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秘密【03】
唐年年收到快递亲送家门的卢卡蜂蜜和大包蟹钳，十分不理解。
光光已迫不及待埋头吃蜜啃蟹钳，嘴里嘀嘀咕咕使徒万岁。
唐年年舀了一勺蜂蜜给自己冲了杯蜂蜜水，这么贵的蜂蜜她都没喝过。
“不是说断你一个月的蟹钳么，徒弟怎么突然给你续粮了？”唐年年问。
使徒之间可以恋爱这事，白亦琛吩咐它暂时保密。
光光从蟹钳堆里抬头，支支吾吾：“可能，可能徒弟嘴冷心善吧。”
单纯的唐年年信了，点点头，“哎，我那个徒弟呀……对了，蜂蜜好好吃，分我一半好么。”
—
白亦琛求助简施施邀约巫秋实当秋装model一事，一直没进展。
巫秋实对简真工作人员发了那句考虑一下后，再没信。
本来，白亦琛觉得这次和谈歌的较量，他输了。
正对着巫秋实的微笑头像诅咒时，他接到谈歌的电话。
俩人约在“禅叶”茶馆。
谈歌说，他目前联系不上巫秋实。
先前两个老同学已见了一面，巫秋实给了谈歌面子，答应安排个时间，私下见一见他的一个小粉丝。
可当谈歌再次联系对方时，却联系不到。
每日一更的视频已断了数天，微信朋友圈最后一条消息：闭关，勿扰。
巫秋实曾跟谈歌提过，简真品牌秋季服装发布会请他去当嘉宾模特。
谈歌一听，就知道这是徒弟再向师父讨好邀功了，怕是暗中要跟他较量。
他暂时不想跟这个徒弟闹得不愉快，决定将这个机会让出去，于是等着白亦琛联系上巫秋实，好让他在小师父面前长面子。
可唐年年打来电话，询问何时安排巫大与张安娜线下见面。
谈歌这才联系老同学，然后发现对方莫名失踪了。
白亦琛品着回味甘甜的龙井，“一个大活人，怎会莫名消失，难道遇到什么意外。身为一城灯使，查个人对你来说并不难吧。”
“并不难。甚至可以说是简单，但这件事不属工作范畴，不便用异术追查对方下落，所以这才约你出来问问，能否联系上他。”
白亦琛笑了，“你说话做事都这么拐弯抹角么。我猜，你知道巫秋实去了哪，特意寻个借口约我出来，是为别的事吧。”
“使徒果然聪明。”谈歌掀开茶盖，轻轻抹了下盏中浮叶，“我想知道，唐年年在你心中的地位。”
白亦琛眼眸一深，“你果然盯上她了，你看上她哪了？”
谈歌放掉茶盏，认真思考一番，说：“纯挚，可爱。”
“不过一个怂包。”白亦琛勾了下唇，不屑一顾。
“那就把怂包让出来。”谈歌直言不讳。
白亦琛怔住，“……你们并没有接触过几次，你怎么会莫名的，喜欢上她。”
“感觉。男女之间的感情，跟接触次数没直接关系。据我得知，你跟唐年年高中两年同学，你好像对她没什么兴趣，是后来因为小夜灯才关注到她，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你能说的出来么。”
白亦琛有些哑口无言。
谈歌是一城灯使，颜值不输他，且有个人魅力。
据小海打听，经营数座茶楼，拥有千亩茶园，是个有点资产的人，而他还是个毫无事业的学生，两人若真比较起来，他占不到什么优势。
于是，他起身，说：“她还小，你打住吧，别骚了。”
谈歌静静坐在软垫上，对即将推门离去的人说：“我会试一试，待她成年，待她高考完之后，我会向她告白。”
白亦琛暗中咬了咬牙，冷哼一声离开。
自和谈歌茶馆会晤后，白亦琛突然没自信了。
他担心谈歌真向唐年年告白。
届时，唐年年如何选择，他说不准。
平日他仗着聪明的头脑和良好的成绩底子，并不将高考当回事，以他的成绩985稳稳拿下。
至于国内顶级名校能不能上，无所谓，毕竟他早晚接白楠的公司，成为小白总是迟早的事。
茶馆会谈之后，他决定考国内顶级学校。
谈歌不过211大学毕业，学历上压人一等，也是优势。
他还对自己的未来稍稍规划了下，待高考之后，就去白楠的公司打工，提前熟悉商务，早一天混上小白总的位子，实现经济自由。
于是这个暑假，白亦琛比谁都努力。
各科老师布置的暑假作业一一完成后，李莫愁特赏的卷子也认真对待。
除此之外，就去给唐年年补习功课，再没玩过游戏，更甚至将自己真爱的篮球藏起来。
他这一认真，搞得白山海也有了压力，专业课努力表演，揣摩剧本，文化课也写得勤勤恳恳。
大白这么努力，他有什么资格贪玩。
唐姥姥见白亦琛每日来给年糕补课，能看得出两人一门心思扑在课业上，她不再让年糕去甑糕店帮忙，又重新招来个膀大腰圆的店员。
她招对了人，小店直接交给小欣和新店员，她有了大把时间在麻将桌上跟扶伯伯厮杀。
电动小三轮，输出去三次，又赢回来三次。
总体上不占便宜也不亏。
有一点她不懂，瞎老头怎么老盯着她的破三轮。
每次她输的分文不剩，老头呼啦着麻将说，来，抵押，你那小三轮。
由于唐年年答应李莫愁下次模拟考试进班级前十五，这对每次考试稳妥倒数前五的学渣来说，压力山大。
她的智商、文化底子跟学霸白亦琛没得比，暑假各科作业已写的十分卖力，再加上李莫愁赏额外赐的情侣套餐卷子，更是让她一个头两个大，即便没日没夜刷卷子，怕是也做不完。
这时候，身为灯使的好处就显出来了。
两人利用小夜灯入遗拾界，毕竟里头有大把大把时间。
起初，两人会去霞光掩映的城市找个地界写作业，后来被各种小动物轮番骚扰，两人辗转蝎子岛。
蝎子岛虽看上去有点恐怖，却有猫王坐镇，十分平静。
两人择了个破旧小屋作为根据地，光光见两人赶卷子背课文背公式实在辛苦，两人歇息时，就召来萤火虫表演，营造一点浪漫。
赶完一整天卷子后，看点点萤火虫滑过指尖，似能驱走一切疲惫。
唐年年喜欢看萤火虫停在白亦琛双肩，她总扑过去捉人肩上的萤火虫。
萤火虫灵敏，唐年年很少抓到，但她似乎玩得很开心，白亦琛就任由她在自己肩膀上折腾，衣裳都被抓皱了。
“那么多萤火虫，你为什么偏要逮我肩上的。”
有次，白亦琛差点被少女扑到，稳住身后忍不住问。
“你肩上的萤火虫格外好看，衬的你好似来自宇宙深处的神，肩负一整个星河的灿漫。”
这话让白亦琛不由得耳根一热，嚅嗫着嘴角，弹了下对方的脑门。
“把这调戏帅哥的骚词用在写作文上，老师都不忍心不给高分。”
唐年年嘟嘴，捂着头，“哪有骚了，哪有调戏你，我不过有感而发实话实说。”
刚好一只萤火虫停在唐年年头上。
白亦琛抬手，萤火虫爬上他的指腹。
唐年年踮脚，对着徒弟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一吹，萤火虫飘远。
少女简单率性的小动作，又惹得白亦琛心头一热。
他盯着少女笑意盈盈的侧脸，忍不住低下头，凑过去。
直到黯淡的天空中，最后一只萤火虫再瞧不见，唐年年才转身。
莫一回头，鼻尖扫过白亦琛的下唇。
这并非两人第一次意外亲吻，先前在大溪湿地公园逮残画时，不小心摔到一起，有过一次唇齿间的亲密接触。
但唐年年仍旧一下就红了脸，受惊吓似得后退一小步，“你你干嘛……离我这么近。”
“捉你耳边的萤火虫。”白亦琛脸红心跳说谎。
唐年年慌乱地收拾地上的卷子，往书包里塞，“我们进来两天了，储备的食物没有了，该回去了。”
“不就是亲了一下，至于落荒而逃么。”白亦琛一点面子也不给，直接戳破少女的心思。
唐年年羞红了眼，握拳，“我只是饿了，没有落荒而逃。”
说完就跑。
白亦琛就喜欢看对方局促害羞的模样，赶忙追上去，拉住对方的胳膊，“有件事，我打算向你坦白。”
唐年年的心脏跳出新高，眼睛有点不敢正视对方，嗓音有些发飘，“什什么……”
白亦琛望向蝎子岛上空缥缈的雾气，“你害羞的样子有点意思，我有点想让你做我女朋友了。”
垂下头，叹口气，迈着长腿往前走，“可惜啊，使徒之间不能恋爱。哎。”
怔在原地的唐年年：“……”
飘在半空中的光光：“……徒弟，真皮。”
很快，白亦琛为自己这句戏弄的话，付出代价。
连着几天，唐年年拒绝他的课业辅导。
白亦琛偷摸去了唐家，从院门口偷偷瞧见梧桐树下的小石桌上，谈歌竟然在给唐年年补课。
白亦琛躲在门外，发了微信过去，【你什么意思？】
唐年年盯着手机上的五个字，发过去一个问号。
一颗卤蛋：【你有脸问我？】
一块年糕：【？？？”】
一颗卤蛋：【再发问号，信不信我砸你家玻璃去。】
一块年糕：【！！！】
辅导被打断，谈歌见少女已无心作业，直盯着手机一脸沉思。
于是他借口临时有事，起身向人道别。
出了院门，谈歌并没见到白亦琛，估计对方躲起来了。
谈歌暗中笑了笑，坐进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
白亦琛见人走了，这才大大方方走进院门，靠近正收拾试卷的唐年年，劈头盖脸问：“你是质疑我的教课水平，还是我对你不够有耐心，我这个辅导老师说换就换，都不带吭声的，可以啊唐年年，怎么，谈歌更对你胃口？”
他自认为对唐年年已经很有耐心了。
虽然辅导过程中难免会弹下对方的脑壳，拿卷子拍下对方的手背，再吐槽两句，这么简单的题都做错，你属猪的么；这么简单的公式你居然用错，脑子进水了；这么简单的文言文，背了三天还没背过，你真是人类大脑进化中的败笔等等……
但他从未放弃过，骂归骂，解题步骤详尽铺开，针对对方短板，各种归纳，总结，真的是揉碎了一点一点掰给对方吃。
他都做到这一步，对方竟还嫌弃他，抛弃他。
真是一腔热血喂了狗。
面对白亦琛的指责，唐年年垂着头不说话。
白亦琛更来气了，“你要是真喜欢谈歌，我以后不来了。”
唐年年抬起头，眼眶微红，“我不是嫌你教的不好，也不是嫌你对我没有耐心，是因为你说……”
少女声音越来越小，略带委屈，“是你说有点想让我做你女朋友，可惜使徒之间不能恋爱。”
“哈？”白亦琛不懂。
唐年年掉下一颗眼泪，忍着心里的酸涩说道：“你这样说会让我误会的，我会以为你是有点喜欢我的，我就忍不住，忍不住想要索取更多，可是使徒之间不能恋爱，就在眼前的得不到，我各种压抑，我很难过很难过。”
白亦琛对着夏日的天空淡淡一笑，低头问少女，“你想索取什么。”
唐年年暗中握紧拳头，鼓足勇气才说出来，“我会忍不住想抱你一下，会忍不住给你发消息问候，会想收到你的回信，想得到你的回应……我……”
“对不起，是我没整理好情绪，我过几天就好了。”她觉得自己越说越不像话，打算截住这个话题。
白亦琛拉住抱着试卷往屋里跑的少女，攥着对方的手腕轻轻一拉，拢进怀里。
他的下巴抵在少女头顶，温热呼吸吹得对方的碎发轻轻摇晃，“想抱一下，直接说嘛。想给我发消息也可以，我若见到，会回你。”
唐年年喜出望外，不知所措，嗅着对方身上淡淡柠檬草味道，抬头说：“可是，师徒之间不能……”
“有时候，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白亦琛说。
唐年年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呆萌表情中，白亦琛继续道：“只要你离谈歌那个人远一点，我可以勉强接受你的心意。”
—
巫秋实站在海边租住的一间民宿里，隔着巨大的玻璃窗看外头静静翻涌着海水。
凌晨一点半的海，静谧深邃，有着危险的气息。
他赤脚走去天台，嗅着大海的潮湿气，看远处灯塔发出闪烁不明的光。
海风吹皱衣衫，吹乱额前刘海，巫秋实不知不觉走到天台边沿，半只脚已悬空。
左眼的一滴泪，落入海中。
脚跟微欠，身子微微向前倾斜，稀疏的海浪声中，巫秋实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
回头，是谈歌。
谈歌迎着海风，站在天台的木板上，眉眼安然，语气很平静，“我是不是打扰到你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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