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方雁君怔了怔，过了好久，我发现他竟然还在盯着我，大有一点痴汉的意味，“霜霜，我从来不知道你武功这么高，是我小瞧你了。”
“咳咳，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展露实力的。”我握着手咳嗽了两声，心里却因这片刻的吹捧有些飘忽。
他连忙靠近我道：“你师从何处？恐怕爹的功夫也不及你好，你以前天天跟在阿颖身边，到底是从哪里学的武功？”
“这个，不可说不可说。”
我随便含糊过去了，看着兰璋作为这里地位最高的王爵上台为我送来免死金牌与尚武骑玉符。
“免死金牌可以让国君赦免一次你的死罪。”
兰璋从侍女手中托盘里拿起那金牌递给我，我摸着格外有分量的纯金免死金牌，禁不住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过燕月的死罪一般都是我定的，他可不敢吱声。”
“那岂不是没什么用？”
我一时无言，兰璋笑道：“无妨，我向来信守承诺，既然你没给我丢脸，堂堂正正地赢下了尚武决，那么我便不会为难你，庆祝典礼结束后，你就回霍府吧。”
“我可以回去了吗？”我有些惊讶，兰璋竟然这么轻易就放过我了。
“当然可以。”
我沉默了半晌，望着兰璋皓月般的侧脸，又问道：“可是我体内的寒毒……”
“看看玉符后的那个香囊。”
我翻开玉符，看到了后面坠着的小香囊。
“取下来。”
我乖乖听话地取了下来，手指摸到香囊内有颗圆球形的物体。
“香囊里装着百毒解，可以解上百种毒药，包括你体内的寒毒。”
兰璋说罢微微一笑，道：“这几日和你在一起很开心，让我看了几场精彩的表演，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我收起百毒解，听到他的话却有些五味杂陈，“你不奇怪我为什么会武功吗？”
“我是奇怪，不过你已经不是爵府的丫鬟了，我自然不能再管着你了不是吗？”
他话音幽幽低沉，我点了点头，想想倒也是，转头忽然远远望见四人抬着白纱步辇来到凤枥台前。
靛蓝锦衣的病弱男子坐在白纱飘动的步辇上，咳音不断，一旁的宦官将他从步辇上扶了下来，脸色苍白然而美丽易碎的容貌，直叫人看呆，出神最久的当然是台下的霍颖。
“这位是——”男子抬眸瞧见人群中最出众的红衣少女，不禁问道。
宦官正欲回答，红衣少女便已开口道：“小女霍颖。”
白纱纷飞中，他流露淡淡笑意道：“在下苏卿程。”
漫天飞雪下得更大了，似乎也在迎合着有情男女的初次相遇，一想到他们往后的悲情故事，不禁让人有些唏嘘。
而那个未来折磨他们的大反派还站在我身边，他理了理我额前浸着汗水的发丝，道：“那是我们的太子殿下，你见过么？”
“没见过。”
兰璋笑道：“别看他一副羸弱的模样，心思可深着呢，比他那蠢物老爹可要机敏多了。”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瞧你一直盯着他，以为你对他很感兴趣，特意提醒你一下罢了。”
听到他的话，我眨了眨眼，小声嘀咕：“真是醋缸子，这也吃醋。”
“你说什么？”兰璋眯起眼，看向我。
“我说，您太爱吃醋了，吃夜锦的醋也就罢了，连一个我不认识的人的醋都吃。”
我抱着手臂，得意洋洋地笑着，兰璋一僵，随后唇角上扬道：“霜霜，是否是我这两天对你太好了，你似乎看起来很嚣张。”
好歹我也是有武功的人了，有底气自然得嚣张。
一番繁琐的庆祝仪式后，我从凤枥台上下来，有了尚武骑的荣誉称号，即使这两年朝中无闲职，那也是受尽万人尊敬，有饷银拿的。
正欲去寻霍颖，一只手却将我拉到角落里，我想反抗，却突然感到浑身无力，然后就被摁在墙上，堵住了双唇。
冷香自唇齿间溢散，夺去我唇上的温度，我睁着眼，看着他的蓝灰色眼瞳，他抚摸着我的颈子，轻轻喘息：“你说得没错，我吃醋了，以后不许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万一哪天我反悔了，你可就走不了了——”
“您是在耍流氓吗？”
被那一双蛊惑的双眼盯着，纵然是柳下惠也无法坐怀不乱，我感到脸颊有些灼烫。
“即便是又如何？”他往后退了两步，“狐裘你留着吧，记住我说的话，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转身，黑发中的两缕银丝也随着风雪飘扬，夜锦从墙后走出，跟上兰璋的步伐，而在墙角望着他离去的身影，我不禁摸了摸嘴唇。
【收集兰璋的言行举动数据，根据月老构架出的好感值判定系统，他对您的好感值应当已经达到了可以进一步发展恋情的地步了。】
“让我想想吧，还没那么简单，他这个人太复杂了。”
我叹了口气。
【您应当优先完成主线任务。】
系统的提醒让我意识到另一个问题：“如果我真的和兰璋成婚了，那我岂不是就真的和他在一起了？我会在这个世界呆多久？”
【您将会在他自然死亡后，取走他的灵魂，一般来说会需要几十年的时间，但兰璋在剧情中二十三岁就死亡了，所以您只需再停留四年即可，当然，一切要看您如何改变剧情。】
“四年？”
【放心，等您醒来，只会感到大部分时间都是黄粱一梦。】
望着离去的兰璋，在人群之中被彼此吸引的苏卿程和霍颖，我忽然矛盾无比，“我也想让男女主he，只是，让他们按照原本的剧情继续走下去，会不会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剧情从您出现的那一刻起，其实就已经在改变了。】
系统提醒了我，我无奈一笑，倒也真是如此，虽然系统说是后半生如黄粱一梦，但若是真的要和兰璋共度余生，就不是攻略一个游戏角色那么简单，而是后半生就真的和他朝夕相处，忍受他那阴晴不定的脾气。
但要他真的去继续摧残霍颖和苏卿程，真的去死，我竟也有些不忍心。
想着想着，突然感到头有些晕眩，眼前一黑，随即一头栽到了地上。
当我睁开眼，就看到霍颖端着碗坐在床边，满脸欣喜：“霜霜，你终于醒了。”
“我好像睡了很久。”
满身疲惫不堪，我揉了揉眼睛，霍颖叹道：“你已经睡了两天两夜了，叫了大夫来看，说你劳累过度，气血严重不足，是因为前两天的比武吗？”
“是的，那次比武太耗力气了。”我点了点头。
【强行使用一次武学天才天赋，自然会透支您的身体机能。】
听到系统的话，我挠了挠头，霍颖拿起勺子舀了口碗里的药汤递到我唇边，我喝下汤，她问道：“是兰璋对你做了什么吗？”
“什么？”
“不然你怎么可能会武功。”她凝起眉目，“你从小同我一起长大，我去哪儿你便去哪儿，我不怀疑你会有根骨，可你哪儿有时间习武？”
我听此默默点了点头道：“嗯……他给我吃了奇怪的药，然后我就会武功了。”
事到如今，只能把黑锅都甩给兰璋了。
“他不想让雁君当上尚武骑，又何必把你拉进来？更何况，我看他对你似乎另有图谋。”
霍颖思忖着放下汤碗，笑道：“不管怎样，你总算是回来了，这两天我生怕你比武出事，现在你却莫名其妙成了尚武骑，真是令我意想不到这故事的发展。”
“我当不了尚武骑。”我诚实回答，“那些武功本不是属于我的。”
“就算当不了，你也得端着，比武背后的事情，除了我其他人都不能再知道了，雁君亦然。”
霍颖叮嘱我，我答应着，霍颖握住我的手，我看到了她泛黑的眼眶，问道：“你多久没睡觉了？一直在这里陪着我吗？”
“我只是睡不着。”她望着我，“这几天雪下得很大，往年下雪我们都会去灵犀寺住几天，赏赏雪景，等你身体好些，我们就一起去灵犀寺吧？”
我有些愣神，“小姐，我只是个丫鬟，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小姐怎样，丫鬟怎样，也不妨碍我们好好去佛寺看场雪。”
她轻轻一笑，我终于明白霜霜心底的那份感情为何如此强烈，而她背叛霍颖的行为，有多么可恨了。
霍颖因事走后，我一个人继续歇息，心中却有了主意。
【您是打算如何书写剧情呢？】
“我得攻略兰璋，不能任由他走剧情，不管他多可怕，也不能让他再祸害霍颖了，这么好的女孩，不该被他祸害死。”
【换句话来说，您是打算牺牲自己，让他祸害您？】
我想了想，点头道：“可以这么说吧，反正我来这里也是黄粱一梦，倒不如让他余生祸祸我呢。”
一语成谶，尚武决后的第六日，尽管外面流言蜚蜚，我依然住在霍府当个小丫鬟，这一日出府购置零嘴解闷，却在拎着糕点回府的路上遇到了不速之客。
一身黑衣抱剑倚于墙边的男子挡在了我的面前。
“夜锦？你怎么跑到我面前耍帅了？是爵爷让你来找我的吗？”
“不是。”夜锦连忙摇头，“我出来抓药。”
我更加不解：“给谁抓药？”
“咳咳，爵爷病了，所以我出来抓药。”夜锦说着耳根泛上一抹红色。
“夜锦，堂堂一个王爵，还要你出来在这些路边药铺抓药呢？御医是摆设吗？”
我无力吐槽他找的借口，夜锦挠了挠头，道：“爵爷害的病有二，其一体病御医可以诊治，其二心病却只要一味当归。”
“那我要是不归呢？”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夜锦却抬起了剑鞘道：“那只能多有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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