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重启的齿轮

沙海之上，一条摩天巨兽正挣扎着其巨大的身体向着地下钻入，只要能到达那个地方，无论是白羽也好，施耐德也好，都没法在地下将它杀死。
  体型大并不意味着防御脆弱，就连激光都没法贯穿的皮肤就已经说明问题了。
  金色的锁链缠绕从他的伤口中穿插而出，将其从四面八方钉住，从地下伸出的锁链借助大地的力量似乎将其固定。
  然而，沙虫巨大的体型根本不是区区锁链能够束缚的，加上它强大的力量，几乎瞬间就挣脱了白羽的锁链封锁，地下千米处藏着的机器也也瞬间被它拉出，在空中被施耐德的压力下炸的粉碎。
  解开了科技束缚的它即将钻入地下的一刻，迎接它的就是施耐德全力以赴的一击。
  “一锤，定音！”
  橙黄色的巨锤击破云层，随着直照大地的烈阳一同出现，四周的沙地在这一击下，竟提前出现了一道凹坑。
  恐怖的威势如渊如海，若不是那沙虫体质惊人，怕不是直接动弹不得，引颈就戮。
  命途行者本来不多，双命途的行者不能说没有，却也是相当稀少，因为他们同时行走在两条命途的共同处上
  四周还存在的沙地生物也在这一锤的威势下被活活压死，碎成的碎块让原本金色的沙漠变得多彩起来。
  沙虫在这一击下，困难的移动着，最终还是没能钻入沙地，被这击成功痛贯天灵，发出一身尖利的惨叫后当场爆浆。
  能硬生生吃下了双命途行者的全力一击，算它狠。
  白羽默默的采集着这场堪称罕见的战斗数据。
  一位同时踏足两条命途的行者数据，而且还是全力出手，这可是相当罕见的事情，真的是可遇而不可求。
  结果还没等施耐德喘口气，白羽轻飘飘的声音便再次传来，更是让他进入警戒状态。
  “沙虫没有准确的弱点，哪怕击碎口器也不会死。”
  “明明我应该把地下五百米的范围全部清空了才对！”
  施耐德缓声开口，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对地下世界的感知，虽然出于本能，对方大概率会跑，但不能排除它杀个回马枪的可能。
  果不其然，与他的判断相同，地下一条绵延千米的恐怖存在默默的扭动着身体，向着南方扭动离去，像是逃离这里。
  “迟早要解决它，不然之后连行星驱动器都装不了。”
  白羽收集完资料后，从命途空间里召唤出一台的无人机，只要有这个小玩意在，就能时刻观测这条巨虫的动向。
  “太阳能充电，老物件了。”
  施耐德看了一眼无人机顶部的挡板就知道大概是什么尿性了，不过看样子白羽也是不想追击了，便也不再绷紧神经了。
  轻轻的掸了掸身上的落沙，随后又从命途空间里，掏出另一套昂贵的风衣。
  “以前的手工艺品，话说你们内部福利里，天元丝都能用的那么普遍吗？”
  白羽看着施耐德身上那价值连城的手工衣服，甚至还有隐隐流光在太阳的光辉下一闪而过，发出好看的颜色，心里不由得承认，他有点酸。
  全银河最贵的纺织材质，他也只舍得给流萤做一身裙子，虽然他也算有钱，但也遭不住这昂贵的价格。
  “这次的基石谈下来你不就有钱了吗？买几身轮着用都没事，天元丝又不是不支持免洗喷雾。”
  施耐德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以前无名客可能穷，现在他可是进公司了，富得流油。
  又是一天过去，直到夜晚，白羽才带着已经将平衡练的很好的威尔克回到了风滚草的家中。
  一回到家，威尔克甚至没去答应母亲的晚饭，直愣愣的栽倒在床铺上再起不能。
  一般情况下，一次长时间的飞行也不过三天时间，但那是对于有着分工合作，轮班休息的捕风人组织的！
  飞行极其消耗精神，专注了一天的威尔克已经累的虚脱了，哪怕是连孩子都早早飞行的风滚草，十岁的孩子能保持高度集中下飞行一天，已经是一次了不起的挑战了。
  “让他休息一会吧，虽然没有危险，但确实累坏了。”
  始作俑者的两人机智的没有提起训练方式，之前虽然给爱莲打过预防针，告诉她过程可能会很苦，完全把和小威尔克的守密约定抛之脑后。
  但两人心里清楚，一位母亲要是知道他们把自己孩子牵着溜，甚至还抽空与那能轻松毁灭风滚草的巨大沙虫打了一架，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没准第二天就往菜里下点毒了。
  开个玩笑。
  ……
  夜里，风滚草最冷的时候，街道上没有人活动的身影，但家家户户的门逢里都透着光。
  工厂的上方就是风滚草的行政区，已经凌晨的时间仍然在这个不过十几平小房间里忙碌着整座城市的工作。
  每一点燃素的运用，哪一户使用超标，这都是他们需要记录的事情。
  移动城市的每一天都是步履维艰，能量恨不得掰成两半用，基础的物资加了耗费载重，不用又不够应对灾难。

  尤其是每天的捕风人死亡报告，无论看了多少次都觉得揪心。
  那是整个风滚草最宝贵的财富，是一个城市存活的根本力量。
  “玛德，这个连孩子都有下去捕风的城市是越来越没救了。”
  独立于一间的市长办公室里，一位中年谢顶的女人叹着气感慨这世事无常，明明才四十岁，看上去却好像比实际老上十来岁的样子。
  明明是最在意皮肤的年纪，却已经因为长期外出考察，法尔克港的每一个街道她闭着眼睛都能走完，每一个变化她都如数家珍，这每日的巡查让她的皮肤不再白皙。
  明明是一个人最脆弱的年纪，却还是承担起最多的工作，不能正常的聊天喝茶，而是更多的操着嗓子骂人。
  “这城市真是一天不如一天，还能撑到什么时候啊……”
  市长谢里安背靠着木板椅子，同时按摩了一下因发酸而肿胀的眼睛，以及长期写字的手腕。
  曾几何时，凭借能源丰富的萨尔索图也与银河第一经济体系的公司建交，共同发展，更是有段时光一度有成为星际文明的架势，却最终败在了天灾上。
  十余颗陨石砸下，不仅封锁了星球磁场，更是封锁了星球的未来，仔细想想甚至连星球停转都是那场可恶的天灾。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市长有些不耐烦的喊了声进后，一前一后两位男人才礼貌的推门进入。
  一看是陌生面孔，谢里安也是稍微拿出了一些市长的样子，笑着问道：“请问你们是？”
  无论是无名客也好，公司的部长也好，拥有社牛属性的施耐德快步上前，哪怕按照全银河的视角，公司战略投资部部长地位甚至不弱于大型势力的领袖，却还是谦虚的递上一张名片。
  面带微笑，不卑不亢的朗声道：
  “谢里安女士，对吧？我是这一次星际和平公司的联络人，有时间抽点时间聊聊吗？”
  “当然”
  谢里安几乎是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毕竟星际和平公司是银河第一的经济体系，说句不好听的，他们一旦执意办成一件事，就没有人能拦住他们。
  况且对方之前也有人与自己联系过，他们的目的也是明确，如果能够有利于风滚草的延续，那纵使对方没有善意又如何呢？
  只要活着，总会有机会的。
  哪怕为奴为婢，只要萨尔索图人不灭绝，总会有重返家园的一天。
  “您好啊，施耐德先生，虽然我们真的很想与贵方共同开采燃素，但情况你也看到了。”
  说罢，谢里安双手一摊，做出无奈的摇头叹息。
  “如果贵公司能帮助萨尔索图存续下去，哪怕将萨尔索图的八成能源拱手相让又如何呢？”
  施耐德与白羽相视一笑，再次看向谢里安，只觉得这位市长还是没能了解，什么叫！星际！和平！
  “那么，交易成立，我们存续萨尔索图的居民与星球，你们负责帮助我们进行事后开采，其中共有八成归于公司名下，这么写……可以吧？”
  施耐德身上一股上位者的压迫感散发而出，那是一种久经职场的自信感，仅仅是一个照面，甚至这个交易本身谢里安也是同意，但就是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没……没问题。”
  不过转念一想，萨尔索图的危机已经持续很久了，星际和平公司如果有办法早就实施了。
  更进一步，如果他们早有办法，等着他们自然灭亡后，再自行接手不好吗？有什么理由搞一个即将灭亡的城市？
  一点人工成本？对星际和平而言甚至都不够塞牙缝，不，甚至连利都未必能称得上。
  果断答应后，施耐德身后的白羽向前，将一束打包好的文件从衣服内套了出来。
  “我是这次行动的主策划白羽，这是我们这次的救助计划，还请您先过目。”
  白羽看着谢里安接过报告后，略微扫视过后，逐渐震惊的表情，一脸微笑道
  “相信我，谢里安女士，除了我们，全银河没有人能救得了你们，哪怕是宇宙中最热心的无名客也帮不了你们解决现状。”
  “而我的计划，却可以让你们存续至少百年时间，并且有效的改善星球现状，甚至回归正常。”
  “而你们的代价，只不过在为几辈子都还不清的债务上在加点而已。”
  谢里安愣神的看着手中那疯狂的计划，完全想不出，这个计划竟然是眼前这位文质彬彬的男人提出的。
  哪怕是有着更大压迫感的施耐德，在谢里安眼中都稍微正常了不少。
  “您……认真的吗？”
  ……
  半小时后，白羽和施耐德回到家后，一回到房间便是看到趴在地上撅着屁股低声哀嚎不断的威尔克。
  不因别的，就是饿。
  劳累一天本来就是一场重大的考核，没吃晚饭的孩子直接饿哭了，最关键的是家里从来不留食物，只能等待着两人回家。
  “威尔克，最近可能不太能带你出去了。”

  施耐德语重心长的拍了拍男孩瘦弱的肩膀。
  明明应该是看着十分亲和的施耐德，此刻说出的话确是给了威尔克一种不容拒绝的感觉，那是连身为市长的谢里安都只能跪服的压力。
  施耐德，正式进入了工作状态，此刻的他，是星际和平公司的战略投资部部长！
  “别担心”
  白羽拍了拍男孩的另一边肩膀，嘴角的微笑中也透露着危险，好像一头盯上猎物。眼镜蛇。
  “我们把今天看到的沙虫给宰了就好。”
  威尔克不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就是两人本来的模样，温和才是他们的保护色。
  如今，这两个全银河里都能排上号的凶恶组合，再次出手。
  离开房间，在风滚草这座城市的广场上，已经入夜的寒风已经让四周的建筑里结上一层薄薄的冰霜，更加可怕的是上面还站了两个老登。
  施耐德放下烟杆，口中缓缓吐出一口烟圈，手中拨通了一则号码，这位部长要么不轻易出手，但每次出手都是大手笔。
  “萨尔索图收编计划开始，通知建材物流部的人。”
  电话另一头，一声谦卑的声音应下之后，整个银河都在这一道电话下忙碌起来，整个公司好像一台机器一样，开始精确的执行着施耐德的指令。
  银白色机甲附身，那亮眼的色泽在黑夜里，犹如光芒万丈的火炬般亮眼，这一刻，白羽算力模块打开，遍布在整颗星球各地的机器开始有条不紊的进展开来。
  “环星带数据采集完毕”
  “星球地质分析完毕，接入数据库”
  “允许访问，建造理论通过，模型搭建完毕。”
  冰冷的机械音不断播报着，倾听着报告的白羽心里却比外界的寒风还要冷静一分。全力以赴的脑力运转下，仅是过了一分钟，就将一个星球的模型数据搭建完毕。
  “兵工厂展开，武装模块优先搭建，预计时间，三天。”
  “选择预制地点，坐标［+120.-82.-100］”
  （随便打的，勿喷）
  这是之前他们见到沙虫的坐标，短时间内，那头沙虫应该不会回到那片区域，而且四周荒无人烟，正常的萨尔索图人不会到达那个地方，没人会惹事。
  完美的位置。
  “部长，物资支援预计三天后通过迁跃到达萨尔索图，请确定接应地点。”
  “直接确立接收人，白羽”
  “收到。”
  一场大戏即将拉开帷幕。
  而市长办公室中，那张计划书已经被谢里安不知道翻来覆去多少次，但这个计划，怎么看都觉得丧心病狂。
  “运转星球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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