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后来的我们【07】
光光驮着师徒俩,顺着“指灵针”,落在一座满是高压线的大桥上。
唐年年环顾四周景象。
山坡绿,江水清,石桥旧,澜沧江两岸的楼还没那么高,中间夹着不少平房或私建的两三层家宅楼。
俨然,正是她小时候见的幸福大桥。
那时,桥下头,石滩上,每到夏天会有钓鱼的野炊,支开帐篷小炉子烤着串,三五成群聚会扎堆,听桥上人拿着麦唱情歌。
后来城市规划,桥上不许停留,桥下不许聚会,石滩干净是干净了,但老城的烟火味也渐渐消失。
白亦琛围着大桥巡视一圈,问光光:“二胡呢?”
光光飞去桥下,蜻蜓点水,“澜沧江下头。”
小匣子里召出游泳装备,唐年年换上潜水装,背上氧气袋,落下护目镜,白亦琛却一动不动,甚至连潜水装都没换。
此次任务需下水,光光用指灵针召唤出江底鱼群,万千小鱼汇聚成一条鱼船,即将载着师徒两人入水,去寻沉在江底的一把二胡。
唐年年望着聚成船形,跃跃欲试的鲤鱼群,“白亦琛,你怎么不换衣裳,虽然你游泳很棒,但这是江水,表面平静,下头多暗涌,你不穿泳装,氧气袋护目镜得戴上吧。”
白亦琛蹙眉,一脸沉重,“你怎么知道我游泳不错。不可能是小海告诉你的。”
他曾意外落水,感染肺炎,差点死掉,自那之后见着水就怕。
小海那人虽爱玩笑,但一向拎得清,不会将他的伤疤轻易说出去。
“不是小海说的。”唐年年摘了眼镜,拖着臃肿的游装,靠近白亦琛,“我知道你喜欢游泳,小小年纪游泳就特厉害,别问我为什么知道,我就是知道。”
说着,拾起地上一个粉红色游泳圈往人脖子上套,“你要觉得自己肺活量没问题的话,带着个游泳圈吧,万一鱼船散架了,还有个救命的圈圈。”
然后,对着白亦琛比划个耶,跳进候在江边多时的鱼船。
白亦琛套着游泳圈,仍旧不动,光光诧异,“徒弟徒弟,你难不成其实不会游泳,或者怕水?没关系的,我和年糕不会笑话你,任谁都有怕的东西,我陪年糕下水,你在岸上等着吧。”
眼瞅着光光飞向鱼船。
白亦琛扔掉脖子上的泳圈,抓了氧气袋、护目镜,上了鱼船。
第一次乘坐真鱼船,唐年年很兴奋,左戳戳小鱼的鳍,右戳戳小鱼的尾,“这江底不止有鱼,还有虾蟹吧,既有鱼船,是不是有虾船蟹船。”
裹在泡泡里的光光,点头,“有的有的,鱼儿性格温顺,滑不溜秋,好驾驭。虾米螃蟹有硬须和钳子,水里行动时,怕不慎刺伤你们。”
面对眼前的浩浩江水,白亦琛心底无端涌上一层层恐惧,为了压下心里恐怖,他攥着拳头转移话题,“换成螃蟹船吧。我爱吃螃蟹,用完之后,打包回家蒸了。”
鱼船一抖,四分五裂散开,哗啦啦钻入水。
师徒二人冷不丁落入水中。
光光重新拿指灵针召唤鱼群,“徒弟,罪过罪过,不要这么说。万物有灵,它们听得懂的,你吓着它们了。”
光光安抚了鱼群,鱼群重新汇聚成鱼船,载上落水的师徒二人。
唐年年发现自上鱼船后,白亦琛一言不发,瑟瑟发抖。
她摸了下对方的手,苍白又凉。
“你怎么了?”唐年年关切问。
刚才她一起落水了,水里温度并不低。可白亦琛浑身发凉,就跟刚才掉进冰窟似得。
白亦琛咬牙,“没事,赶紧下水,早点完成任务早点回家。”
唐年年虽然表示怀疑,但还是说出来,“你看起来像是极怕水,别怕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鱼船下沉的一瞬,唐年年扑到徒弟怀中,“啊啊啊啊啊啊,鱼船会不会散架啊,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白亦琛:“……”
光光无奈,回复怂包小主,“只要不说吃了它们,它们很乖的,不会散架。”
小夜灯飘在水中,给漆黑的江水染上一抹异光。
有成群鱼群掠过鱼船,安静下来的唐年年,禁不住抬手抚摸鱼儿。
没想到江底竟遇见会发光的鱼,水流似静止,海藻砂石清晰可见。
抬手,旋转,都是水滴温柔地抚摸。
仿似身处另一个世界。
鱼船将两人载到江底一片发着光的水泡前,鱼儿自行散架,游荡在水泡间。
落地的两人,瞧着江底的壮观景象。
约有上百数量的泡泡,外头裹着光,里头呈五彩斑斓色。
每一个泡泡里都有一把二胡,正在自行拉弦。
唐年年被吸引,主动走到泡泡林中,靠近一个包裹着正拉弦的二胡的大泡泡前,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头戳泡泡。
手指触碰泡泡的一瞬间,唐年年被吸了进去。
正好,白亦琛与一个游动的泡泡,擦了肩,徒弟也瞬间被吸进泡泡。
于是,光光瞅见泡泡内的师徒两人捂耳朵,凿泡泡,抓二胡。
奈何泡泡戳不破,二胡一碰就透明,两人抓耳挠腮,一副不堪折磨的模样。
泡泡是隔音的,两人隔着泡泡向光光求助,只看得见光光焦急地拍打翅膀,虫子的唇语他们看不懂。
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光光飞累了,鱼群聚在海草上睡了。
两个泡泡才相继破灭。
师徒两人已晕头转向,唐年年迫不及待指向水面。
鱼船载俩人上岸。
脱掉潜水装备的两人,纷纷倒在岸上,筋疲力尽。
光光忧伤,“此次任务,涉及扶伯伯的财产问题,他主动献计,助你们完成任务。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怎么搞定二胡,你们就被吸进泡泡了。太失败了,你们这样是搞不定二胡的。”
唐年年头晕眼花,耳膜嗡嗡响,“怎么回事,我被困泡泡里,听二胡自动拉了几十首曲子,腔不腔调不调的,走音走得厉害,好像初学二胡的人拉的。”
白亦琛掸着耳朵,揉着太阳穴,“我那里也是,听了几十首,只听出一首《沧海一声笑》,还是拉着拉着就拉出驴叫音的那种。”
光光:“万物有灵,执念作魂。泡泡里,是遗主的执念。应是遗主记忆深刻的时光,幻做泡泡,将美好包裹。”
“你们听到的,应该是遗主初学二胡时,练手的曲子。”
考虑到两人首战惨败,被魔音灌而,需恢复元气。
光光驮师徒两人出了遗拾界。
第二天,两人顶着沉重黑眼圈去学校。
白山海好奇,撑着桌角问:“大白,你昨晚没出去幽会啊,就算刷一整宿试题打一整宿游戏,也不至于。你这黑眼圈,国宝见了也要自叹不如。”
张安娜也捧着唐年年蜡黄蜡黄的脸瞧,“亲,你昨晚去东山挖煤了还是跑去西山见鬼了,你这张脸,真的,不怕得罪你,像是死了一个星期又被挖出来的。”
……
课间,唐年年给白亦琛发微信。
【昨晚我一宿没睡。】
【我也是。】
【感觉一头驴在耳边干嚎一宿。】
【我也是。】
过了一会。
【师父,这活不是人干的,跟老头说一下,另请高人吧。】
【我早请示过了,撒娇卖萌,麻小诱惑都不管用。老头,不,扶伯伯说,搞不定二胡,就给咱俩换唢呐试试。】
【……艹,满清十大酷刑也不过如此。】
—
向左酒吧关了。
挂着停业牌子的门口,依旧被各路记者吃瓜群众围个水泄不通。
大明星甘露回乡,频繁幽会酒吧小老板的新闻上了热搜。
据相关知情人员透露,甘露与酒吧小老板谢长安乃青梅竹马。
其实,两人私底下早已完婚。
女海王,隐婚,酒吧小老板,谢长安,瞬间成了热搜词。
张思急得团团转,对着沙发上不疾不徐涂指甲油的甘露,叹服道:“姑奶奶,你怎么一点不急啊,大家能接受你‘女海王’的作风,是借着单身女权的风,你活出了单身女人的霸气潇洒,直刚渣男,但你一旦隐婚,就是你作风问题了,往小了说,形象受损,星途坎坷,往大里说,没准会被封杀。现如今国家清肃娱乐圈的力度你也看到了,这种节骨眼上,你搞这么一出。”
甘露吹着指甲油,“封杀就封杀,反正我不在乎了。”
“你疯了,你疯了,让李荔劝你吧。”
李荔翘着二郎腿,灌着冰可乐,“我劝不了,还是找谢长安吧。”
张思火急火燎出门,刚好谢长安拎了一大袋子蔬菜进门。
先前甘露入住的酒店被粉丝围了,谢长安家门口也是一堆的摄像头。
好在谢长安朋友多,借用老朋友的老房子藏身。
张思李荔主动让出空间。
谢长安去厨房炒了几道清口小菜。
甘露长发一盘,吃得尽兴,一个劲夸赞对方手艺。
谢长安叹口气,“不想事情闹大,我去出面澄清。”
甘露从番茄炒蛋中抬头,“我也得澄清一下,你是无辜的,是我倒追你,还没追上。”
“……恋爱脑,拿事业开玩笑,这不是你的性格。”
甘露咽下嘴里的米饭,“潇洒霸气,走事业,是我的人设,不是我的人。”
“你这次玩大了,甘露。”谢长安有些气恼地看着窗外。
甘露站起,环抱住对方的腰,“那天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谢叔叔病危。你什么都不说,就让我误会着。我们之所以分开这么久,都是你,掖着藏着瞒着,有苦不说,你这种性格的人实在太讨厌了。”
怀中女孩仍旧喜欢用橘子香水,而非网传的那些大牌香。
熟悉的橘子香气中,谢长安忆起十二年的旧事。
甘露上大学的那一年,成了“眉间烟火”乐队中的一员。
那年,他爸端了他的地下乐队。
甘露去找谢叔叔理论,从谢叔叔那听了狠话。
说谢家不欢迎她这种不修边幅的野丫头,邻居一场不好撕破脸,让她主动跟自家儿子断了。
甘露傲娇,当即呸了一声就走了。
回家后,一直等谢长安来安慰她,可好几天过去,谢长安都没信。
甚至打电话不接。
她让李荔去谢家探风,结果父子俩都不在。
眉间烟火乐队在当地小有名气,巨华传媒公司打算签约谢长安和甘露,去上海发展。
巨华公司来接人那天,甘露终于打通谢长安的电话。
电话那头,谢长安平静道,不去了,放弃了,他会好好听爸爸的话。
巨华看上甘露的潜质,决定栽培成明日新星。
甘露不死心,去找谢长安。
那天雨下得很大,甘露拉着行李箱走到谢长安面前。
那个从小到大对她百依百顺的邻家哥哥的冷漠让她害怕。
他说他以后一切都听他爸的。
甘露冷笑。
他爸可亲口说过,谢家容不下她。
谢长安站在瓢泼大雨中,看着她走了。
走不久,他拦了朋友的车,偷偷跟上去。
瞧见载着甘露的车子,驶到幸福大桥,车窗内扔出一把二胡。
二胡落入桥下,沉入水中。
那一刻,他知道处处依恋她的小丫头长大了。
果敢,决绝。
甘露感受着谢长安怀中的温度,哭腔道:“谢长安你知不知道,我自上了传媒公司的车,就一直哭,我从青苑一直哭到上海,哭到眼出血,差点哭瞎了。”
她一如既往贪恋对方身上的淡淡皂香,死死勒住谢长安,哭得一塌糊涂,“谢长安,你是世上对我最好的人,比我爸妈还要好。当年你怎么忍心我一人走,你怎么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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