要窦墨珑的眼睛灼瞎。
“帮我报仇。”
窦墨珑按照鲛人的指示,把龙鳞贴身放在双乳间的胸口,一点点加重力气向下按去,尽管胸口如刀割,尖锐而缓慢的疼痛延伸到心脏,但她面色丝毫不变。
和拓跋政施加给她的痛苦与耻辱相比。
和她窦氏上下一族三百七十二条人命相比。
和她窦家遭人猜忌以至于家破人亡万里流徙相比。
这区区剜心之痛,又算得了什么?
她面无表情,微微蓝光照出她的面庞,她的双眸沉郁镇静,仿佛无边深海,不起一丝波澜。
拓跋政。
拓跋政。
……
京都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不管朔风如何肆虐,冬天已经过去,春神悄然降临人间,万物拂上一片绿意,暖风和煦,吹皱一池春水;韶光景好,淬浮万千金绒。近赏嫩柳垂岸,鸳鸯交颈依偎;远望群山青青,云雀清鸣冲霄。
青女收起信纸,心内叹气,青潼已经走到琅琊境内了,她想起最后一行字,摇摇头,将信纸放入袖袋,走向薄凝玥。
薄凝玥在云生结海楼赏春景,这是蓝府最高的楼阁,可以俯瞰大半京都。虽然暖春已到,但她因为落湖,寒症缠身,不能穿着过于单薄,所以依旧是暖炉在手,斗篷加身。
青女为薄凝玥添茶,薄凝玥接过,微微抿了一口,目光移到绿园时,在烟波亭停下了:“那是谁?”
烟波亭内,坐着两个男子:一个皎如云间月,鹤羽银线月白袍,纤尘不染,清冷澄静;一个朗如晨上风,重莲九纹粉罗衣,淡雅清和,俊朗柔美。
他们好像从云端从容落下的神祇仙人,饮茶清谈,风流隽雅,玉音仙容,不似在凡间。
青女望去,薄凝玥问的是主子对面坐着的粉衣男子,她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没有印象:“请夫人宽恕,属下不认得此人。”
“无妨,”薄凝玥原只是好奇,随口问问,并没有深究的意思,“西南王一族怎么样了?”
西南王谋反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京都几乎无人不知。
“昨日已经在刑场凌迟,桑武川及二女当场处死,”桑氏父女都是凌迟而死的,但这过于血腥,青女斟酌着没有说,“西南王府及其旁系九族全部被诛。”连尚在腹中未成形的婴儿也没有放过。“夫人放心,主子言出必行,桑氏姐妹付出应有的代价。”
薄凝玥知道青女说的是当日她被桑玟娇一鞭子甩落冰湖的事,她凝视着烟波亭内的白衣男子,目光如水,轻轻呢喃道:“我自然是相信夫君的……”
烟波亭
煎茶法,炙茶,碾末,前两道工序已经有茶仆做好,末之上者,其屑如细末;煮水,山泉水为上,缓火炙,活火煎;煎茶时,一沸下盐;二沸舀水;三沸止沸。最后酌茶,茶汤之精华谓之沫饽,沫要“若绿钱浮于水湄,又如菊英堕如尊俎之中”为妙;饽应“则重华累沫,皤皤然若积雪耳”;汤花“如枣花漂漂然于环池之上,又如回潭曲渚青萍之生,犹如晴天爽朗有浮云鳞然”一般才好。
李言蹊看着对面的白衣公子,他的手法似行云流水,一举一动如诗如画。
茶汤热时重浊凝其下,精英浮其上,所以应趁热连饮,李言蹊抿了一口,细品半晌,方轻叹道:“久闻仰光君大名,神交已久。今日一见,才知若论茶艺,君当为天下无双。”
西南王逼宫事后,武帝嘉奖众人,唯独给蓝钰封号,还是仰光。仰光,君行高山仰止,君心光风霁月,仰光之名,这个令群臣暗恨妒忌却又心服口服的封号,足以彰显蓝钰朝堂之上的地位。
还有今日泡茶用的杯子。是武帝在蓝钰大婚时特意赏赐的雨过天青瓷茶具。
雨过天青瓷不是一般的瓷器。数代皇帝之前,有一位宋文宗,极爱瓷器珍玩,一次做梦,偶然梦到雨过天青之色,醒后久久不能平静。所以下圣旨到官窑:“雨过天晴云破处,这般颜色作将来。”
青瓷之首,汝窑为魁。自此,此瓷器为皇家独享,成为身份地位的标志。若有臣子能得到哪怕一小盏青瓷,也足以证明圣眷正浓。数年以前,邻边坤国皇帝曾想用五座城池换一套雨过天青瓷,却被先帝拒绝,可见雨过天青瓷已经价值连城。而现在他手中的茶杯,青玉之色,似玉非玉而胜玉,更是珍贵无比。
看来,蓝钰在武帝心中的地位十分重要,也是,他本就值得。
蓝钰淡淡道:“李兄谬赞。”
“言蹊字招隐,”李言蹊微微笑道,“君可以此称之。”
蓝钰微微颔首,声线澄澈若泉,泠泠清越:“招隐。”
“不知仰光君可取字?”
白衣公子几不可察地一顿,放下手中的雨过天青瓷杯,半垂睫羽:“未曾。”
“倒是可惜,”李言蹊惋叹,他喝尽最后一杯茶,起身告辞,“招隐是时候离开了,”他举目望天,悠悠道,“风云变幻,寒来暑往皆是如此,不会因一时平静而消散,总有烟雾浮云妄想遮蔽真阳。”
他回眸一笑:“仰光君,要当心啊。”
李言蹊走后,夙青出现,警惕道:“主子,要不要查查他?”
这个容颜绝世的男人提着一葫芦惠山泉水,不请自来,蓝钰没有拒客,他就这么从容步入蓝府。可也没说什么,就真的是和蓝钰品茗清谈,然后飘然离去。
夙青怎么看怎么觉得古怪。特别是他最后说的那些意味不明的话,有所指代,又不说明,有诡异。
“无妨,”蓝钰并不在意,他看出李言蹊是个率性至极的逍遥散人,随风而来,随风而去,所做一切皆凭心意,不是敌人。“以后他若再来,不必通报,直接请进即可。”
白头如新,倾盖如故。他虽是第一次见李言蹊,却引为知己,觉得格外投缘。
不过……
蓝钰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的轻轻敲着桌面,“去查查朝中最近有什么动静。”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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