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坠落

一路上两人聊的很愉快，最终决定结伴而行。
  短暂的旅途与短暂的同行者，一同走向几乎必死的目的地，听上去就很浪漫不是吗？
  他们并没有返回集市，而是阿拉玛跟着白羽直接来到了他的飞船，两人就这么简单休息了一夜后，准备隔天一早再出发，直接驶向「虚无」的中心。
  这一晚，白羽再次做了梦。
  不过这次的梦里，不再是那个熟悉的火海，也没有阴翳的天空与虫群。
  他看见远方的巨树，就这么一路走啊走啊，无论如何也走不到头。
  直到他低下头的瞬间，他就开始不断坠落，在失重中，他没有任何能够控制自己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坠入脚下的深渊……
  然后……在坠落中，他醒了。
  表情无比平静，就像一个即将上战场的老兵，因为早已做好了面对死亡的觉悟。
  他醒的很早，不过没有发出任何动静，就这么坐在弦舱的沙发上，透过驾驶室的玻璃，静静的看着远方缓缓升起的黑色大日。
  集市也没有醒，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与「虚无」，隔着光年的距离注视着彼此。
  但他清楚，「虚无」不可能会注视他，祂从来不会注视任何人。
  “做好决定了吗？”
  阿哈的声音从他耳边响起，却是难得的正经，虽然还是那种戏谑的语气，但白羽清楚，这是祂真正的想法。
  “只是想通了而已，我去了，不要再跟着我了。”
  “毕竟，如果是「虚无」的话，你也可能会死啊。”
  白羽没有看身后的橙黄色面具，将那张黑白色的半脸面具别在头顶，把伊徳莉拉代表「听心」的水晶花别在胸口，在浮黎的时游世界中，静候着一切的到来。
  时间慢下来了，慢到好像要静止。
  不过哪怕再怎么也不过逃避，该来的总会来，就像人生与注定但结局一样，避无可避。
  随着飞船内侧房门被推开，阿拉玛起床，他们的旅程也正式拉开帷幕。
  星图锁定一个方向后，便开启了手动驾驶，一路上，白羽坐在驾驶舱中，一边啃着阿拉玛精心设计过的果酱面包与本就有所储备的速食方便粥，一边操作着看上去就眼花缭乱的操作面板。
  一通操作下来行云流水，看的一旁的阿拉玛都惊呆了。
  她不是没操作过飞船，只是如此繁复的操作系统真是人能用的来的吗？
  “别担心，虽然「虚无」的周围没有星球与坐标存在，只能依靠手动驾驶，但请相信我的操作水平。”
  白羽目光聚精会神，一边闪避着外圈陨石带不断擦着立场飞过的星间碎石，同时还能抽出精力与阿拉玛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你……你还是老老实实好好开飞船吧，我知道你是智识的行者啦，聪明别用在这时候啊！”
  看着玻璃外又是一个陨石，几乎擦着玻璃过去，阿拉玛这一路时刻如履薄冰，胆战心惊的，生怕被一颗陨石给砸死。
  “不用急，这样的情况按照我们的速度，只要持续二十分钟就好，这点计算量完全在可承受范围之内。”
  白羽倒是淡定，甚至开始单手操作的同时还能喝两口罐头里的粥。
  嗯……蛋糕味果然还是腻了点……
  顶着恶心的生理感觉将它一口闷后，把罐子精准的扔到一边的垃圾桶里，同时还顺带着改变星舰的体位，闪过一颗高速飞来的陨石。
  “你……这样还要持续二十分钟？我记得「虚无」边界区域的陨石带不是有三个光年的距离吗？怎么可能这么快？”
  白羽嘴角一翘道
  “有没有可能是我们开的快？”
  阿拉玛当时就惊呆了，这是什么操作，赶着投胎吗？
  “那……我们现在的速度是？”
  白羽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在“希望看到一个比较安全的回答”的眼神下，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无情的话。
  “超光速飞行哦亲”
  “啊啊啊啊啊啊，我要下船！”
  就在这么快乐的氛围中，有惊无险的穿过了陨石带。
  “额……我还活着吗？”
  鬼知道一路上阿拉玛经历了多少次翻转，偏移，俯冲……她到现在还是都不敢相信一个人能把飞船开出战斗机的感觉。
  而且还是在世上最恐怖的地界里，用的纯手动模式！
  “还活着还活着，过来帮我看看，我们要从什么角度进去比较好？”
  说罢，他还贴心的将阿拉玛提了起来，一把扔到驾驶座上。
  阿拉玛当即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反正现在她是不怎么敢坐这个位置了。
  来到远程观测镜面前，发现前方观测镜中的数字已经跳掉，就连影像都有些模糊，只能通过肉体观察但时候，到那时就意味着，「虚无」真正的覆盖范围到了。
  到时候他们面对的就不再是简单的辐射，而是真正的星神影响。
  “哦！对了对了，就是这个方向，冲啊！”
  距离刚离开陨石带不过半小时，阿拉玛再次恢复到生龙活虎的样子，看到远处的「虚无」后，再次焕发出活力，撑着白羽肩膀，指着IX的影子道

  白羽则是无奈的向着那个方向飞去，表情虽然不满，但口中却是配合的喊道
  “是的，船长！”
  这一搞直接给阿拉玛整的有点害羞了。
  不过下一刻，飞船像是到达了一个极值，只见飞船上的所有机械零件直接全面瘫痪，化作黑白的雪花，失去控制。
  “不要慌，这是进入「虚无」的正常辐射范围了。”
  阿拉玛给白羽鼓励道，同时从自己的空间背包中，掏出两个早就准备好的降落包。
  “星空降落？”
  白羽无奈问道，同时也接过了她递来的背包。
  “那当然，这一带可是正儿八经的星舰坟场，本来就不存在能直通「虚无」的路。”
  阿拉玛满脸不在乎，同时还迅速的装备上了降落背包。
  “合着我船就这么没了？”
  白羽抱怨道，却也老老实实的穿上降落包。
  这里的法则与他认识的已经不同了，「智识」的能力在这里被全面封杀，此刻还是听从冒险专家的建议比较好。
  “无所谓啦，就是现在！”
  阿拉玛瞄准脚下的一个星球，趁着星舰用最后的动力飞行到最距离周围星球最近的位置时，向着脚下的深空一跃而下。
  失败流浪宇宙，成功落地成盒。
  不过他们两个，一个都摔不死！
  背包并没有在越下深空的第一时间打开。
  两人先是借助飞船的惯性，在空中一蹬，随后再两人的背包后，一个小型的喷气口打开，一束淡淡的气体推进这两人前进。
  机械结构未必管用，但越原始，在这里越好用。
  当真是层出不穷的手段啊。
  白羽惊叹于无名客们的想象力与执行力，他习惯了高端科技，这种原始动能的运用他一时间还真有些难以适应。
  不过看样子「虚无」并没有完全禁止这方世界的能力，不过是自己被过分限制了。
  他们就这么突破了脚下星球大气层，随即便看到一望无际但血海与向着天空连接的巨树，白羽心里总有些怀念的想法。
  她显然也想借助的力量来直冲空中的「虚无」残影。
  这是只有「虚无」周围才会出现的东西，一个漆黑大日的虚影，能够与触碰者产生反应，自然而然的将他们与IX进行连接
  毕竟她是普通人，哪怕拥有命途的存在，于「虚无」之下，他们众生平等。
  所以选择了这个办法吗？
  白羽认同的看着她，但下一刻。
  一道紫色的身影拦在了他们的飞行轨迹上，将他们像是拎小鸡仔一样提了下去
  而看到那张脸的瞬间，白羽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死了。
  看来他算的没错。
  因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这鬼地方的守门人，彼岸的忘川守。
  「虚无」的令使，唯一从祂那里挺过来的人类。
  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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