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刘志坚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刘志坚风言风语地听说刘琴不愿意和张铁军好,早就想问问张铁军,但始终没有机会。刚才张铁军提到刘琴,使刘志坚又想起了这件事。
刘志坚笑嘻嘻地问:“听说你和刘琴不好了吗?”
张铁军板起面孔说:“什么好不好的,乱说什么?打你的球吧,不该问的别乱问。”
刘志坚说:“你俩在一起挺般配的。”
张铁军说:“什么般配不般配,都是革命同志,不能乱说。”
刘志坚说:“你可要抓住时机,乘胜追击。”
张铁军说:“胡说八道,乘什么胜,追什么击。”
刘志坚不死心,还想问下去,但张铁军给差开了。
张铁军说:“你是队长要负全责,有些话你要多听郭老师的。他年龄大,上过大学,有经验,有主见。遇着事不着急,大伙慢慢商量。”
陈小明听说让他随篮球队去当联络员,一蹦三个高。
他眉飞色舞地对张铁军、刘志坚说:“你们放心,我保证干好。请党和人民听我的好消息吧!”
说着他做了一个侦察英雄杨子荣式的亮相。但谁在他身上也看不出英雄的味道,总感觉他是王连举。他一溜小跑把这个消息第一个告诉李小艳。
陈小明说:“怎么样?领导看我是块材料,天生我才必有用。”
李小艳说:“咱点能干好这个工作的有得是,你知道为什么选中你吗?”
陈小明不解的问:“为什么?”
李小艳说:“因为你干得不咋地。”
陈小明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张铁军他们最近对我认象很好,信任我,让我担重任。”
李小艳说:“叫你去,那完全是领导使用的方法,是尊重你,是调动你的积极性,并不是你先进,你有才。你可别得意忘形,尾巴翘到天上去。”
陈小明说:“不管怎么说,就是选中我了。我要用实际行动让那些对我有成见的人看看,我陈小明决不是窝囊废。你放心,我保证干好,绝不给你丢脸。。”
李小艳有些不悦的说:“行了,行了,别往我这扯!干砸了了丢的都是你自己的人。干好了,我也不想沾你的光,我的脸丢不丢和你没关系。”
刘志坚带着一哨人马,扛着行李信心百倍地上县了。到县体委一报到,心里刷地就凉了半截。因为各个青年点都做了精心的准备,选拔了人才,阵容都很强大。有上海、北京、天津的知青,有哈尔滨的知青。刘志坚认识,有几个在体校打篮球的也在里面。看那鹤立鸡群的身高,就让人敬畏三分。好多一两年不见的老同学都见面了,心里的话唠也唠不完。与其说是全县知青篮球赛,不如说是全县知青大聚会。东岭的同学见到范小虎还逗他,问他还当不当逃兵了。
范小虎脸一红说:“真没脸提起那事,想起来就丢人。”
赵斌说:“你们领导没处理你们?”
范小虎说:“没有。我们点长还做自我批评,鼓励我们以后好好干。虽然没批评我们,但比挨了批评还难受,别提了。”
赵斌说:“你们走了后,我们觉得很不够意思,很为你俩担心。干着急,帮不上你们的忙,还请你们原谅。”
范小虎说:“背后我可是骂过你,但现在不骂了,你们也是没办法。这事还得怨我俩,我俩怎么就鬼迷心窍,想起来就感到‘克碜’。”
第三天的时候赵斌来找范小虎,神密的偷偷指着陈小明问:“那个像麻杆似的是你们青年点的?”
范小虎说:“是啊,他叫陈小明,外号老举。”
赵斌问:“怎么叫这么个外号,啥意思?”
范小虎说:“他演过《红灯记》里的王连举,是个大叛徒,演得可他妈像了,比电影里的还像。”
赵斌说:“我说的呢,原来是个叛徒,看着就不是个好人。”
范小虎说:“他演叛徒,那是演戏,不是真叛徒。”
赵斌说:“他就是叛徒,他是你们西沟的叛徒。”
范小虎觉得这里面有故事,就往下追问。赵斌绘声绘色地,把陈小明常去东岭帮着画炕琴的事都对范小虎说了。一起去的还有一个木匠,是二丫蛋的什么亲戚,好象也是你们西沟的。范小虎听的目瞪口呆,惊出一身冷汗。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复问赵斌说的是真的吗。
赵斌说:“一点假没有。好酒好菜供着,大队干部陪着。他们从来没说自己是西沟的,二丫蛋说他们是哈尔滨来的师傅。二丫蛋到处显摆,说陈师傅常送给她“紫萝蓝”雪花膏。村里人说陈师傅每次来都住二丫蛋家,没准还钻过她的被窝。”
范小虎说:“你看见了?”
赵斌说:“这事我怎么能看得见。”
范小虎说:“没看见可不能瞎说。”
赵斌说:“不是我瞎说,是屯里人都这么说。说二丫蛋挺骚性的,看着谁家的老爷们都比自己家的老爷们好。”
范小虎说:“你是不是认错人啦?”
赵斌说:“像麻杆似的,还能认错。”
范小虎很惊慌,好像自己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想,陈小明那不成了搞破鞋了嘛,这还了得。知青们对于“搞破鞋”这个词很新鲜,在没来西沟前只是似懂非懂,到西沟后常听人说起。刘志坚他们觉得是个事,常憋在心里琢磨“搞破鞋”到底是啥意思。终于有一天在地头上闲扯蛋,刘富告诉了他们“搞破鞋”是啥意思。范小虎把听来的事偷偷和刘志坚说,惊愕得刘志坚脑袋像似出现了真空,半天愣愣的不说话。李支书在大会小会说过好几次,谁要是吃里爬外就收拾谁。陈小明不仅吃里爬外,还有生活作风问题。此事非同小可,刘志坚嘱咐范小虎千万千万不能对任何人讲,回去后再和张铁军汇报。
自从当上球队的联络员,陈小明的表现判若两人。早晨不睡懒觉了,起得比任何人都早,把吃饭的问题,睡觉的问题,比赛时洗脸的问题,买汽水买冰棍的问题,他都安排的井井有条。替补队员不够了的时候,他还自告奋勇地打了两场呢,累得呼哧带喘要岔气。
看着陈小明忙前顾后,满头大汗,刘志坚拍拍他的肩膀说:“哥们,干得不错,我代表全体队员向你表示感谢。”
陈小明说:“没什么,都是我应该干的。”
刘志坚看着陈小明,嘴上表扬他,心里却在说:看不出来,你小子花花肠子还真不少。
干得好好的,陈小明突然和刘志坚说要回去。刘志坚怎么留也不行,铁了心要回去。刘志坚猜到他因为什么非要走,但他说是喝不惯这的水,肚子疼,浑身刺挠。其实他是看见东岭的人了,心里惶恐不安。三天来二百多人在大食堂里常碰了面,很多人都似曾相识。都是来自四面八方知青没外人,不说话也互相点点头,陈小明也说不准他们认没认出来他。他去东岭接触的都是大队干部和社员,没跟青年点直接打过交道,知青们跟陈小明不是很熟。但有时和东岭青年点的人出来进去的碰过面,现在见着总觉得有点脸熟。头一天遇着他们时,陈小明不是低着头,就是背过身去,再不就绕过去。但明天不行了,因为第一场球就是西沟对东岭,怎么躲也躲不过去。万一要是让他们认出来,那可就坏了大事了。偷着画炕琴的事就够喝一壶的,在把和二丫蛋的事抖搂出来,那可就惨不忍睹了。第一次和二丫蛋有了那事以后,他欢喜了一阵子,觉得没白活。紧接着就后悔了,觉得对不起李小艳。但后来经常想那件事的美妙过程,想起来就燥热的睡不着觉。好不容易睡着了就做梦,梦里和李小艳也办那事,尽情的缠绵、绞动。梦毕竟是梦,醒来之后两手攥着空拳头,脑袋上全是冷汗。他拐弯抹角试探着和李小艳说了几次,要和她那么那么的。
她坚决不同意:“你是痴心枉想。”
过了几天陈小明再提起时,李小艳怒斥他:“流氓!无耻!回哈尔滨我告诉你爸,你欺负我。”
陈小明马上检讨,连声说:“我错了,我错了。”
陈小明耐不住诱惑,心一横:既然你李小艳不同意,我就去找二丫蛋。他和二丫蛋又幽会了好几次,一次比一次大胆,越发感到美妙无穷。有一次二丫蛋回娘家,还到青年点来找他,问他为什么好长时间不去看她。陈小明心挺虚,生怕别人看出他们的关系,让他小声点。其实青年点的人谁也不知道他们的这层关系,压根没人往那上面寻思。
二丫蛋见没外人,故意大着嗓门说:“看把你吓的,你顾脸面,俺也嫌丢人呢。俺还能像老母鸡似的,养个孩子可街喊,还能让外人知道咱俩的事?”
陈小明压低嗓门说:“我求……求你了!小声点行不行?”
二丫蛋心里发笑,知道把陈小明吓得够戗。
二丫蛋说:“那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陈小明问:“什么条件?”
二丫蛋说:“你到啥时候都不能把我忘了。”
陈小明说:“不能忘!不能忘!都说一百遍了。”
二丫蛋说:“你给我画张画吧,我看见画就像你在我身边。”
陈小明问:“画啥?”
二丫蛋说:“画我们家,画我站在我们家院子里。身后是我家房子,门前有一棵柳树,房后是一片大杨树。”
陈小明说:“你家屋檐下还有俩鸡窝。”
二丫蛋说:“鸡窝有啥画的?乱遭遭的,没意思。”
陈小明说:“这你就不懂了,‘鸡’就是吉利,结婚贴的红双喜就有俩吉字。我用印象画派的手法,再现你家的田园风光,俩鸡窝必须画上。”
二丫蛋问:“啥叫印象画派,俺越听越糊涂。”
陈小明说:“印象画派产生于十九世纪下半叶的法国,在户外阳光下直接描绘景物,主张利用太阳的光谱所呈现的赤橙黄绿青蓝紫来反映自然界的瞬间印象。”
还没等陈小明说完,二丫蛋拦下话说:“快别说这些了,俺农村人不懂。你想怎么画就怎么画,画什么俺都喜欢。”
说画就画,没过十分钟陈小明就画出一张草图。陈小明还要接着画,二丫蛋心思没在这顶上。
二丫蛋说:“别画了,没意思,俺回去吃晚饭,傍黑时在大槐树那等你”。
大槐树在河边,离屯子二里多地。陈小明稀里糊涂吃了几口饭,瞅着窗外盼天黑,不知道饭是什么味。天一黑他就兴冲冲地奔大槐树去了,二丫蛋正在那等着他。
三天后,二丫蛋乐呵呵的把画拿回了东岭,恭恭敬敬地挂在墙上。丈夫马棚看着也怪喜欢,和外人吹牛逼说他家的画如何如何好,是二丫让高人给画的,花钱都买不到。他家的墙是报纸糊的,上面泛着泥巴的黄色,还有碾臭虫留下的血污。二丫蛋就把那画挂在那上面,怎么看怎么顺眼。画中的二丫蛋比本人好看,始终笑眯眯的。那一天,马棚和一个酒友在家里推杯换盏喝得高兴,天南地北扯得欢,三说两说说到到那幅画上。
酒友眯缝着眼看了半天,煞有介事,惊叹满脸地说:“老弟啊,刚进门时我就瞅……瞅着不对劲,但我张不开嘴。现在我觉……着不说对不起你,不知你爱听不爱听?”
马棚说:“你尽管说,咱……哥们还外道。”马棚的舌头也硬了。
酒友说“你……你这幅画不好啊!”
马棚问:“怎么不好。”他对酒友的惊叹很奇怪。
酒友说:“那两个大鸡窝不好,让人看着不顺眼,那是什么东……东西。”
马棚问:“鸡窝有啥不好的?画得和真的差不多,大母鸡还抖擞膀子呢。”
酒友说:“那鸡在窝外面抖……抖擞膀子,鸡窝里没鸡,那意思就是鸡飞蛋打,有鸡你也养不住,有财也得顺大流。”
马棚说:“可不是咋的,半月前,我的五亩河圈地一场大水都冲光了。”
酒友皱着眉头说:“还有更不好的。”
马棚急不可待的问:“还有什么不好的?”
酒友见二丫蛋站在跟前,停了半天,咽了口吐沫,撒摸了一下欲言又止。
马棚对二丫蛋说:“你上外屋去,叫你再来。”
二丫蛋忿忿不满地说:“好事不背人,背人没好事,说瞎话烂舌头”。
她跺了跺脚不情愿地来到外屋,从心里往外烦那个煞有介事的小子。平常马棚根本降不住她,从不敢和她指手划脚,反而是她常对他吆三喝四的。但有外人的时候二丫还是很给他面子的,这叫大面上过得去。二丫蛋和村里的妇女们说,千万不能让老爷们熊住,让他们熊住一辈子受气。要想修理老爷们,千万不要在人多的时候。人多的时候他下不来台,面子挂不住。村里流传着一个故事,说有一次马棚喝大了,当着几个酒友的面说自己调教老婆最有一套。众人问二丫蛋是真的吗?二丫蛋故做羞涩状,说他说一不二,家里的啥事都得听他的,俺可不敢和他强嘴。众酒友当然不信,但表面上都说马棚管老婆有道,夸赞二丫蛋贤惠。酒席散了,客人走了。
二丫蛋说:“今天可是把面子都给你了,你怎么孝敬我?”
马棚说:“老规矩,给你洗脚。”
马棚端来水,认真的给老婆洗脚。醉熏熏的他越来越觉的二丫蛋漂亮,特别是那双脚,就像两个金元宝。他一激动,抱着老婆的脚就亲起来,把二丫蛋吓了一跳,洗脚盆也弄翻了。一帮酒友根本没走,趴在后窗想看看二丫蛋是怎么收拾马棚的。
他们在窗外问:“马棚!干啥呢?”
马棚酒机灵:“打老婆哪!。”
窗外说:“别瞎扯了,我们都看见了,啃你老婆脚后根哪。臭不臭?”
马棚说:“你们懂个屁,我这是吹起来打。”
农村杀猪时为了煺毛方便,必须用一个钢筋从猪腿处插到肚子里,然后往里吹气,边吹边用棒子打,使各个部位都均匀充气。马棚的意思是说,他正在对他老婆实施吹起来打。这个故事家喻户晓,越传越花花,有鼻子有眼,但他们两口子从来没承认过。
二丫蛋说:“都是烂肠子的放臭屁,瞎他妈编的。”
有好事的,向那几个喝酒的细打听。那几个人乐此不疲,一人说的一个样。二丫蛋来到外屋没走多远,很想听听那小子又扒什么瞎。
酒友神神密密地说:“说你傻,你不傻,怎么能在自……自己家挂个鸡窝?鸡是啥呀?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那不和戴绿帽子当王八一样嘛。”
马棚一想,可不是咋的,我家怎么成鸡窝了?借着酒劲他扯着嗓子喊二丫蛋,快把那画塞灶坑里烧了。二丫蛋在屋外,支楞着耳朵听的真切,早就憋不住火了。一脚踹开门,哗地一声掀翻了桌子。
二丫蛋怒火满腔地骂道:“吃我的,喝我的,伺候着你们,你还满嘴喷粪,你给我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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