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满城风雨25
屋里一片寂静,夏大人气的浑身发抖。
楚娇和傅云归的眼中却有些微妙。
“这些年,为了隐藏我的身份,他给我下了毒,让我无法开口说话,改变我的容貌,气味,阖府上下没有一个人愿意接近我。”
“楚宁自己折磨我,可是若是其他人对我有一点点的关心或者不敬,他就会痛下杀手,这十几年,没有人敢跟我说话。”
“我就是想出去,也找不到任何方法,他身边那些人,武功高强,前几年没日没夜地看守着我。”
“后来,我渐渐歇了心思,他也才慢慢放松警惕,有什么事情他都会跟我说,我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京城的动向。”
“才有机会救下王家的公子,也才得以遇到永安公主,逃出来。”
楚娇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几次想问楚景临,却又觉得现在实在不合时宜。
夏夫人却愣了半晌:“这么说,景世子,是你的孩子?”
夏暖没有抬头,僵了半晌,才点点头。
楚娇和傅云归对视一眼,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
夏暖好半晌才抬起头,眼里恨意滔天,咬牙道:“我恨透了楚宁,我也知道,他一直在和永安公主和太子作对,若是有机会,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楚娇闻言点头:“能理解,不过,夏小姐,楚景临是楚宁的独子,这些年他做的事情不比楚宁好多少,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楚景临也必须死。”
这句话有些残忍,但是若是现在不说,只怕后面会坏事,若是放了楚景临,无异于放虎归山,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夏暖固然可怜,可是不应该因为她的可怜让更多人被用来当做堵住,无辜丧命。
夏暖怔了怔:“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是因为,自小没有母亲在身边,只有楚宁日复一日地告诉他,要登顶皇位,他……”
夏暖说不下去了,她有多少次想要带着孩子离开,他因为不好好读书而被罚的时候,他最好的朋友被楚宁杀死的时候,他的伴读,侍卫,一次次奉楚宁之命背叛他的时候,他一次次哭着喊着要母亲的时候。
她总想出去抱着她,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可是楚宁拿他的性命威胁他。
她知道他是个疯子,疯的彻头彻尾,甚至忍心杀了他自己的骨肉。
日复一日的煎熬中,她眼睁睁看着孩子长成这个模样,凉薄,残忍,虚伪,跟当年的楚宁如出一辙,甚至偶尔,比他更甚。
“夏小姐!”楚娇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对于这些,我们也无能为力,只是楚景临和楚宁,他们两个害死了我舅舅,害死了很多人,他们必须偿命。”
夏暖刚刚收住的眼泪再次喷涌而出,她是个失败的母亲,永远都护不住孩子。
“我可不可以,尝试着去劝他,劝他认罪,交代他父亲的所作所为,交出证据,饶他不死。”夏暖祈求地看着楚娇,眼中满是卑微,“他本性不坏,是楚宁将他教成这个样子的。”
“而且,楚宁的部署他都知道,若是他肯说,大齐将士的伤亡会大大减少的,到时候只要留他一命就好,公主。”
夏暖说着跪了下来:“求公主,让我去试试吧。”
楚娇看了一眼傅云归,傅云归也在这时看着他。
他们固然是恨楚景临的,楚景临害死了那么多人,可是,若是真如夏暖所说,他愿意交出证据和部署,那对于他们而言,自然是好的。
傅云归看着她,严重时温暖的坚定和支持,无论她做出什么决定,他都会支持她。
楚娇闭上眼:“好!”
夏暖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瘫坐在地上,泪流满面:“多谢永安公主。”
夏家人没有回夏府,因为在夏府盯着的人来报,楚宁派了人在夏府蹲守。
他们留在北渊王府,楚娇和傅云归下午进宫去见元帝。
元帝没有反对,虽然楚宁是过继过来的孩子,但是终究都是他看着长大的,若是能用最简单的方法解决当然是最好的,至于夏暖,则只是吩咐日后好好补偿就是。
楚娇出来的时候,看着宫中这些熟悉的景象,心里涌起一丝无法言喻的难过,却又不知道该为什么而难过,最终只能化作一声沉沉的叹息声,在逐渐降临的暮色中,逐渐飘散。
夏暖不愿意多等几日,按照楚宁的性子,这几日若是找不到夏暖,肯定会对北渊王府动手,他们的实力已经很强,羽翼丰满,夏暖若是不回去,他很可能就会撕破表面的平静,最近几日在京城周边的人来报,已经在有军队靠近京城了。
无论如何,这仗都不能在城内打起来。
楚娇直接在离开皇宫后去了端王府,楚宁依旧没有露面,只有楚景临出来。
看到楚娇来,他显然有些惊讶,但是看上去心情不错:“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
“你带走了我父王很看重的一个人,你居然敢自己一个人来这儿。”
“他敢在这儿对我怎么样》能在这儿对我怎么样?”楚娇也不掩饰,索性直说了。
楚景临轻笑一声:“我欣赏的就是你这样的蛮横和大胆。”
楚娇白了他一眼:“我带走了那个人,你为什么看上去心情这么好?”
“就算你不带走他,我迟早也会杀了他。”楚景临毫不避讳,“你这是帮了我的忙,我为什么心情不好?”
“你为什么想要杀他?”楚娇有些好奇。
楚景临想起那张脸就觉得恶心作呕:“无可奉告。”
楚娇点点头:“也罢,我不和你兜圈子,今晚有人要见你。”
楚景临挑了挑眉:“有人要见我?谁啊?”
“你去了就知道了。”
“我为什么要去,楚娇,我们之间如何,想必也不用明说吧?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底气,独自一人去挑战敌人的耐心。”
楚娇瞥了他一眼:“你父亲不想让那个人见到你,所以她找到了我。”
楚宁失笑:“是什么人觉得,我会违背我父亲的意愿,听你的话去见他?”
“她说,若是我让你答应见她,她会从你身上,谋到一些好处。”
楚景临嗤笑:“能让你感兴趣的东西,那我倒是好奇了,是什么人这么厉害,觉得能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九香楼,你来就好。”楚娇说完,又凑近他笑说,“你可别怕了。”
楚景临看着楚娇明媚的笑脸不语。
楚娇不再耽搁时间,江葵牵着马在一旁等她,她跨上马扬鞭离开。
楚景临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笑笑,转身进了王府。
夜晚,华灯初上,京城热闹起来,白日里躲在院子里的人都跑出来散心,聚银街一带尤其热闹。
九香楼是一家老牌九楼,周围的店来来去去换了两拨,九香楼一直矗立在原地,先帝在时也亲临九香楼品尝菜肴,听曲听戏。
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都喜欢来九香楼,来者不拒,因此生意一直都不错。
楚景临是傍晚走路来的,一路走走停停,买了一些香包簪子之类的东西,才走进酒楼。
他到的时候,楚娇也才刚到,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酒楼,楚景临瞧见她来了,眼中有了些笑意,将手中的锦袋递了上去。
“方才见到一个小摊子,觉得这两支玉簪很适合你。”
楚娇却看也没看一眼:“上楼吧!”
直接越过楚景临走了过去。
楚景临笑容僵在了脸上,不过转瞬即逝,像是没事人一样缩回手,面上依旧挂着亲和浅淡的微笑,跟在楚娇后面上了楼。
九香楼今日极为热闹,掌柜请了一旁歌苑的姑娘来唱戏,楚景临看着下面的热闹笑道:“不如就在一楼吧,这位红香姑娘极是难请的。”
楚娇回头讽刺一笑:“如你这样的人,也会向往民间的烟火气。”
说完,又转身走了。
这句话像是一颗石子,在楚景临心底泛起重重波澜,让他好一阵征愣,楚娇都走到对面去了,楚景临还征愣在原地。
酒楼里一如既往地热闹,不多时,酒楼外面就传来一阵阵尖叫,紧接着一楼的人也惊慌失措地往外逃跑,可是一个都没能逃出去,刚跑到门口,就被人推了回去。
是一些黑衣人,神情阴郁,腰间都配着长剑,一阵尖叫吵闹过后,在他们闪着寒光的长剑的震慑下,酒楼中逐渐安静了下来。
随后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步履缓慢而沉稳,看上去神情慵懒从容,可是却偏偏能从微微上扬的嘴角中读出阴郁和戾气来。
楚宁的双眼扫视一圈,入眼的都是些惊恐的脸,让他嘴角逐渐放平,皱起眉头来。
“搜!”他淡淡地道。
“是!”侍卫们立即四散开来,在酒楼的人群中穿梭,像是在找什么人。
曲子的声音也戛然而止,只有时不时响起的尖叫声。
掌柜看见来人,脸色也有些僵硬,不敢多言,众人心中种种猜测,可是九香楼的掌柜是曾经见过先皇的人,在官场上也颇有几分薄面。
看他都是如此反应,那此人肯定是大有来头。
“王叔,这是在干什么?”就在此时,楼上传来一道好听的女声。
正是楚娇。
楚娇身边站着的是江葵,楚宁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随后笑了笑,“永安。”
楚娇瞥了他一眼,款款走了下来:“王叔怎么来了?这么大阵仗,是出了什么事吗?”
楚宁笑道:“本王府上丢了个人,听说在九香楼,就来看看。”
“什么人呐,惹得王叔如此紧张?”楚娇看着他,眼中有一丝玩味。
楚宁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是个很称心的下人,伺候了些年,习惯了她,不想换人,就来找找。”
“听你堂兄说,今日特来九香楼赴约,你堂兄人呢?”
楚娇似乎有些讶异:“赴约?我方才是见着堂兄了,可他并没有和我在一起啊。”
“那就一并找找世子吧。”楚宁轻描淡写地吩咐。
“等等!”楚娇出声,拦住那些侍卫们的动作,“这九香楼可不是平常的酒楼,皇曾祖父曾经亲临这里,还写了牌匾,王叔随便就让人搜查,不妥吧。”
“就是找个人,也弄不出多大动静,不需要很久。”楚宁笑说。
“若是人丢了,就该报官才是,王叔自己找,这阵仗可就太大了,再说了,王叔不是还在病中吗,这样出来吹了风,回去若是病加重了可怎么好?”
楚娇眼睛弯弯的,是一幅真诚地为王叔担心着想的侄女的模样。
“再说了,王叔可是天家子,权贵滔天,盯着的人也多,若是叫别人知道王叔这么看重那个下人,日后用她来威胁王叔可怎么好?王叔既然称心她,还是也为她想想才好。”
楚娇凑近他,低声笑说。
楚宁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戾意和杀意,面上仍旧平静无波,甚至眼中还有柔和的笑意。
只是那抹杀意和戾意太过明显,被楚娇看的一清二楚。
“永安不必担心,敢动本王的人,那自然是要付出些代价的,她不敢。”
楚娇点头:“也是,王叔叱咤风云,在秦州呼风唤雨,自然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不过赴约一事确实没有,想必王叔是听岔了。”
“永安是一个人来的?”楚宁笑问。
“不,是和西靖王府的代郡主一起来的。”楚娇笑着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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