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皇嗣之忧

仙居殿
  宫宴结束后，张烈尧回到仙居殿，气愤的踱步走进正殿，径直走到主位前，用力把桌子上的茶壶茶杯等物件，全推到地上摔得粉碎。
  张烈尧怒吼道：
  “该死的丫头！不过是一个乡野丫头，做了几天皇后，竟然忘了自己是何等出身吗！”
  福安跟随着走进来，吓得站在门口，不敢说任何言语。
  倪韵泽和倪云郴走进门来，打量着张烈尧和地上的狼藉。
  倪韵泽道：
  “烈尧，你没有必要动怒，不过是一个还未成形的胎儿而已！”
  “再说就算生出来又能如何！……你还多了一颗备用的棋子呢！……
  张烈尧疑惑的问道：
  “外公此言何意？”
  倪韵泽脸上带着笑容道：
  “无论是什么人，再怎么调理，都难以摆脱生老病死的规律。”
  “好比南高帝，不过是吃了些带着河虾汤汁的饭食，竟然也能突然暴毙。”
  “如果现在的皇帝，发生任何病症不治身亡。”
  “皇帝后继无人，你是否敢堂而皇之的坐上皇位？”
  “如果不敢坐上去，不是还得为自己物色一个接任皇帝的人吗？”
  “那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让皇后把孩子生下来，这样你不就多了一个，备用的小皇帝了吗？”
  “而且你还可以亲自教导小皇帝，自己培养出来的棋子，或许会比现在的这颗棋子，还要好得多！”
  张烈尧思索一番后，脸上浮现一抹笑容，看着倪韵泽拱手行礼深深一拜道：
  “外公老谋深算……烈尧佩服！……”
  倪云郴脸上带着笑容道：
  “烈尧，既然想明白了……这个时候……你是否该送些上等药材，吩咐太医和女医，好生为皇后养胎？……”
  张烈尧点头道：
  “好！我这就去！”
  张烈尧向倪韵泽和倪云郴，拱手行礼深深一拜……
  宫女：银铃，现年十五岁。
  银铃从门外急步跑来，满是喜悦的跪下喊道：
  “恭喜城主，夫人有喜了！”
  张烈尧激动得问道：
  “这是真的吗？……是否请太医看过？……不要搞错了才好！……”
  银铃道：
  “已经请盛太医来看过了，千真万确的事！”
  “太医还说，世上竟然有这么巧的事，两个胎儿几乎时间吻合，不过皇后的身体弱了些，需要好生调理才能保住，但是夫人身体强健，所以胎儿很是良好！”
  张烈尧笑着道：
  “哈哈哈……妙啊！……真是天助我也！……”
  倪韵泽和倪云郴，相互对视一番，移眸看着张烈尧……
  张烈尧看着两人笑了笑以示回应，移眸看着银铃道：
  “银铃，你回去伺候好夫人，有何事随时来报！”
  银铃回应道：
  “是！奴婢这就去！”
  银铃站起来，离开了仙居殿……
  倪云郴试探着问道：
  “烈尧，你是想……偷龙转凤吗？……”
  张烈尧微微一笑道：
  “胎儿尚未长成，此时说这些……或许有些早了！……”
  倪云郴点头回应道：
  “嗯！……”
  盘龙殿
  偏殿
  花诺芊靠坐在软榻上……
  南宫典甯抬着一碗安胎药，用勺子舀起来吹了吹，喂花诺芊喝下……
  南宫典甯自责的道：
  “都是因为朕，才让张烈尧给你吃了那么多的避子药丸，连累皇儿跟着受苦！”
  花诺芊微微一笑道：
  “皇上不必自责！”
  “那天宫宴上臣妾当着文武百官，还有所有王爷的面，让太医确诊怀有龙嗣。”
  “现在恐怕张烈尧比所有人都担心，臣妾腹中胎儿出任何意外。”
  南宫典甯幡然醒悟的笑着道：
  “哈哈哈……原来皇后那天是故意的！……”
  花诺芊点头道：
  “对呀！……这样一来……如果臣妾或者皇嗣出什么意外，所有人都会怀疑，张烈尧有什么问题。”
  “而且臣妾故意，把张烈尧让臣妾，每天去仙居殿拿一粒药丸服下的事说出来，或许已经引起许多人起疑了！”
  南宫典甯道：
  “皇后真是聪明！……先前都是朕误会你了！……”
  安阳从门外走进来拱手道：
  “皇上，皇后！盛太医来给娘娘请平安脉了！”
  南宫典甯道：
  “让他进来吧！”
  安阳道：
  “是！”
  安阳转身即将离去……
  花诺芊急切的喊道：
  “安阳公公！……”
  安阳停下脚步，转身拱手道：
  “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花诺芊道：
  “雨莎和罗琪……他们是张烈尧的人！……但还好他们胆子比较小，吩咐他们离偏殿远些也就是了！”
  安阳回应道：
  “是！奴才明白了！”
  花诺芊道：
  “多谢安阳公公，你可以走了！”
  安阳道：
  “这是奴才应当的！奴才告退！”
  安阳走出门外……

  盛国安从门外走进来跪下喊道：
  “臣拜见皇上，拜见皇后娘娘！”
  南宫典甯道：
  “盛太医请起！”
  盛国安道：
  “谢皇上！”
  “臣斗胆，请皇上回避一下吧！”
  南宫典甯点头道：
  “好！”
  南宫典甯移眸看着花诺芊道：
  “朕把无声留在门外，把雨莎和罗琪带走，皇后就安心休息吧！”
  花诺芊微微一笑道：
  “多谢皇上！”
  南宫典甯站起来，走到盛国安面前道：
  “有劳盛太医了！”
  盛国安道：
  “这是臣应当的！”
  南宫典甯走出门，对站在不远处的雨莎和罗琪道：
  “朕有些话想要问你们，你们随朕来吧！”
  两人回应道：
  “是！”
  两人跟随在南宫典甯身后，往正殿走去……
  盛国安走到软榻边，在旁边放着的凳子上坐下来，用一块丝巾盖在，花诺芊伸出来的手腕上，然后仔细诊脉……
  诊脉过后，盛国安把丝巾拿开，站起来走离软榻几步，转身面对花诺芊拱手问道：
  “臣斗胆问皇后娘娘一句，娘娘之前是否服过避子类药物？”
  花诺芊脸上带着笑容道：
  “盛太医高明！……诊脉也能知道，哀家曾经服过避子之类的药！……”
  盛国安点头道：
  “这就对了！……原本皇后娘娘身体强健，胎儿应该正常才对，但是此刻看来却是有些不稳！……”
  “之前为娘娘诊脉，臣就有些怀疑，但是皇上在场，臣不敢多问！”
  花诺芊点头道：
  “哀家明白盛太医的顾虑！”
  “只是……此事事关皇上、哀家，以及腹中皇嗣的性命之忧……哀家不知道能否相信你！……”
  盛国安跪下道：
  “臣虽然只是一个太医，但也懂得忠君爱国，娘娘但说无妨，臣必定守口如瓶，绝不会轻易说出去！”
  花诺芊点头道：
  “好吧！……这宫里除了安阳、无声，还有帝师以外……哀家也不知道……还能相信谁了！……”
  “今日哀家放大胆子……且相信你的忠诚！……”
  盛国安道：
  “娘娘能够信任臣，乃是臣的福份，臣必定不会辜负娘娘的信任！”
  花诺芊道：
  “盛太医请先起来，哀家慢慢将一切告诉你。”
  盛国安道：
  “是！”
  花诺芊道：
  “盛太医，哀家这张软榻下面，放着一个小盒子，劳烦你取出来，打开看看。”
  盛国安回应道：
  “是！”
  盛国安走到软榻边，蹲下来寻找下面的盒子。
  花诺芊道：
  “盒子在床头这边的角落里！”
  盛国安回应道：
  “是！”
  盛国安按照花诺芊的指引，找到了一个小木盒子，拿起来走回原位站好，然后把盒子打开观看。
  盒子里面放着许多圆圆的小药丸，平常人或许不知道这些药丸是什么，但作为医者，且还是太医院的院判，才打开盒子闻到气味，就知道是什么药丸了！
  盛国安抬眸看着花诺芊，惊呼疑问道：
  “娘娘这是为何？……按照娘娘刚才所说，应该知道这些药丸的用处，为何还要服用？……”
  花诺芊叹息道：
  “哎！……盛太医明鉴！……这些药丸不是哀家自己弄的！……”
  “再说……这深宫大院……哀家自从进宫来，从未去过太医院，也未曾传过太医来，如何能够弄出这些药丸来！”
  盛国安疑惑的问道：
  “那娘娘的药丸从何而来？”
  花诺芊道：
  “盛太医可还记得，那天宫宴上，哀家曾经当着文武百官，和各位王爷的面，说过的那些话。”
  “哀家当时说，要感谢张烈尧，从哀家进宫来的第二天开始，每日去一趟仙居殿，拿一粒珍贵的药丸服下。”
  “张烈尧说……那些药丸服下之后，可以让哀家早日怀上龙嗣。”
  盛国安惊呼疑问道：
  “皇后娘娘是说……这些药丸……是张城主……给娘娘的？……”
  花诺芊点头道：
  “正是那些药丸！”
  “张烈尧让哀家每日去一趟仙居殿，把皇上每日做什么，想什么，全都要跟他说一遍，还要哀家当面服下一粒药丸。”
  “哀家心里有些怀疑，但因为刚进宫来，不敢多做猜想。”
  “后来多亏帝师，找机会和哀家说话。”
  “经过和帝师畅谈之后，哀家决定听从帝师的话，假意服下药丸，悄悄把药丸藏在丝巾里带回来。”
  “帝师帮忙拿出去，找医者辨别，并且写下药方，然后找来药书，让哀家自己辨别。”
  “经过一番辨别之后，哀家才知道这些药丸真正的作用！”
  盛国安迟疑的道：
  “怎么可能？……张城主不是一直对皇上很忠诚吗？……这可是谋害皇嗣的大罪！……”
  花诺芊道：
  “劳烦盛太医，过来从软榻下面，床脚那边靠墙的角落里，把另一个盒子取出来打开看看。”

  盛国安回应道：
  “是！”
  盛国安把小盒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走到软榻的床脚边蹲下来，从下面靠墙的角落里，果然取出来一个盒子。
  盛国安走回原位站好，把盒子打开观看……
  里面放着一个药方，还有一本药典，以及与药方对应的一包药。
  盛国安观看之下，震惊得抬眸看着花诺芊道：
  “果真如此的话……那张烈尧……莫非有窃国的企图？……”
  “可是如果这是真的，昨日臣去给城主夫人诊脉时，他为何要叮嘱臣，好好为皇后保住皇嗣，如果需要什么药材，不管多么昂贵，都尽管用上！”
  花诺芊难以置信的问道：
  “他真是这么说的吗？”
  盛国安道：
  “臣不敢欺骗皇后娘娘！”
  花诺芊疑惑的问道：
  “张烈尧怎么了？……他到底在盘算什么？……”
  盛国安摇头道：
  “恕臣愚钝，不知他想着什么！”
  花诺芊叹息道：
  “哎！……先不管他了！……”
  “盛太医，请你务必保证，哀家今日与你说的话，不要对任何人说起！”
  盛国安道：
  “娘娘放心！臣定会守口如瓶，绝对不会跟任何人说！”
  花诺芊道：
  “这些东西，劳烦盛太医带去藏好了，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再拿出来吧！……”
  盛国安道：
  “多谢娘娘信任！臣一定会收藏好的，请娘娘放心！”
  花诺芊问道：
  “盛太医，那哀家腹中的皇嗣，是否能够保得住？”
  盛国安道：
  “请皇后娘娘放心！虽然有些影响，但也不是很大，娘娘只需要在前三个月，注意休息，小心进食，保持良好的心情。”
  “臣再给娘娘开一些安胎的汤药，每日喝下一碗，过些时日，皇嗣定能安然无恙的足月而生！”
  花诺芊感激的道：
  “多谢盛太医！”
  盛国安道：
  “这是臣应该做的！”
  “娘娘，若无事，臣且先告退了！”
  花诺芊道：
  “好！……盛太医走好！……”
  仙居殿
  正殿
  盛国安在福安的引领下，走进门来拱手行礼道：
  “张城主！”
  坐在主位上的张烈尧，抬眸看着盛国安问道：
  “夫人和腹中的孩儿可还安好？”
  盛国安道：
  “夫人身体强健，腹中胎儿一切正，城主无须担心！”
  张烈尧点头道：
  “那便好！”
  张烈尧问道：
  “那皇后娘娘腹中的皇嗣如何？”
  盛国安道：
  “皇后娘娘长在乡野，身体因早年缺乏营养，所以没有夫人身体好些。”
  “加之后来进宫后，或许误食了什么……所以导致腹中胎儿不是很安稳！……”
  张烈尧问道：
  “可有办法保住胎儿？”
  盛国安道：
  “我已经叮嘱过皇后娘娘，需要卧床休息，把心情调整好，我再开些安胎的药汤，每日给皇后娘娘喝一碗，皇嗣定能安然无恙的足月出生。”
  张烈尧笑了笑点头道：
  “哈哈……很好！……皇后和夫人前后怀孕，而且月份竟然完全一致，这两个孩子的缘分，看来不浅啊！”
  盛国安道：
  “城主说的是！”
  “城主若无事，在下就不打扰了！”
  张烈尧点头道：
  “盛太医慢走！恕我不送了！”
  盛国安道：
  “岂敢岂敢！”
  盛国安走出门来……
  倪韵泽和倪云郴，迎面走来拱手行礼道：
  “盛太医！”
  盛国安拱手行礼道：
  “两位大人！”
  盛国安站在原地，目送着两人走进门去，思索一番后连忙走回太医院，将药箱放好后，迈步往宫门外走去……
  郭府
  盛国安急步来到郭府门口，拍了几下关闭着的大门。
  大门应声而开……
  家仆看清人后，脸上带着笑容道：
  “原来是盛太医来了！”
  盛国安急切的问道：
  “丞相和尚书大人可在家中？”
  家仆道：
  “老爷和姑老爷，他们在书房里呢！盛太医请进去吧！”
  盛国安点头回应道：
  “好！”
  盛国安急步走进门，往书房走去……
  宽敞简洁明亮的书房里
  郭煊琅和李金龙，两人坐在一方茶桌前。
  盛国安走进门来，拱手行礼道：
  “郭丞相，李尚书！”
  郭煊琅和李金龙，站起来拱手行礼道：
  “盛太医！”
  郭煊琅指着桌旁空位道：
  “盛太医请坐！”
  三人各自坐下来……
  盛国安急切的道：
  “我们被张烈尧骗了！他根本不是什么忠臣，而是货真价实的窃国大贼！”
  郭煊琅和李金龙，下意识的互相对视一眼，移眸看着盛国安。
  郭煊琅问道：
  “盛太医此话怎讲？”
  盛国安道：
  “那天皇后娘娘在宫宴上说的话，你们不觉得可疑吗？”

  “哪有大臣给皇后娘娘，送安胎滋补药丸的道理！”
  “而且还要让皇后，自己每日去拿一粒，而不是一整盒的奉上。”
  “作为医者……我觉得此事很是可疑……”
  郭煊琅点头道：
  “不瞒盛太医，我与金龙回府后，对于此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盛国安道：
  “我给皇后娘娘诊脉时发现，娘娘似乎曾经吃过避子类药物，所以导致胎儿在腹中不太安稳！”
  “所幸皇后服食的药丸数量不多，所以只需调理得当，腹中胎儿就能安然无恙的足月出生。”
  “但我问过皇后娘娘，是否吃过避子类药物。”
  “娘娘却说，除了张烈尧给她吃过药丸，再也没有吃过任何药了！”
  李金龙脸上带着笑容道：
  “盛太医！……你似乎不完全信任我们！……”
  盛国安呆愣的看着李金龙，思索一番后，笑了笑叹息道：
  “哎！……只因皇后娘娘叮嘱，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一时忘了，你们是可以信任之人！”
  “如果不信任你们，我何故急着前来府上！”
  郭煊琅笑了笑道：
  “哈哈……不妨事！……此等大事谨慎一些乃是好事！……你说吧！……到底真相是什么？……”
  盛国安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桌子上打开，浓烈的药味瞬间扑鼻而来……
  郭煊琅和李金龙，打量着盒子里的药丸……
  郭煊琅迟疑的道：
  “盛太医……这些药丸……”
  盛国安道：
  “这就是张烈尧，给皇后娘娘的药丸。”
  “皇后娘娘心中怀疑，但不能确定是什么，所以假意服下，悄悄用丝巾藏着带回去，放在这个盒子里，没想到一年的光景，撇开娘娘刚进宫，那几日服下的不算，也存了这么多的药丸。”
  “如果这些药丸全吃下去了，那么皇后娘娘今生今世都不可能怀上龙嗣！”
  郭煊琅呆愣的看着那些药丸怒斥道：
  “张烈尧好大的胆子，竟敢谋逆皇嗣！”
  盛国安道：
  “郭丞相切勿动怒！”
  “我心里有些疑惑，不知能否请教一下！”
  郭煊琅调整一下情绪道：
  “盛太医请说！”
  盛国安道：
  “张烈尧给皇后娘娘避子药丸，其目的可想而知，当然是不希望皇上诞下皇子！”
  “可为何皇后怀孕以后，不仅没有想办法把孩子拿掉，反而叮嘱我要为皇后保住龙嗣，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李金龙思索着问道：
  “张烈尧的夫人，是否也有了身孕？”
  盛国安点头道：
  “对！……张烈尧的夫人，腹中胎儿很好！……这跟皇后娘娘有何关系吗？”
  李金龙唇角带着笑容道：
  “如果我所料不差，张烈尧是想要效仿戏曲里唱的，等到皇后娘娘和他的夫人生产之时，来一个偷龙转凤，让自己的儿子充当皇子，将来继承皇位！”
  郭煊琅思索着道：
  “或许还有一种可能……不用偷龙转凤……等皇子出世后，想办法直接谋害皇上，让皇子登基称帝。”
  “毕竟……小儿皇帝……可比成年的皇帝……容易控制得多吧！……”
  盛国安惊呼疑问道：
  “这么说来……皇子出世后……皇上随时都有性命之忧了？……”
  三人互相对视一番后……彼此点头以示赞同这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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