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王城
不久牧长帆便驾着马车来到王城的一座城门处。
盈虚门——
吁——
马车夫拉紧缰绳,缓缓将马车停下。
不错,在王城内,未得特许,是禁止马驱车驰行的,更何况已进入宫禁,城门四合,一律禁行。
不过这盈虚门在宫禁期间持特令是可以进入的。
高高的城墙危危耸立,厚重的砖瓦抹去了月光的色泽。
……
从城门内缓缓走出三位宫侍,走进马车,旁侧的二人掀起车帘,为首的宫侍则将身体微倾,双手向马车内伸去。
“劳烦徐尚宫亲自前来,牧某在此谢过。日后这小东西还劳烦您多照料,只怕是要请您多费心了。”
“还望您多多体谅。”
徐尚宫一边接过牧长云手中抱着的玄狐,一边回应道:“牧少傅说笑了,这是都婢子本职。”
无事的话,牧少傅也早些折回吧。已是宫禁,王宫不是久留之地。
多谢徐尚宫提醒,我这就离开。南后那边就劳烦您多费心了。
驾!
马车扬长而去。
徐尚宫望着马车渐远的背影,若有所思——
苏阡余安静地躺在她怀里——已经睡着了。
“果然是天赐神赋,日子比一般人不知舒坦了多少。这都能睡着。真是心大,还是”
苏阡余:……
[我全都听见了!什么叫舒坦?你们这一个个的不干人事,我又累又饿,不睡觉还能干嘛!!]
徐尚宫为首的一众宫侍正快步向南辰宫正宫走去。
怕是让南后等急了,希望她下手轻点。
几名宫侍想道。
不错,平白无故地挨打受罚是一件早已今她们习以为常的事了。
至于为什么南后脾气这么暴躁,问鬼去吧。(对,先君惹得,问他去)
“婢子拜见辰启宫正,您所需之物已为您取来。”
“嗯。”
唉???
不处罚?
不发脾气?
等待许久的责罚终是没有降下,众宫侍似是有些迷罔。
还是有些失落、难受、不习惯?
不等她们暇思,南后身边的罗掌灯已不耐烦地挥手示意她们赶紧滚,别在这碍眼。
不得了了!
这必将成为整个王宫里最大的谈资!
绝对劲暴!
于是,刚走出南辰宫的大门,宫侍们就开始了这场接力……
……
另一边,南辰宫宫门关闭——
南后道:“且抱来与我看看。”宫侍小心翼翼地将苏阡余递给南后。
“当真是俊俏,这天道果然有眼光。不像我……“
“不像咱家白养的大冤种,天天变着法儿跟我作对,生怕我嫌命长似的。白吃白喝了我那么多年!”
“这个孽障!混帐东西,非得气死我不成!!”
“这个逆子!!!”
……
苏阡余被一阵咒骂被吵醒。
[他可是你儿子,就算不是亲生的,至少也要留点面子啊,你这……]
苏阡余吐槽道。
“好了好了,提那混账干什么,”
“快去叫太池阁叫人来,要快。”南后挥手示意。
“是。”
一刻钟后,徐尚宫领着陆太常进入南辰宫。
一抬眼,便看见侧坐在椅子上,跷着二郎腿,抱着一团……黑不溜秋的东西的南后。
整个王宫没有人是不知道这位南后的脾性的,发起疯来就算上君来了也照样给他轰出去。
除了经常不正经、不循礼法外,这位南后还真没有任何能让人挑出来的毛病。
至少在上君尚未亲政的这八年里她可是是把南钟治理得井井有条,对外战事中的也捷报连连。
陆太常颤颤巍巍地俯面拜下,面对这种又疯又狠的能人,他是真怕呀。
先不提这南后身上浑然天成的王者威压,更况且她的元武已进修到小游下峰。
换句话来说,就目前,在南钟,但凡她不愿意,几乎没有多少人能近得了身。
元游阶,只差一阶之隔便能飞升成仙了。
南后见这陆太常一幅缩手缩脚的样子,很是不悦,脾气这不一下子就上来了——
“做什么吃的,磨磨蹭蹭,拖拖拉拉。”
[请注意,前方高能预警!]
“没见着整个南钟国都在等着吗?你是觉得南钟的国运是无关紧要的吗??还是你觉得有点嫌活得太长了???嗯?”
“一个个的没有一个省心的。”
……
面对这一顿劈头盖脸,盆泼而泻的“赞誉之辞”,陆太常既是茫然,又是惊慌,甚至还有一些兴奋?
[兴奋是因为,他也终于有资格被南后批评指正了,这,将会成为他这一生的荣耀]
虽然被骂得有些蒙,但他还是壮着胆子颤巍着走近徐尚宫,细细端详这只……玄狐。
这小老头儿取出一支长簪状的物件,缓缓靠近苏阡余,吓得苏阡余汗毛倒竖,连连后退。
这小老头儿出手极快,一个眨眼的功夫,便已完成了采血的工作。
苏阡余仿佛后知后觉地跳起来,口中发出嗷嗷的叫唤声,还一个没忍住……一挥爪抓伤了抱着她的徐尚宫的脸。
挥爪的同时,苏阡余从徐尚宫手中挣脱出来,龇着她那尚未齐全的獠牙——
还不忘嗷嗷叫唤。
说实话,苏阡余自己都觉得,这个场面挺丢人的,好好的一只狐,怎么偏偏学了狗……
陆太常正醉心于他的检验,无心过问这只狐狸的状况。
徐尚宫被猝不及防的挠利瓜挠伤了脸,四道血痕在她脸上迅速出现。
粘稠的辣烫液体自那四道血痕滑落,如决堤之水般,一发不可收拾。
她顿时痛得“嘶——”一叫。
但由于南后在场,她不敢大叫,只能将痛楚的表现压到最小。
苏阡余在人群间横冲直撞,东窜西跳,将方才还整齐有序的一众宫侍搅成一锅粥——
抓她的这儿伸过来一只手,那儿伸过来一只头,七手八脚;躲她的这儿一脚,那儿一脚,东踩西踏,你推我攘,完全乱了套。
此时——
南后的脸已经阴郁到乌云见了都往旁侧躲,涛天的怒火仿佛随时都会暴发。
只听得轰隆一声——
这到底是雷声,还是……已经难说了。
很快,陆太常的检验结果出来了,“恭喜辰启宫正,此玄狐正是久寻难觅的纯阴之躯!”
?
唉?这气氛不对。
接着,一阵晕眩传来——
没错,这小老头儿被南后一记雷鞭抽晕了。
——
天亮后——
王宫的各个角落开始疯传:
南后昨晚没发脾气!
南后刚寻到的灵宠玄狐逃走了!!
陆太常被雷劈晕了!!!
南后被玄狐气晕了!!!!
……
[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的,好像越传越离谱了!天呐!又拉我背锅!你们这些不怕死的东西,又在这造谣!!你们闲得??你们……]
躲在某处的一只玄狐悲叹道。
“你蹲这干嘛?”
【作者题外话】:南后又双叒叕发飙了!王宫里又打雷了!!有人要玩完了!!!
苏阡余:这不怪我,怪那个陆太常刺疼我了!这个杀千刀的!
陆太常:什么什么?不是南后您让我做的吗?这也怨我??
众宫侍:这回真不关我们的事。不对,我们从来都没错过,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们?!
南后:……
都给我闭嘴!
(太常是南钟的掌祭典的礼官,辰启宫正是南后,辰启是封号,宫指南辰宫,正既主、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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