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虚无」与意义

祂已经忘记清醒的世界是什么感觉了。
  能感知，能活动，能呼吸的世界与祂无缘，那是成就星神之前的事了……
  祂一直在沉睡，因为祂清楚，总要有人来面对灾难，而这个代价，却是太过巨大。
  大到整个宇宙都会因此而灭亡，所以他选择站出来。
  祂代替了灾难，也成为了灾难。
  这是黄昏战争之后，最为壮烈的抉择。
  随着上一代文明但消亡，但属于智慧的传承却没有灭绝。
  文明的最后，出现了足以消灭古兽，镇守群星的主宰。
  历史都无法追溯的根源，「存护」最早的记录。便是出现在黄昏战争。
  而「虚无」呢？
  没人知道，有关祂的记忆都是空白，就像是祂特意抹除了那些知道祂的人。
  ‘为什么在存在之树的万千选择中，偏偏选择海的「虚无」？’
  “因为总要有人去做。”
  就这样，祂沉睡了不知多久，祂也渐渐的不抱有任何期待，逐渐被命途，被海同化。
  就这样睡去吧
  但还不能停下。
  祂清楚，一旦自己最后一丝灵识不加以控制自身，那么无尽的「虚无」终将会扩张到银河的任何一个角落。
  但祂的意识也不能活跃，因为随着祂意识运动，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扩大，虽然星神不需要呼吸但思考出现，便会产生消耗，随后吞噬周围的星体。
  祂只能沉睡。
  这是祂自己的选择。
  祂害怕自己有朝一日分不清现实与「虚无」的界限，到时候祂所珍视的宇宙就会化为泡影，消融在祂无尽的膨胀中。
  但这个世界太久了……
  正常人的寿命随着星际时代到来，被普遍延长到了百岁左右，而祂伫立了多久？
  不知凡几。
  祂听到过所有琥珀王的巨锤起落，听到过无数星球临死前的声音，或是哀悼，或是愤怒，但祂不能作答，因为祂自己彻底与命途融为一体了。
  祂与其他星神不同。
  有着根本上的不同。
  所有星神向着虚数寻求存在的答案，只有祂选择以身化道，追求海的解答。
  人类但历史便是祂的生命长度，两千一百多个琥珀纪，祂苦苦等待就两千一百多个琥珀纪。
  祂期待着有朝一日，有能够结束这一切的人出现，将祂如故事般唤醒，热情而又充满敬意的告诉祂
  ‘你可以休息了，真正闭眼吧。’
  原来……没有回应并不意味着不曾存在。
  祂已经不会哭了。
  祂也麻木了。
  两千个一百多个琥珀纪，总计星历八千余年的时间中，纵使星神也会死去，衰亡。
  人对于真理的认知与哲学的解释，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见解，更何况活的更久的星神？
  如今的祂感受到体内突破出现的虚数气息，那颗祂曾经如何求助都没有回应的树之虚影在体内出现，一大一小的豆豆眼没有反应，但下一刻却是将四周的一切都分开，同时虚化了空间裂缝，彻底封印了那道巨大的空间口。
  「虚无」当然可以虚化空间，让一切不复存在，但只要存在于真空当中，这片宇宙之内，白羽就能不断扩张这道裂缝。
  好在，祂醒了。
  在察觉到对方动手的刹那，白羽便停下了能量的输出，他知道即使「虚无」苏醒也不能求祂动手，因为一旦祂动起来，那么宇宙就会有大危险。
  所以他要做的，仅仅是让这位星神，给他一个离开的方向。
  “IX，听得到吗？”
  白羽大声呼喊，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这里是「虚无」，仅仅是维持存在就必须耗费全力的地方，来自虚数的一切都会被海的负能分解，湮灭。
  在这个任何东西都不存在的地方，他没有能够呼唤IX的手段。
  好在IX好似想起了什么，随着空间裂缝的消失，在白羽的视线当中，两个一大一小的豆豆眼突兀的出现，就好像有人在看着他一样。
  不是白羽的呼唤受到了作用，而是祂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自己体内会出现这么大一道空间裂缝？
  因为就在刚刚，庞大的虚数能量顺着裂缝进入了这里，所以白羽的压力也比之前轻松不少，赶忙展开虚无的空间，试图拉IX进入私密聊天。
  量子之海是与虚数之树同等位格的存在，那么没道理虚数能诞生拥有权柄的星神，而海不行。
  而且海的力量更加汹涌澎湃，强大而暴力，不过代价就是你所拥有的一切不断崩溃。
  而作为以身合道，标标准准的海之一侧的星神「虚无」，所展开的能力，绝对可以屏蔽来自命运的探知。
  接下来的话，需要保密。
  “你是……”
  祂的声音在纯白的虚无空间内响起，白羽身上颜色褪去，像是一张逐渐降低成本饱和度的照片
  “来此追求权柄之人，四天之柱计划的执行者。”
  四天之柱？
  IX不太理解这个计划去什么，但前半句祂听懂了。

  “可我除了「虚无」，没有任何东西可能给你。”
  白羽摇头道
  “我不需要你的权能，我希望你能将从「虚无」中分离出一点。”
  「虚无」真的什么都没有吗？
  那么血罪灵是什么？
  残留的执念？
  但真的纯粹虚无化，还会留下执念吗？
  他们的存在还会被宇宙记住吗？
  显然不会。
  这只是祂的影响？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中拥有的可能。
  似乎是感受到IX那大小眼中的不解，他解释道
  “我需要进入海，我希望你能帮助我。”
  这句祂懂了。
  随即，周围流动的「虚无」之力一顿，紧接着，一道连接了量子之海的漆黑甬道出现在他面前，似乎是示意着他。
  白羽也是深吸口气，让权能的保护拉到最大，无数负能量交织，一道足以硬抗世间一切非概念攻击的能量护盾贴个着他皮肤释放，并为其覆盖上所有能用的琥珀王祝福。
  让非概念防御拥有一定的防概念能力。
  但这里是虚无，真空的世界就是负能的世界，站在的他能量无限。
  别惊讶，这是他本来就有的能力，不过之前对付的不是乐色就是星神，要么没必要，要么没有用。
  星神的出手太快，不是他一个人类能比的，更何况这个理论是在最近才学会的，先前根本不会。
  “命运不过残存的程序，那么祂的本体在哪呢？”
  白羽看向漆黑的甬道，它的对面，就是那理论上能湮灭一切的负能之海了。
  理解量子，掌握量子，他的能力真的很适合量子这个属性。
  他都不敢想象，这么逆天的属性竟然没人开发？
  现在的银河，在他掌握真空负能后，估计也只有华才是他的对手。
  哪怕现在，他都分析不出华的防御原理，甚至他一度怀疑，华是人类之中，除他以外同样掌握了权能的存在。
  而且对方能力相当三体人，无视控制，概念肉身，真实伤害，自己和她对上，恐怕胜率也只有四成。
  但没有关系，他们不是敌人，而且她有牵绊。
  更何况这一次下来，他就要奔赴战场了。
  一个月，还有一个月，「神秘」就会脱困，仙舟联盟和宇宙里大多数自由佣兵，还有他们的盟友们，此刻已经向着卡里萨斯进发，那里的「繁育」必然会吸引化身末日的祂第一时间赶去。
  就算祂不过去，那白羽也有后备手段。
  至于能否复活星神？这不是他会考虑的问题。
  命运会出手，而且祂也只能出手。
  现在的「虚无」在他的操作下醒来，很快就会再次进入沉睡，这一次经过白羽的话疗后会睡的更沉，哪怕「毁灭」真的湮灭概念，也不会惊醒祂。
  哪怕醒了也不会直接失控。
  可以说末日之一被白羽ban了。
  现在只有两个选择的祂，怎会再放弃一个？
  “命运吗？我必杀你。”
  说罢，他目光坚定，向着甬道走去。
  “IX，感谢你为人类做出的牺牲。”
  “这漫长的岁月里，辛苦你了。”
  “再等一段时间吧，一切都快结束了。”
  “这段时间，可能会出现概念崩坏的现象，但千万不能醒来。”
  他的身影已经进入甬道，只有那声音从中飘起。
  “我会处理，一切安心。”
  “人类一定会战胜终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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