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新年快乐
白七起床，穿了件绿色中间有一个口袋的毛衣，又套上了厚厚的羽绒服。
杨顺在院里劈着柴火。
院子里有一口大缸，里面挑满了水，天冷，水面上结了薄薄的冰。
杨顺弯腰，用葫芦勺打碎了冰，舀了几瓢水放在红色的铁盆子里，他手指已经冻得通红。转身，他端着铁盆子往厨房里走。
“丫头，快起床了！”
白七走出房间。
杨顺往灶台里多加了些木柴，噼里啪啦的烧柴声。
白七搬了个凳子，坐在灶台边，看着火吞噬着木柴，木柴旁边还有些红色的小火苗。
灶台里飘着白色的灰，旁边的瓷砖早已变成了黑色。烟囱里飘出浓浓大烟，散在空中。
“丫头，水烧好了，快去洗脸。”
杨顺把热水舀出，又冲了些冷水，把铁盆子放在了屋外的桌子上。
白七走过去，用毛巾擦了擦脸，看着屋里的人问着:“阿伯，是不是要下雪了？”
“快了。”杨顺把烧剩下的木柴用火铲铲了出来，放在一个烤火盆里。
白七把水倒在桶里，搬着凳子，走到火盆旁边。
“丫头，你在这烤火，我去给你找双棉鞋来。”
白七点点头。杨顺转身，把窗户开着，又向屋里走。
“快穿着，别冻僵了脚。”
一双绿色的棉鞋出现在白七眼前，她接过，穿好了棉鞋，笑着问:“阿伯，是不要快要过年了？”
“快了。今天你伯伯们要杀猪，我要去帮忙。等下我带你去找季泽之玩。”
“好”
杨顺围上了深蓝色的围裙，舀了灰，盖在烤火盆的炭星子上，又拿盆盖住了火。
“丫头，走吧！”
“好。阿伯，杀猪干什么？”
“快过年了，大家得备点香肠腊肉。”
“我们家也要吗？”
“也要的。我在你伯伯那里买了些猪肉。”
杨顺把白七送到季泽之家门口后，沿着马路往下走，拐了几道弯，到了地方。
白七走进了屋，敲了门。
季泽之开了门，跨过高高的门槛，拉着白七进里屋，“快烤火。”
白七双手扶着门，先进了右腿，再进了左腿，艰难地跨过那个高高的门槛。
季泽之用火钳从火堆里夹出一个红薯，放在旁边，等它冷下来，再吹了吹，递给了白七，“这个很好吃的。”
白七剥了皮，吹了几下，放在了嘴里，“真甜。”
季泽之笑了笑，他又放了几个红薯和洋芋在火堆里，“阿伯去哪里了？”
“伯伯要杀猪，他去帮忙去了。”
“快过年了。”
白七点点头，看向窗外，飘了几片雪花，她慌乱地跑到屋外，喊着:“季泽之，下雪了！下雪了！”
季泽之走了出来，“等它下大了，我们就可以堆雪人了。”
“你之前堆过吗？”
“堆过，但是又拆了，一点都不好。”
“为什么要拆了呢？”
“没人看，留着干什么。”
“季泽之，你到这里多久了？”
“我从生下来，就在这里了。”
“那你觉得这里好玩吗？”
“不好玩。”
白七抬头，看着雪花，想着等雪下大了，她一定要和季泽之堆一次雪人。
杨顺手里提着些猪肉和大肠，在门口喊着白七，叫她回去了。
白七跑了出来，“阿伯，季泽之什么时候会过生日？”
“三月十二，等他过完生日，就差不多要去镇上读书了。”
“那我什么可以去镇上读书呢？”
“你比他小，还得再等等。”
“知道了。”
回了家，杨顺忙着腌制腊肉，白七就跟他身后。
等肉风干后，杨顺自己用砖头搭了个灶子，还砍了些侧柏的枝丫，用来熏肉。
肉都挂在一根大竹上，竹子的两边搭好砖块。用碳火烤，再铺些侧柏枝丫和柚子皮在火上。烟雾缭绕在肉周围，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杨顺坐在小凳子上，盯着火，火大了，得扑小一点，火熄灭了，得重新点，燃耗时很长。
熏好的腊肉就挂在墙上，尘封着，等到新年那天，再洗去它们身上的油烟，只留下那股淡淡的清香。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高挂的红灯笼，新的红对联，随风飘扬的小彩旗，门窗倒贴着“福”字，到处都洋溢着喜庆。
白七换上了红色的棉衣，扎了两个小揪揪。
杨顺在厨房里忙活着，季锦瑟在一边给他打下手。
“新年快乐，白七！”
“季泽之，新年快乐！”
季泽之和白七坐在院子里，看着慢慢飘下的雪花，嘴里吃着油炸豆腐。
白七伸手，让雪花飘在衣服上，“快看，它化了。”
季泽之也伸了手，捧着双手，接到了一片雪花，送给了白七，“送你的。”
“它化了。”
“哎，算了。你说什么时候才会下一场很大很大的雪呢？”
“阿伯说，快了。”
季泽之摇了摇头，看了眼厨房，凑在白七耳朵边，小声地说:“阿伯说的话，不太准。”
“为什么？”
“他上次说，我爸爸快回来了，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阿伯说你的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路程很远，所以他来得很慢。”
“他告诉你的？”
“嗯。”白七点了点头。
那位婆婆推了门，走了进来，季泽之跑过去扶着她，“阿伯，婆婆来了。”
杨顺走了出来，“快坐，我再随便炒几个菜，就可以吃饭了。”
“你先去忙吧。我跟两个孩子玩。”
“婆婆快坐！”白七搬了个凳子，放在旁边。
那位婆婆坐了下来，从口袋抓出一把绿色的糖，“婆婆这有糖，你们来吃点。”
季泽之抓了一把，分了五颗给白七，给自己留了三颗，放在了口袋里，“谢谢婆婆。”
白七剥了糖纸，把糖放在了嘴里，跑去厨房洗糖纸。
“孩子，你的糖为什么不吃呢？”
“我给白七留着，以后她又会想吃糖的。”
“婆婆这里还有，到时候我再给你些。”
“不了，阿伯说过，做人要适可而止。”
那位婆婆揉了揉眼睛，想起了王钧，他现在一定会为他的孩子感到骄傲的。
“吃饭了！”
十二道菜摆满了桌子，两大瓶花生牛奶放在桌边，五个碗重叠，两个孩子在院子里打闹着，三个大人忙碌着。
雪花飘进了屋里，落在桌子上。
“新年快乐！祝我们大家身体安康！”那位婆婆先开了口，举起杯子。
随后，其他人也举起了杯子，“新年快乐呀！”
雪渐渐下得密了，压低了院子里的树枝，瓦片也染了白色，地面被这雪紧紧地盖着，远处的山也换上了它纯白色的棉衣，白茫茫的一片。
这便是“瑞雪兆丰年”了。
季泽之戴上手套和帽子，跑到院子里，“白七，下大雪了。我们来堆雪人吧！”
白七围着围巾，跑到雪地里，用手捧着雪，再搓成一个球，太冷了，她缩了手，手套已经浸湿了，她停了动作，坐在雪地里。
季泽之已经滚好了一个雪球，放在了白七旁边，“快起来，我快要完成了！”
白七爬起来，跟着他做，“季泽之，快看，我也成功了！我也成功了！”
“知道了。”
季泽之戴紧了他的帽子，很快又滚了一个大雪球，他把那个雪球重叠在一起，“好了，我完成了！”
白七走了过去，系下围巾，戴在雪人身上，“好了。”
“它叫小七，是我的朋友。”说完，季泽之抱了抱那个雪人。
白七也抱了抱，“它也是我的朋友。”
“我们三个人永远都是好朋友。”
白七笑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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