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番外6（严谨篇）
从布尔曼回来后，我开始理清一些事情。
从前的陆可，是有些怕我的，可能在她眼里，我并不是什么好人。
她在我身边待着的这两年，我与她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多。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朋友，更不是恋人，说是仇人，也算不上。其实我也说不清我对她是怎样的一种情愫。无疑，她是个很好的姑娘，清高却不孤傲，美而不自知。
现在的这个“陆可”
就是个鬼丫头！
我发现这小妮子最近脾气变得特别大，好像故意惹我生气似的。见我没跟她吵架，她好像还挺失望的样子。
而我本以为她会生气的事情，她却偏偏没生气。
她跟我说，赵凯琳去店里找她了。
我没想到在我已经警告过赵凯琳的前提下，她还敢这么不安分。
“那位赵小姐提醒我，不要以为凭着几分姿色就可以山鸡变凤凰。”她“啧啧”两声，“听听这糟糕的台词！我真怀疑她是不是8点档的狗血电视剧看多了。知道的以为是你前女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个豪门恶婆婆，专程出来羞辱勾搭自己宝贝儿子的妖艳呢。”
见她这样调侃，想必赵凯琳没在她那里占到什么便宜。
“这件事情我会处理，不会再让她来打扰你。”我有些抱歉。
“她应该不敢来找我了吧。”她慵懒地斜靠在沙发上，笑嘻嘻地说，“我跟她说，以后要是再敢来我这里找茬，老娘就骂到她自闭，反正我小门小户出身，没什么涵养可讲的。”
我看她面色如常，并不如何生气。
似乎看出我心里所想，她嫣然一笑，“我没生气，虽然她嘲讽了我的出身，可至少肯定了我的美貌。”
行吧，你没吃亏就行。
我给赵凯琳去了电话。
“怎么？你的小情人回去找你告状了？”她语带嘲讽。
“你父母做点小本生意可不容易，”我提醒赵凯琳，暗含警告，“为了他们着想，我劝赵小姐还是安分一点的好。”
“严谨！”赵凯琳语气慌乱，“你当真一点旧情都不念？”
“赵小姐请自重。”我挂了电话。
若是以往，赵凯琳的一番奚落和羞辱对陆可的杀伤力可想而知，而她多半就是忍了这口气也不会回来找我诉说。
现在这个鬼丫头可不是个肯吃亏的主。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她，心里升起从未有过的异样，一丝暖意从我心底划过。
我们现在的相处，难得的平静。
平静到，我都快忘了，我们是因为什么而走到一起的。
直到，警方联系上我。
“严谨先生吗？我们接到举报，是关于十年前你父母的那起车祸”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从警局出来的。
陆可的大伯在警局外叫住我，“严先生！”
我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这个面相忠厚的中年男人。
“我是陆可的大伯。”他有些激动，“我知道可儿现在与你在一起。但可儿的性子我最是清楚，绝不是那种贪慕虚荣的孩子，她跟你在一起必然是有旁的原因。”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关于你父母的车祸，是我知情不报，我很抱歉，到现在才说出实情。我知道你心里有怨，但这件事跟程帆的爸爸没有关系，可儿更是无辜的！我求你放过她！”
因为有陆大平提供的线索，很快找到了当年牵线搭桥的人，就是这个人找到当时身患肝癌的程显明，让他替真正的罪魁祸首顶罪。
警方顺藤摸瓜，通过这个牵线搭桥的人，找到了当年在我父亲车上动手脚的人，是一位叫刘峰的汽修工，但是对方一直不肯供出幕后主使。
案件调查到这里，已经步入僵局。警方也有怀疑的对象，但是没有证据，又不能打草惊蛇，只能暗中调查。
其实我一直有怀疑的对象。
人心从来易变，当年与我祖父一起打江山的那些人，有的早已从战友变成仇敌。父亲接管严氏以来，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
抓到刘峰后，警方也提醒我不要轻举妄动。
我心神疲惫。
我没有回启泰路，一个人回家坐在房间的地板上。想起那天我回国的时候，老爸老妈本来开心的一起去机场接我，下飞机后我却接到了警察的电话
也许，从那一刻起，我的人生就背负了沉重的枷锁。
我在屋里关了自己两天，才重新收拾好自己。助理打来电话，说有一位姓程的先生来找过我，我当然知道是谁。
对此，我并不意外。
我没有去公司，而是早早回了启泰路，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想要见到她。
她那天回得很早，进门的时候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看来是去购物了。
见我在家，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当然知道她为何露出这副表情。我开车进小区的时候，当然看到了等在门口的程帆，想必他们刚才已经在门口碰面了。
她可能以为我会因为这个跟她吵架。
我对她说，“陆可，我放你自由好吗？”
她说，“我从来没有不自由过。”
是啊，她不是以前的陆可，她从来就是自由的，不需要我去替她做决定。
这个女孩明媚而骄傲，聪慧而果决，她俏皮、坦率，鲜活又鬼灵。
所以，我是如此的庆幸能遇见她。
我轻轻抱住她，对她说，“谢谢你的出现。”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她疑惑。
“没什么。”只是很想抱抱你而已。
她突然一把推开我，“没什么你还不赶紧放开！说话就说话，占老娘便宜！”
这个鬼丫头还真是善变！
我生日前两天，茜茹打来电话约我。
“我的戏份已经杀青了。你后天有安排吗？给你庆生。”
“不好意思，我已经有约了。”
“噢？难得哦！”茜茹笑道，“那祝你约会愉快！”
“谢谢！”
我挂了电话，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
生日那天，“陆可”换了好几身衣服，问我好不好看，我当然说好看。
我煎了牛排，她说想吃长寿面，我当然很乐意做给她吃。她胃口一向不错，全吃完了。
那天她还拿了我的旧吉他，弹唱了很多我不曾听过的歌曲。
后来，她在沙发上睡着了，她睡着的样子很恬静。
我看着她的睡颜许久，轻轻对她说，“不管你是谁，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我不知道她何时会离开，所以尽可能的抽时间带她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我希望她在这里的时光可以有更多一些快乐的回忆。
如果有朝一日她离开这里，我不会挽留她，只希望她日后能偶尔想起我。
这一年，我陪她漫步在山脚，奔跑在海边，陪她游览山川古迹，她明媚自信的笑脸总是能够感染我。
她应该在一个很有爱的家庭长大吧？
我带她去了电影的首映礼，首映礼上我感觉到了沈竟若有若无探究的目光在她身上。
回去的时候，她接到了一通电话。我看到她试探而警惕地问电话那头的人，“你是谁？”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我不得而知，她跟对方约好了时间见面。
“怎么了？”我问她。
“没什么，就是约了个朋友明天聚一聚。你也知道，我很多事情不记得了，人家打电话来，没有来电显示，我也不知道是谁。”
她面色恢复如常。
我当然知道她没有说实话，但是我并不打算追问。我需要做的，就是给她足够的尊重和空间。
她跟朋友约见的那天，我忙完回去的时候，见她在沙发上熟睡，我心里有些忐忑，轻轻叫了叫她，“陆可？”
她睁开眼，我心里松了口气，醒来的还是“她”。
她看着我说，“你回来了？”
那一刻，我的心底升起万般柔情。
是啊，我回来了，因为有你在。
其实那天过后，我心里隐隐有一种预感，她会离开。
我每天早早的回去，或者直接去店里接她下班，我只希望能跟她多相处一些时间。
沈竟的电影上映前一天，她给我打电话，问我几点回来。
我告诉她，我会在晚饭前回去，她说她会等我回来。
我推了下午大半部分的工作，早早往回赶。
可是，她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来得及说
我守在床边，等着她醒来，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我不敢确定醒来后的人，还是不是“她”。
当我看到陆可睁眼的那一瞬间，我知道，“她”已经离开了。
“从今以后，你自由了。”我告诉陆可，并真诚地向她道歉，“很抱歉，曾经因为一些误会对你造成了伤害。”
我起身带着屁屁准备离开这座房子，顺便带走了“她”的电脑。陆可追下楼，在身后叫住我，“严先生！”
我回头看向她，她似乎想要与我说些什么，但最终只说了两个字：“保重。”
我也回她：“保重。”
离开启泰路的那一刻，我心里怅然若失。
我搬出启泰路的第二天，我定制的礼服就送到了，本来是准备送给她的，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她就离开了。
她离开的日子里，我的生活并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化，依旧忙碌。
沈竟的电影，倒是取得了不错的票房成绩。茜茹也凭借这部电影，拿下了最佳女配，这是茜茹出道以来首次拿下主流电影奖项，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好的开始。
我偶尔会关注陆可的状态，我怕“她”回来，我没有及时知道，又怕“她”回来后故意不跟我联系。
有次路过“轻甜”，看到陆可在里面忙碌，我没有去打扰她。这家店陆可要退还给我的时候，我坚持让她收下，并嘱咐她打理好，又给她的账户转了一笔钱，只希望她以后能好好生活。
“其实她把东西都留给我了，”陆可说，“她给我留了言。”
我浑身一震，原来陆可也记得“她”的存在。
“她说了什么？！”我有些急切的想知道。
“她说让我好好生活，不畏将来，不念过往。”
我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我知道她或许不会再回来了。
只是我偶尔会期待，在某天的清晨或傍晚，收到“她”打来的电话或是发来的信息，我只需要听语气就知道是不是“她”了。
但我心里明白，这终究是奢望。
陆可很快跟程帆举行了婚礼，“她”一直未出现过。
当沈竟联系我的时候，我以为他是为了下部电影投资的事情。但是他说出的话，却令我震惊万分：
“那个在你父亲车上动手脚的汽修工跟彭远宏的某个秘密情妇带点亲戚关系。你可以让警方顺着这条线查下去，那个情妇跟彭远宏现在闹掰了，现在人在沙市。”
他说完，还未等我细问，又立马说道，“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沈竟挂了电话，我陷入沉思。沈竟是怎么知道的，我现在并没有心思去探究，现在更重要的是，关于我父母车祸的最终真相。
其实我一直怀疑彭家，但是他们隐藏得很好，警方那边没有直接证据，我也不方便直接跟他们正面交锋，如果打草惊蛇，让对方生了警惕之心，只怕适得其反。
我向负责的刑警队长说明了这一情况，他们很快找到了李敏，彭远宏的那个地下情妇。她倒是没有替彭远宏遮掩，把责任都推给了对方，说自己最多只是个牵线搭桥的。
案子真相大白的那天，茜茹来找过我，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我。
我告诉她，我没事。
接下来，我要专心对付彭家了。
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圣人。
彭远宏被警方带走的当天，彭老爷子就约见了我。他希望我能高抬贵手，放过彭家。
“是我教子无方，害了振声他们两口子。”
我没有回应，等着他的下文。
彭老爷子语气沉重，“我老了，也护不了彭家多久了。你远山伯父的性子我很清楚，并不擅经营，也无意商场。”
“彭远宏倒是有些经商头脑，可惜走了歪路。”我不留情面地嘲讽，“彭老爷当年与我祖父一起创业的时候，可曾想过严家与彭家会走到如今这般地步？”
“小谨，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有些时候，你很有你祖父的风范。”
可是，我没有我祖父仁慈，也没有他的心胸。
“有没有我，彭家都会倒。”我直言。
不过，我会让他垮得更快一点，并且让他绝无东山再起的可能。
“其实我也知道结果是什么，但还是想见见你。”彭老爷子闭了下眼，随即长叹一声。
“告辞。”
我起身离开，没有回头。
这些年彭家的根早就坏了，彭家的下一辈，没有能堪大任的。
彭家的很多项目目前都处于亏损的状态，挣钱的那几个，早就被人联合挖了墙角。再加上这些年彭远宏的税务一直不干净，彭氏名下的企业全部被重点彻查。
彭家的子侄倒是有人来找过我，我没有心软，也没有收手。
彭氏彻底落败以后，我并没有觉得有多开心。
我的日子照旧。
转眼，我迎来了自己的36岁生日，而“她”也离开三年了。
我在家自己吃着面条，生日自然要吃长寿面了。
我打开了她的电脑，里面有她自己录的那首《稻香》。
我拿起吉他，跟着弹唱起来，屁屁此时也跑过来，安静地趴在一边。
“你也想她了是吗？”我摸摸屁屁的头，“你说她去了哪里？我还能再见到她吗？”
我真的很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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