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八章换得东家种树书(二)
宣宗时期,被称为与其父仁宗统治时期合称“仁宣之治”。
崇祯在明史上看到过这一段话。
如今的他早就对所为的“之治”,“盛世”都快要麻木了,历史上的这种说法,若是深究的话,靠谱的并不多。
反而是被怒骂为暴-君的,却是少有的有作为的朝代。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休养生息,崇祯认为是可以的,可也不需要极端的把外派的边疆兵力,全部都撤回来啊。
脑子进水了,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朝廷没钱了,大臣们就不会想办法?
若是想不出来办法,抄家一个有问题的大臣,这不就齐活了?
太祖皇帝朱元璋的拿手赚钱本事(抄家),为何传到后来,就这么失传了呢?
很快,那些万历年间的卷宗都被搬运去了隔壁的房间。
在史可法进入房间之后,才发现,早就有二十几位审计部的女子等着他开始统计工作了。
“史部长来了,咱们这就开始?”
其中一名女子,俏生生的敛衣一礼的问道。
其她的女子,也都默不作声的行礼。
能够走到这一步的女子,可就真的不简单了,史可法没有小看的意思。
“开始吧,皇上还等着咱们结果呢。”
史可法也不浪费时间。
他还很年轻,正是少年慕艾的年纪,可也分得清轻重缓急。
与此同时。
议事厅当中,几乎所有人都默不作声的看着手里的卷宗。
皇上的怒火,实际上也是他们的怒火。
只要想到,大明这么多年受到的灾难,都恨不得把曾经的那些大臣们尸骨挖出来,好好的询问一下,当时到底是什么原因。
放弃了大明的大好形势。
就算是休养生息,也不是那样修养的。
没见到崇祯朝一边打仗,一边应对天灾,一边还把民生给发展起来了。
一样没拉下。
反而让朝廷的国库,越发的充盈。
就是这,还免除了徭役,免除了农税。
那个朝代能够做到这一点?
或许有,可他们看不到吗,只能当做是在胡说八道。
“皇上,物资在一个半月之后,就能够准备妥当,送到指定的地方。”
邢氏按照李定国分配的物资发出位置,在尽量不影响物价的情况下,很快就下发了多次文件。
有着机械列车这种快速的运转交通工具。
许多不可能完成的运输任务,现在也能够及时的送达目的地。
“恩,当地的物价,有没有人囤积奇货?”
大明的经济恢复能力是很强大,崇祯可不想让好不容易形成的良性循环,因为这一次战斗,而出现大范围的衰落。
“商人们不需要囤积物资,就已经赚得很多了。”
邢氏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
当年八大晋商的教训,可是血淋淋的,八家一个人都没有活下来。
那时还是皇上刚刚登基,手中没有掌控多大权利的时候。
如今好不容易形成的商业氛围,商人们可不想自己给自己掘坟墓,把自己给埋葬了。
钱,什么地方都可以赚。
没必要发国难财,名声不好不说还容易被朝廷惦记。
而一般情况向,因为自己手脚不干净,给朝廷惦记上的后果,就是人财两空。
只有那些老实本分的人,无论是赚多少钱,都没有人说三道四。
在许多时候,朝廷还会给这样的人一点官府的订单。
“这些人啊,收了教训之后,总算学会如何去老实了。”
崇祯摇了摇头。
商人这个群体,实际上和官僚差不多一个性质。
都是在一段时间里安分的很。
时间一长,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崇祯要做的就是,如何引导商人们和官僚们的价值观,祸害人可以,有本事外面祸害去,别再大明丢人现眼。
反正,现如今海外的商路,也已经开通了。
尽管去就成。
“晁刚,现如今洪承畴走到那个位置了?”
在前几天,定下人选之后,军部就已经就开始通知洪承畴和孙传庭回到京师来,做进一步的部署工作。
“回皇上,洪承畴最后的来信是在赛音山达瀚海一带,传令兵想要传达到消息一个来回,怕是最少要两个月的时间。”
交通不便,就是有这样的麻烦。
许多政令,都没有办法瞬间下达。
也就开通了机械列车的位置,这一点麻烦会减轻到最低。
“这么算下来的话,想要开始进攻扶桑,就要等到来年春天了?”
现如今是十月。
两个月之后,可就到年底了。
在耽搁一个月······
崇祯忽然反应过来,明年似乎就是崇祯十七年了。
而十七年会发生什么,他可不会忘记。
在原本的历史轨迹当中,李自成的大顺军在这一年入主京师,而他自己则是上吊自尽。
简直是惨不忍睹。
现在没有了大顺军,也没有了关外的建奴。
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忙乎了许多年,改变了大明的历史进程?
不知怎的,崇祯心中一阵振奋。
脸上也不知不觉中有了一点笑容。
周围那些一直在观察着他的大臣们,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落地了。
刚刚那一阵子,崇祯的脸色真的很可怕,许多还没有面过崇祯发火的人,都差点以为自己再也走不出去这间屋子了。
“今日的会议就暂时到这里了,这几天诸位也都拿出一点好的方案来,文臣就多想想,打下了长崎,广岛,应该如何治理。
武将们也都想一想如何应对扶桑人的反扑,别让这一次战役功亏一篑。”
崇祯的心情不错。
很是宽容的给所有人半天时间的休息时间。
既然前期工作,朝臣们做的都还不错,也就没必要继续苛责下去。
崇祯走出了议事厅之后。
议事厅内的气氛才活跃了起来。
“袁老,你是三朝元老的老人了,可不可以说一说,当时的万历年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定国把手中的卷宗放下。
他已经不想看这些东西了,对他来说上面的饿记载,就是一种折磨。
明明大明有广袤的土地,数不尽的人口和财富,偏偏大明的国库空虚,从上面的许多卷宗表明。
当时的朝廷,是收不到多少商税的。
而要想维持整个朝廷的开支,又不得不加税,收来收去,收的都是穷人的税收。
用皇上的话说:穷人有几个铜板?收的多了,穷人更加活不下去,那样的朝廷就稳定了?
看看现在,做一对比。
不难发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商业不都是朝中大臣们赚钱的工具吗?
若是这个缴税了,不就是大臣们亏本了?
“没怎么回事,你只要知道,当时的朝堂上混蛋挺多就对了,杨士奇、杨荣、杨溥他们,一开始还是挺不错的。
其中杨士奇首推训练士卒坚守边疆,并设置南京参赞机务大臣,分遣文武镇抚江西、湖广、河南、山东等地,并罢免侦事校尉。又请求减免租税,并慎刑牢狱,此外严格官员考核机制。
杨荣历仕四朝,为人警敏通达,善于察言观色。在文渊阁治事三十八年,谋而能断,老成持重,尤其擅长谋划边防事务,曾五次扈从出塞。
就是诗不足称,作品中富贵福泽态明显,无论应制还是绘景,都场面宏丽。抒情也是高姿态,情不深意不切,大开门的话居多。
杨溥朴实正直,廉洁好静,没有城府。个性恭敬谨慎,史称其“安贞履节,酿醴调羹”。”
说到这里,袁可立似乎陷入了回忆当中。
这些袁可立都是听别人说的,他出生的时候,这三人早就作古了。
“该不会是别人吹捧的吧?我知道这种事在许多朝代都有。”
李定国不是很相信,若是这三人这么厉害,怎么大明最后成了那副德行?
想了想,李定国也不是很确定的接着道:“若是朕如此的话,刚刚袁老为何不对哈皇上说?”
袁可立没好气的瞪了李定国一眼。
“这些都是老夫听来的,真假谁还弄得清楚。”
李定国没敢再问。
刚刚袁可立说给他听的,不过是一些老生常谈。
真实的情况则是,在三杨登上高位之后,武将们的权利,就受到了空前的削弱。
永乐皇帝所贯彻的政策,即为了打倒忽必烈家族而扶持年轻的发展中的卫拉特势力,是在他死后才见效的。
但明宣宗在文臣们的蛊惑之下,放弃战略机遇,休养生息,结果生息没有休养到位,反而兵备废驰。
“自仁宗不勤远略,宣宗承之。”相反宣德时期的脱欢对明宣宗非常恭顺,瓦剌使臣可以在甘宁等处久住,习知大明虚实。
导致洪熙初年脱欢杀贤义王,宣德五年脱欢密遣麦克零部落迎脱脱不花,同年联姻忠顺王,宣德八年脱脱不花被脱欢立为大汗,宣德九年脱欢携带脱脱不花袭杀阿鲁台,仁宣都没有及时干预与警惕。
脱欢以脱脱不花汗的名义统一安乐王、贤义王及和宁王所部,逐渐侵蚀明朝边界。
这些李定国知道,眼前的袁可立心中也清楚。
文臣张口闭口的指挥军事的做法,就是让整个大明的士兵们,都没有了战斗力可言。
仁宣长时间的缩边,带来的最直观后果,便是边境兵备废弛。
达官权贵的占夺欺隐盗卖、田土的抛荒、水土流失等等,并认为“造成军屯土地丧失的事实虽然有好多项,其中最主要的应该就是屯田的欺隐和占夺”。
而军屯破坏的另一个原因,则在于屯垦的士兵被其他各种差役所占,无暇耕种,导致田土抛荒,子粒无收。
李定国刚刚还看到了一则卷宗:宣德八年年末,山东巡按张聪至辽东巡视回后发现,一百三十人的军额只剩下了老弱五人,缺额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六。
领军军官却只能以一句“俱有差遣”支吾了事,实在是令人无奈。
连山海关这样重要关卡,都只有五六人驻守,便可知道,当时整个辽东私役之风有多么严重了。
“算了,你还是看你的卷宗吧,现在的大明老夫看着他强大起来便好,老旧的思想,不应该在这片土地上死灰复燃。”
袁可立这几天想了许多。
最后发现,他学到的那些四书五经,根本就没有办法使用在如今的大明身上。
就是某些建议。
连他自己说出口之后,被参谋们推演一番,其结果也是让人脸红。
老了,就不要在想着朝堂上的事情。
“走了,回家种一分地,养点花,种点菜,到时候请你们来吃火锅。”
袁可立知道,自己说出来的东西,不是无人理睬,而是已经不合时宜。
既然淘汰了。
那就彻底的退出朝堂,就让学术的归学术,免得继续害人害己。
文韬武略什么的,还是交给年轻人最好。
袁可立出门的时候,哀而壮,得毋有“烈士暮年”的背影,让李定国他们一群人都是沉默的无法言喻。
一位英雄式的人物。
已经没了他的用武之地,想一想他们百年之后,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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