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进入

　　清早点卯之后，雨花便第一时间来询问姜宝玉的病情，但许清梦并不叫她进去，只隔着门说话。
　　“昨夜烧退了一些，就是没什么精神，依旧有些咳嗽。恐怕还要再养几日，才能往前头去了。”
　　许清梦这边说着，屋子里扮成姜宝玉躺在床上的阿芒就跟着咳嗽了几声。
　　雨花有些着急，当即拉开门道：“我还是不放心，让我瞧瞧吧。”
　　可她还没迈进脚去，许清梦便拦住了她。
　　“宝玉这病来得凶猛，咱们御用尚服局的姐妹可都是要伺候皇帝的，要真是让病情传播开来，非同小可，雨花姐姐还是多想着其他的姐妹，莫要进来了。”
　　说完，她还故意也咳嗽了几下，没多久，就开始脸色泛红，面露难色了。
　　雨花一瞧，当即后退了一层台阶，往床上看了过去。
　　阿芒为了不被揭穿，都是背对着门躺的，身上盖着被子，脚底用枕头垫着，看上去也有姜宝玉那么高。
　　这会儿生怕雨花不信许清梦的话硬闯进来，她便又咳嗽了两声。
　　雨花便真以为姜宝玉病得严重，不敢进去了。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看我还是去太医院求一点药过来吧。”
　　雨花说着要走，许清梦却拦住她道：“姐姐不必费心了，前些日子宝玉她娘进宫来，给带了好些药材呢，阿芒在家时略懂一些医术，这会儿已经在熬药了。”
　　雨花于是又瞧了一眼小厨房的方向，似乎真有热气和药味飘出来，正巧这会儿有别的小宫女来喊她，她才将信将疑，千叮万嘱地走了。
　　雨花这边一走，许清梦便第一时间跑到小厨房去，熄了煎药的火，看着快要烧干的锅底，后背还是一阵透心凉，直摸着胸口大喘气。
　　“清梦姐姐，你没事吧？”
　　阿芒从外面探出头来，关心她的情况。
　　许清梦忙将她拉进屋子里去，一脸的担忧。
　　“我觉得这样还是不行，再说你这么久都不回去，豆花就不会找你麻烦吗？”
　　“放心吧。”
　　阿芒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胸有成竹地说道：“豆花现在可乖顺了，我昨天一和她说我要来照顾宝玉姐姐，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还叫我多在这边待几天，不必总惦念着前院，等宝玉姐姐痊愈了再回去。”
　　许清梦听了这话，依旧不能放下心来，满眼急切地说道：“如今就只盼宝玉那边能相安无事了。”
　　才刚过五更，姜宝玉就按照约定，拿着通行证跨过了永乐门，去了后宫尚服局的西角门。
　　不过这通行证并非她从姜荣喜那儿偷拿的，因着不想万一事情败露连累姜荣喜，她是画了图样，找姜家进宫送货的人拿出去仿制的。
　　姜家的工匠手艺极高，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再加上清早天不大亮，守卫也不很清醒，姜宝玉很容易就见到了姜宝银。
　　二人在西角门的小树丛后换好了衣裳，姜宝银便开始嘱咐姜宝玉。
　　“你可千万要速战速决，别被人发现了身份，不然咱俩就全完了。”
　　“我晓得。”
　　姜宝玉一边整理装束，一边把通行令牌给了姜宝银。
　　“你现在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别叫人发现了，要真是我出了什么事，你也要装不知道，全算在我一个人头上，明白吗？”
　　姜宝玉说着便走，却发现走不动，回头一看，竟是姜宝银在扯她的衣角。
　　“二姐姐，你说的我好害怕，你不会真出什么事儿吧？”
　　姜宝玉心里是没有底的，毕竟这世上没有什么万无一失。
　　但都已经走到了这里，她也只有奋力一搏，去碰碰运气。
　　于是她勾起唇角，像往常一样给了姜宝银一个倍儿自信的笑容道：“放心吧，我运气好，不会有事的。”
　　姜宝银果真受到了鼓舞，点头嗯了一声道：“那我哪也不去，就在这儿等你，你若办成了事，还回这里来找我换衣裳。
　　你若出了什么事，我便在这里装晕，说是被你打晕了，什么都不知道，你别想到时候能连累到我。”
　　姜宝银说着，唇角一抽一抽的，眼见着就要哭了。
　　姜宝玉最后看了她一眼，笑着点点头，转过身去，一路低着头往后宫尚服局的文书库而来。
　　各处的文书库因为是宫廷禁地，日里还特意设立文书一职，门内靠近门边的位置摆一张案几，由一位内侍当值看守，负责整理编录各处每日送来的文书日志。
　　但小宫女因为是每月轮流来打扫一次，因而很少有与这位内侍相熟的。
　　与上次姜宝玉夜里偷偷跑过来不同，日里这里库门大开，姜宝玉走过来时，第一眼就瞧见了在门口忙碌的庄文书。
　　见是位有了些年纪，看上去还算和善的老内侍，姜宝玉便稍稍松了口气，尽量平复了心情后，递上了姜宝银的宫牌。
　　“奴婢是后宫尚服局司衣司的姜宝银，今日该轮奴婢来打扫了。”
　　庄文书似乎在忙着编录，只稍稍打量了一下姜宝玉，“嗯，此处见不得水气，抹布必须拧干后才能拿进来，你来之前，你们前辈小宫女应该都跟你讲清楚了吧？”
　　庄文书说完半晌，也不见姜宝玉回应，蹙着眉头看过去，就见小姑娘一双眼睛正满是好奇地打量着这一屋子的文书呢。
　　此处放置后宫尚服局近十年的日常记录，规模虽与宫中其他文书库比起来并算不上起眼，但对一个刚进宫的小宫女来讲，倒也够她吃惊上好一会儿的。
　　庄文书对姜宝玉的表现并未多想，只笑眯眯道：“看起来虽然事情很多，但找好方法的话，也能轻松地完成。你先去把窗子打开一半，通通风后，再开始打扫吧。”
　　庄文书说着，还特意强调了一番道：“记住，东一到东十区是机密要闻，本官会亲自去打扫，千万不要到那边去。”
　　姜宝玉顺着庄文书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心道既然是机密要地，想来姜宝珠也不会把日志藏到那边去吧，这样想着，姜宝玉便怀着满心的希望迈进了文书库，一边按照庄文书的指示打扫，一边在各个书架上，找起了姜宝珠藏着的日志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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