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一条咸鱼（12）
杨九九悲伤地发现，打开卧室门，莉莉就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哎呦喂，”杨平瞥了一眼，挑着眉毛，“我们家唱戏的起来了？”
杨九九深吸一口气，虽然全程秉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是别人”的姿态，其实心里慌得一批。
用最快的速度吃完早餐，杨九九二话不说奔向商店，如今店里的销售流水都在稳定增长。既然可操作的流动资金多了些，他便根据系统的提示进了些新货。
接货、清点核对、入库、上架……
忙碌了几个小时，杨九九觉得自己的腰快要断了。店里位置小，他索性站在门外，转着脖子甩着胳膊。
刚做完两个八拍，杨九九像是老鼠见到猫，突然闪进自家店内，往外探着脑袋偷偷观察。
昨晚给杨平打电话的安保大爷来到小区大门的值班点接班，几个人围成一圈，有说有笑。
完蛋！大爷虽然不及大妈八卦，但大爷一旦开口就是致命一击。
保安值班点距离商店太近，一旦出去必然打个罩面。
杨九九心里一咯噔，不知道自己好不容易扭转的形象能不能保住。
好不容易等到人群散去，杨平背着手，嘴巴里哼着小曲来和儿子换班。
莉莉今天做的午饭格外好吃，杨九九准备起身添第三碗米饭的时候，被系统一句话梗住。
【系统：一会儿就要去大学城了，你现在吃成猪头，到时候还有肚子试吃吗？】
杨九九义正言辞，“午饭和晚饭各有份额，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系统冷哼一声：whatever】
“什么窝？”杨九九皱眉，强调道，“请在中国使用中文。”
【系统没好气地说：随便，反正吃多胃痛进急诊的人又不是我。】
杨九九瞬间就用手护着胃，想起之前的种种，心里说不出地慌。
扑通，杨九九立马关上电饭煲。
不听系统话，吃亏在眼前。
就算杨九九再皮实，也得在经验教训面前叫爸爸。
临近16点半，杨九九准备出门。
【系统认真的问：你不会就穿成这样去大学城吧？】
杨九九扫了一眼门口的穿衣镜，完全摸不准头脑，早上才换的衣服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咋了，我这样不行吗，难道还有啥见不得人吗？”
【系统倒是一点都没客气：的确见不得人。】
杨九九龇牙咧嘴，脑仁疼。
要命，这题对他来说又超纲了。
【系统：请你务必清楚晚上去大学城的目的，你是去做市场调查的，但凡摆摊的人都是火眼晶晶，你是想今天就让人家认得以后要抢生意的人是谁吗？】
杨九九不以为然，啧啧嘴巴。“我又不是第一次做市场调查。”
【系统苦口婆心：你之前进行市调的都是连锁超市，直接面对的人只不过都是店员而已，摆摊可是另外一回事，大家为了省钱基本上都是自己一条龙操作，说不定你还未开口，人家一眼就看穿你是同行。】
“现在摆摊的人都是这么猛的吗？”杨九九瞬间就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系统认真强调：所以摊位买卖最重要的就是和气生财，你先好好伪装一下，等到了地方，少问多看，一切听我指挥。】
杨九九以悲壮的表情点点头，重新钻进卧室，开始翻衣柜。
既然提及伪装，杨九九在心里嘀咕：要不要像上次去茶馆那样伪装一下？
【系统笑了，不过纯属是被气笑：人家那是大学城，你搞成007的架势分分钟被人家学校保安重点关注，你的衣柜里难道就没有一点年轻的衣服吗？】
杨九九选择的第一件：黑色衬衣+黑色西裤+黑皮鞋。
【系统无奈：你是打算去卖保险吗？】
杨九九选择的第二件：白色衬衣+牛仔裤+小白鞋。
【系统无语：你的年龄撑得住这种清爽校园风吗？】
杨九九急了，“明明是你说要穿年轻点，现在人穿上了，你又叨叨！】
【系统无辜：请注意我的用词，我说的是“一点年轻”，你对“一点”这个词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杨九九脸红脖子粗，把衣柜翻了个底朝天，好在最后翻出一套黑白相间的运动服。
换好运动服，杨九九故意顿了顿，多少做了点心里建设迎接系统的开怼。
万万没想到，这套运动服竟然中标。
面对系统的沉默，杨九九这才松了一口气，蹲在鞋柜前换上他一直舍不得多穿的运动鞋。
然而这一次，换系统在心里默默感慨：哇！猛男骚粉！
杨九九是个勇士！
前脚杨九九刚和莉莉说完“再见”，后脚他又钻进卫生间。
莉莉连连摇头，说杨九九就是典型的懒人出门屎尿多。
对着洗手台的镜子，杨九九左摆，右斜，眨着眼睛自我陶醉，“我都没有皱纹。”
【系统毫不客气的揭穿：没有皱纹是因为你是油性皮肤，但你毛孔粗大啊。】
杨九九：“……”
他就不该张嘴！
何必自讨没趣！
闭上眼睛，戴上口罩，他选择用沉默结束对话。
大学城距离杨九九家的商店很近，乘坐公交车只需要十分钟。
截至目前，入驻黄雅大学城的学校有安兴工业大学、北碚工商外国语职业学校、程旗科技职业技术学院、林智进修学院等六所高校。
几年前，黄雅大学城不断升级整体环境，在两个校门之间打造了一条特色步行街。每逢夜晚，灯光闪耀，整条街都是让人流连忘返的美食。
有卖油炸串串的，有卖烧烤的，还有卖各类煎饼的……
当然每个学校门口都有卖臭豆腐的，有人绕道走，有人追着跑。
17点刚过没一会儿，大家都推着小车来占位置，除了长期摆摊的人喜欢固定的位置，其他的人都是随遇而安。
杨九九扫视一圈发现，除了零星的几个老式三轮车，其他的摊位几乎都是街景小车。有些不差钱的大户，竟然还在小吃车上安装了电子屏幕，一遍又一遍播放着宣传片。甚至不需要任何音乐，装扮成布朗熊的家伙就可以来个古今大串烧。
杨九九万万没想到，大家摆个小吃摊都能卷成这样，这个世界太可怕了。
从头走到尾，杨九九掰着指头数了数，一共有三家摊位在卖凉皮。
第一家是母子摊，一个不到30岁的女人带着6岁的儿子。主要售卖各类炒饭和凉皮，由于儿子异常调皮，女人需要时不时确认儿子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杨九九想买上一份尝尝，老老实实排队等候。前面的学生要了两份炒饭，一份不要辣椒和香菜，一份不要葱花和花生。
女人化身八爪鱼，一边炒一边回头，一旦发现儿子在玩手机就是一顿河东狮吼。
好不容易轮到杨九九，他却突然退了出去。
【系统不解：你搞什么？都已经排到你了，你为什么不买？】
杨九九一脸嫌弃，“得亏我刚才多看了一眼，她家凉皮上有一只死苍蝇。】
【系统毫无波澜：小吃摊而已，都是露天经营，这种情况在所难免，反正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杨九九摇头摆手，“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的前提是眼不见心不烦。”
既然苍蝇已经入了眼，自认胃浅的他说什么也咽不下去。
然而，为了完成第一家凉皮的调研工作，杨九九灵机一动买了几根串串，故意和前面买了凉皮的人拼桌坐。
油炸食物简直是对口腔味蕾的洗礼，杨九九这边正在陶醉，刚下嘴咬了一口凉皮的人却皱起了眉毛。
一个说凉皮有点酸，一个怀疑凉皮没放盐。
“我发现了，一旦她儿子出现，她家凉皮的味道就经常出错。”
“我们以后还是吃双胞胎那家的凉皮吧，虽然贵了两块钱，但人家味道很稳。”
……
一旦顾客对食物失望加绝望，再多的补救措施都于事无补。
杨九九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便起身离开，直奔拥有群众口碑的第二家。
第二家是双胞胎兄弟摊，豪华版街景餐车，发光字一闪一闪亮晶晶。主要售卖烧烤和凉皮，一个兄弟负责烤串了，一个兄弟负责凉皮，两个窗口全是排队的人。
两个兄弟都是光头，圆脸，大肚子。
虽然看起来面相有点凶，但他们眼神极好，但凡是第一次来买凉皮的顾客都会收到一张卡片。
每买一次凉皮盖一个章，集齐五个印章就可以半价购买一份凉皮，集齐10个印章就可以免费获得一份凉皮。
一碗售价10元的凉皮，杨九九吃得干干净净，他放下筷子，突然没来由地问了一句，“凭什么人家剃了光头就是不怒自威，大哥大的感觉？”
【系统笑了：那你也可以试试。】
杨九九摇头，当年高考结束，剃了光头回家的他竟然被巡警拦住。人家怀疑他是在逃疑犯，身份证硬是核对了三遍才罢休。
【系统的扎心语录永远都不会迟到：这就是卖家秀和买家秀的参差。】
杨九九拒绝再对此事发表任何看法，他把收到的卡片装进口袋，准备去第三家凉皮打卡。
第三家是对上了年纪的老夫妇，经营关东煮和凉皮。
“老人家，我要一份凉皮。”难得这里人少，杨九九正准备拿出手机扫码付款。
话音刚落，杨九九被人推到一边，手机差点摔在地上。
三个围着老夫妇的人同时转头，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盯着拎不清状况的杨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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