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A-19坠入爱河①
“我？”
於忱枳收拾工具，“於忱枳。”
“鱼？”
“方字旁的於，你可以查查星网。”
“那忱是哪个忱。”
c-368似乎有些执拗，於忱枳松了松领口，“热忱的忱。”
“枳呢。”
於忱枳:“灌木小乔木的枳，自己查。”
c-368点头，“好。”
“站的起来吗。”於忱枳问。
c-368:“站的起来。”
於忱枳掀开帘子。
格尔抱胸依在门边，“怎么样。”
不等他继续开口，格尔就看见了那个几个小时前近乎报废的机器人。
於忱枳伸出手，调出一个界面传给他，“一百能源石，这是我的账号，现在转账。”
“立刻，别摸摸索索的。”
格尔胸膛大幅度起伏了几下，捏着手从g-2459储存商买了一百颗能源石转过去。
於忱枳颇为满意地点点头，“没想到你还蛮守信用的。”下次再来。
“c-368的屏幕没有适配的，记得回去换。”
c-368没有表情，格尔也没说话，他走到格尔身后，临走前还看着於忱枳。
c-368知道，回去后就会遭遇另一场地狱般惨烈的虐杀。
他生来就是被人泄愤的工具。
格尔接受不了，一个旧人类，竟然真的把c-368给治好了，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谁狠狠拍了一巴掌。
格尔想要再抠搜地指出错误，可是一对上年少机械师的眼睛就咽了回去，转身离开了。
等办公室关闭，於忱枳从空间钮里拿出一大瓶水。
指尖干燥，手指内侧隐约可见的黏膜伸展又收回。
能源石是类似于发光体，星际能源紧缺，光能就是能源。
一颗能源石能不间断发光十天，d星系往后的星系都是远离发光星体，终日笼罩在黑暗中的星球。
照明，飞船，武器所有东西都需要依赖能源石。
於忱枳不需要能源石，他半年就会回深海里呆一个月左右来缓解长久没有接触海水的皮肤。
他几十年的小基地里存了不少夜明珠。
於忱枳大可以把这些不明发光体能源体卖了，可这些东西拿出去就会引起动乱。
联盟的能源越来越少，一切繁荣都是镜花水月，一触就破。
算算时间他过不了多久就要回一趟初星。
-
“你要请假？”特尔诧异地说。
“对，大概十天后。”
於忱枳虽然上班摸鱼，没事就在办公室打奇怪的纸片，鼓捣那些零件，喜欢跑去休息室找每日限量发放的桃子营养液……
但实际绝对是个每天全勤，绝不逃班的好员工！
两个月下来特尔对他改观不少，尽管还是柔弱，但绝对不是娇气的人。
特尔不知道，面前这个异常年轻的机械师少年，轻轻一拍就足够把他拍到墙里，爬都爬不上来。
特尔:“请多久。”
於忱枳不自觉揪了揪衣袖，清清嗓子:“一个月。”
“一个月？！”特尔的机械音陡然拔高。
“嗯，有重要的事情，”於忱枳点头，“非常重要。”
去不了就会大变活鱼抓进实验室做研究。
特尔:“你觉得a-19的情况一个月会不出问题吗？半个月，这是最大的时限了，我会跟老板上报。”
於忱枳知道一个月确实太长，现在能泡多久就泡多久，“嗯好。”
-
可能是因为太累了，於忱枳回到篷子里开始垂直躺下。
斗角场太乱，听说以前也只有李兆一个机械师，是怎么能应付的过来的。
……
a-19，味觉。
那嗅觉呢，也会有吗。
於忱枳看见a-19的行为，心里十有八九拿稳了。
於忱枳拍了拍身边黯淡不少的夜明珠。
然后从空间钮里拿出另外一颗放在床边，打开星网查看入账。
十颗能源石刚到於忱枳手上就被他挂在星网平台转售。
见账户上凭空多出来的一百多万，少年的心情终于好了些。
面具静静的躺在床柜旁。
漂亮的少年把脸埋进枕头里，开始回想被海洋包裹的状态进入梦乡。
耳后影绰出黏膜，耳尖逐渐削薄。
少年没有发觉，下意识挠了挠又睡过去。
漆黑的空间，行动似乎都变得非常迟缓。
鼻息带着深渊海沟的气味。
突然，一个发光体亮起，刺眼逼人，但是少年未曾退让，只觉得那片光温暖又熟悉。
他伸出手，试图触碰它们，白色的光晕缠绕在指骨间，亲昵地蹭了蹭接着指引着少年向前。
什么东西？
“活……死人…肉白骨……”
“本是同族……为何…为何啊！！！”
苍老的声音回荡，水波掀起，在深海中淹没少年，光没了，声音也没了，全身空荡，四周无物。
突然，似乎有一双手狠狠推了他一把。
“好孩子……你是最优秀的孩子……记得杀…杀…杀了……偷盗者……”
“偷盗者……”
“偷盗…盗…”
“者……”
声音听不太清，每一道声音都似优美勾人沉迷的海妖，可又包含恨意，恨不得生啖其肉，饮其血。
男男女女的声音混沌交织，丝毫不允许於忱枳拒绝，直接灌入耳中不断回旋飘荡。
他觉得脑袋昏沉沉的，脑芯疼的发晕，胀满了似的下一秒就要引爆脑袋。
……
“砰！”
惺忪的漂亮少年趴在地上，茫然地抬头看见桌上的夜明珠。
意识逐渐回笼。
杀了偷盗者，谁是偷盗者？
同族，什么同族？
他甩了甩头发，看时钟，抹了把脸，起身利落地换衣服。
於忱枳决定今天摸鱼上班，好好给自己放松一下。
-
“a-1……”
“进。”
a-19昨天自己草草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左腿，a-19思来想去觉得不能让於忱枳放松，这是他的工作，於忱枳昨天累，那今天就不累了，那就可以修检了。
於忱枳没看他，说:“又有什么事。”
a-19刚想说，就却盯上了於医生桌上放着的一排长方形纸片。
年轻的机械师带着面具，专注地看着坐上摆放的东西，完全没有看他。
他突然觉得自己对于於忱枳就是个提职的物件。
但又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只能闷声说:“左腿出问题了。”
a-19全身上下都是问题，哪里都是古怪。
於忱枳对于新奇惊叹的机器人总是要包容一些的。
“严重吗？”他抽出一张卡片叠在纸片下，然后又抽出部分纸牌放在一叠纸牌上。
他身前有两堆纸牌，有一堆明显要高一些。
“嗯，严重。”a-19想问他在干什么，但是忍住了。
“好像身体不太平衡。”片刻，他补充了一句，像是生怕於医生不愿意给他治。
a-19也意识到了自己目的太明确，欲盖弥彰道:“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你要是忙，那我……下午再来。”
於忱枳眨眨眼，再贴了张扑克牌上去，牌堆得越长心里就勾上愉悦，下次收牌就收的越长。
少年叹了口气，“没事，你下一场比赛是多久。”
“四个小时后。”a-19快速地说。
“行，等我吃完饭。”
於忱枳放下牌，随意地扫了一眼面前的机器人。
少年眉梢低垂，桃花眼微敛，眉眼间如水墨丹青，唇似朱丹引得a-19发颤，白皙的颈脖袒露在空气中。
a-19一低头就看得见，毫无防备的样子更让这个百战百胜，以狠戾闻名星际的机器人手足无措。
“嗯。”
a-19机械心脏开始剧烈跳动，什么意思？
想让他待在这里？
a-19整个人怔愣在原地，无措地垂眸看着於忱枳的手腕。
他发现於医生右手背偏右的地方上有一颗黑色小痣，指尖泛了红晕，指骨处粉红。
不是没有人类和机器人在一起的例子，相反，人类和机器人是星际第三大家庭组成。
平民和非奴隶身份的机器人互为伴侣是非常普遍的。
於医生难道是、是喜欢他吗？
a-19回想这两个月以来，於忱枳面对他的时候的样子，和其他械奴的样子。
於医生看他的眼神，於医生让他去倒饭，於医生在每一次治疗修检都会温声问他如何，於医生告诉他尽量少做大幅度运动……
这、这不是喜欢他是什么？
机械心脏跳动的越来越来，机油使用也加快了速度，在机器人身体表面发出滋啦的声响。
什么东西糊了？
於忱枳吃饭吃到一半就感觉周身进了烤炉，还有机械烘烤的焦味。
？
少年惊慌失色，“你怎么了，这么严重怎么不早说！”於忱枳猛地站起来，a-19是唯一一个极有可能存在味觉的机器人！
看见於忱枳关心的样子，a-19烧的更慌了。
“没，没事没事，於医生你继续吃，这是老毛病了，机油烧的比较快有时候。”
於忱枳靠的越近，糊味就越来越重，a-19看上去就像是要自燃献祭一样。
於忱枳可不相信，他牵着人躺在工作台上。
……
“我说过了，我没问题的。”
a-19大高个缩在角落，表面温度已经退下了一百摄氏度。
最后的尾音有些发颤，听起来委屈极了。
“那我之怎么没印象你有这个问题？”
a-19坦坦荡荡，“就是一个小问题，之前你没发现而已。”
“…行。”
刚才把a-19推上去，於忱枳累的有够受，现在没什么胃口吃饭。
倏然，光源骤然消失。
少年站起来，“帮我把碗洗了，我去看看。”
a-19:“我去看看吧。”
“你去看？”於忱枳含笑，“你能看出什么名堂？”
黑暗中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都变得近了，所有动作呼吸都非常敏感。
a-19觉得自己又要变成熟机器人的时候，少年直径走出去，“外面还亮着，等我十分钟，好好待着。”
“或者你先帮我把碗洗了。”
这句话听起来似乎含有深意，於忱枳的声音像是带着钩子，勾的a-19脑子发懵战栗。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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