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一条咸鱼（29）
距离杀青还有最后一场戏。
杨九九接到妈妈的电话，远在山城的爷爷不小心摔着腿了。
不巧的是，大伯一家三口刚刚坐上飞机去三亚度假。
事发突然，老爷子身边竟然没有一个可以贴身照顾的人。
场记打板，导演喊了一声“开始”。
明明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在镜头中的杨九九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镜中镜的切换，是一个演员业务能力的终极考验。
一连拍了两条，导演都对着监视器摇头。
杨九九略显尴尬，看着导演不停地说着抱歉，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是一个演员，无论如何都要完成自己的戏份。
然而，思绪还是不受控住，杨九九忍不住想爷爷的情况。
他想知道，爷爷摔伤的腿有没有拍片子做检查？
是否需要手术？
医生的诊断结果又是什么？
啪！
杨九九用力拍脸，试图让自己暂时脱离，以最快的速度进入角色。
【系统暗笑：扇巴掌这种事放着，让我来。】
啪！啪！啪！
一个巴掌如果不够，系统随时打一赠一。
论下手的力度，三个杨九九也抵不过一个翻盘系统。
【系统：放心吧，你爷爷暂时没什么大碍，你赶紧调整一下状态好好拍戏。】
用火辣刺痛换来系统的“安心丸”，让杨九九暂时松了一口气。
演员个人的抽离和角色的入戏都在镜中镜里一气呵成。
录制的花絮里，杨九九用尽全力喊着“杀青啦”。拍摄完杀青大合照，他连夜赶赴机场，哪怕坐着红眼航班也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山城。
“你有没有搞错？”顾明接到杨九九的电话一脸懵，“现在是你趁热打铁的好时候，你竟然给我跑回家休假？”
“我不管，我就要休假，”杨九九第一次用这般强势的语气与经纪人对话，“钱可以再赚，我爷爷就只有一个。”
顾明皱眉，“那你要休息多久？”
“那得看我爷爷恢复的情况，”全年无休的杨九九这次铁了心，借着爷爷的事情也为自己谋一次福利，“伤筋动骨一百天，暂且就按这个标准吧。”
顾明：“……”
杨九九不愧是他亲手带出来的艺人。
玩转语言的艺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顾明彻底没辙了，心拔凉拔凉的，只能吩咐手下，将杂志拍摄的邀约推后。
山城的机场偏远，杨九九踏着月光一路狂奔。
没有经纪人，没有助理，杨九九反而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回到他最熟悉的主场。
推着行李箱的杨九九来到搭乘出租车的区域。
除了他，竟然没有一个人在这里等候。
空荡荡的车道，连一辆出租车的影子都没有。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杨九九打开打车软件，接连加价三次都没有师傅接单。
山城人民的安逸属性彻底阻拦了杨九九的回家之路。
错过的机场大巴还要再等35分钟，杨九九只能孤注一掷，推着行李箱进入停车场，满场寻找顺风车。
“师傅，能不能麻烦您带我一程？”
“我付您车费。”
……
一连问了三个人，杨九九除了被人摇手拒绝，甚至还一路被人翻白眼。
黑灯瞎火的夜，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杨九九怎么看怎么都不像好人。
归心似箭的回家之路，到头来败在最后一步。
杨九九坐在行李箱上一声长叹。
这个时候，有一个年近50岁的大叔路过，“小伙子，你要搭车去哪儿啊？”
杨九九一脸落寞，幽幽地答，“七谷村。”
“巧了，我刚好也去七谷村，”大叔晃了晃之间的车钥匙，“你要是不嫌弃，我载你一程。”
杨九九愣了一下，幸福竟然来得这般突然，他的眼睛都在发光，“瞧您说得，你载我一程，我感谢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呢。”
大叔笑了笑，没说话。
杨九九推着行李箱麻溜跟在大叔后面。
然而，杨九九万万没有想到，最后横在自己眼前的是一辆垃圾车。
“我还有选择的机会吗？”杨九九屏住呼吸，被垃圾车散发的气味全方位攻击。
【系统挑眉暗笑：清醒点，要不是本系统看你可怜，这位大叔根本就不会出现。】
杨九九苦笑，识时务者为俊杰。
管他什么车，能载他离开机场回七谷村的就是好车！
摇摇晃晃两个多小时，杨九九和司机一路畅聊。
抵达村口后，他想给司机的车费却怎么都送不出去。
司机摆摆手，反而笑着提醒道，“赶紧回家吧，好好洗个澡。”
杨九九低头嗅了嗅，发现身上的味道似乎已经和垃圾融为一体了。
他推着行李箱，轻手轻脚钻进爷爷的小院。
他裹着被单，生怕身上的味道把爷爷熏醒，帮老人盖好被子就赶紧退出来。
半夜3点半，洗干净的杨九九终于躺在床上。
三个小时后，被闹钟叫醒的杨九九开始烧火做饭。
拄着拐杖的爷爷反而对归来的杨九九没有什么好脸色，“年都过完了，你现在回来有什么用？”
杨九九把热好的馒头从锅里取出来，赔着笑，“主要是之前工作延期了，本来是可以回来陪您过年的。”
“现在呢？”爷爷冷哼一声，“你失业了？”
杨九九：“……”
他万万没想到，爷爷只要一张口，怼人的功夫还是宝刀未老。
“我……忙完了，”杨九九挠了挠头，把爷爷扶到餐桌前，将拐杖靠在墙边上，“您摔着腿不方便，我回来照顾您。”
爷爷尝了一口青菜，撇嘴皱眉，“你就这样糊弄我这个老家伙吗，你是把卖盐的打死了吗？”
“啊？”杨九九赶紧拿起筷子尝了尝，入嘴不过三秒他扭头就把菜全吐了，“算了，算了，这菜别吃了。”
尴尬满级的杨九九只能抠手，终究是他大意了，他唯一能拿出手的厨艺也就只有凉皮了。
吃完略显惨淡的早餐，爷爷躺在摇椅上晒太阳。
杨九九眯着眼睛，翻看爷爷所有的检查报告。
“这是什么意思？”杨九九看不懂化验单的数据，再次向系统发出求救信号，“我爷爷的腿到底要不要紧？”
【系统：上了年纪的老人伤了腿都这样，你爷爷的情况还算不错，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就行。】
“真的？”杨九九还是不放心，“需要我带他去条件更好的医院再检查一下吗？”
【系统摇头：没必要，再说老人家也经不起折腾，好好休养比什么都重要。如果你想让爷爷好得更快一些，不瞒你说，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你藏着掖着有什么意思？”杨九九下楼，不小心把额头嗑在门梁上，龇牙咧嘴抱怨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系统啧啧嘴，懒得和他计较礼貌用词的部分：鉴于之前的交换机制，你想办法让爷爷的开心指数达到100分，本系统便可以让爷爷早点扔掉拐杖。】
“成交！”杨九九揉着额头瞬间鼓起来的大包。
然而，现实再一次让杨九九跌落下巴。
经过数据测评，此时此刻爷爷的开心指数只有30分！
别说满分了，这个成绩距离及格线都差十万八千里。
杨九九心凉了半截，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孙子辈里，从小到大杨九九都始终占据爷爷心里的第一顺位。
可是这个30分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九九琢磨了半天，踹着小碎步奔波在屋子里。
一会儿给爷爷拿毯子盖好，一会儿给爷爷端茶倒水。
然而，系统播报的数据差点让他平地摔跟头。
30分竟然还能跌落到29分！
爷爷，你不爱我了吗？
杨九九蹲在摇椅前，半跪着膝，语气里透着虔诚的祈求，“爷爷，你开心点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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