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十月初，天气逐渐变冷了，家里的鸡鸭鹅都不爱下蛋了，便少了一个换钱的进项。地里的庄稼也刚耕种，不能立马收获，加上上半年分了家，初秋娶了媳妇，家底变薄，日子就有点拮据了。金林不是担心要挨饿受冻，是担心顾易童没有银子交束脩。

        古人重礼，除了逢年过节外，三节两寿也要备礼送给先生。文人雅士之间的人情来往不外乎就是文房四宝，笔墨纸砚，或者名儒大家留下的孤本，诗集，书画。又或者是有着各种美名之称的花草树木……

        这么算下来，就是笔不小的支出。也难怪两位嫂子，拼着大不孝的骂名也要分家。真的是应了那句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喂了家禽后，金林便做了晚饭。吃饱后，早早的歇息。临睡前，决定不想银子的事情了。反正后天顾易童就放旬休假归家了。

        当晚，金林做了梦。梦见顾易童这次旬休结束后，回镇学备考时，衣服被人下了药，临考前红肿发痒，满脸疹子，挠出血，怕留疤，影响考取功名，便去了回春堂看大夫，配了药吃，没能参加此次院考。

        早上起来，金林有点心不在焉，她在想，以前她做梦，都是一醒来就忘记的一干二净的。但是，原主她们说的入梦师，真的存在吗？可是，这个梦，真的好清晰，是真的吗？说出去，有人信吗？不说的话，万一真应验了呢？可是她都可以穿越了，应该可信吧？可是应该怎么和她们说呢？如果不信怎么办？会不会以为我是妖孽？”

        李氏起先没发现儿媳妇的不对，可是捡个鸡蛋，也能蹲那么久？定眼一看，就知道她走神了，不知道在想什么？李氏看了好一会，走过去，伸手在金林眼前晃了晃，出声道：“一大早的，你干什么呢？捡完鸡蛋，可以去竹林那边捡笋壳啊？蹲着发呆，能换钱不成？”

        李氏还以为是这回金林要心虚了，被她抓到她偷懒的一面。

        却不想金林思索了一会，看着李氏开口道：“有件事，儿媳妇不知道该不该说？不说吧又为难，说了又怕惹你生气。”

        李氏被她这么一说，有点不舒服：“那你现在放好东西，进屋再说吧，我倒是想看看你能说出什么来。”

        李氏坐在堂屋里想，我脾气是不好，也不至于不讲理啊？怎么还怕我生气？等会，我倒要听听你怎么说的？哼！

        金林进来坐下后，看了一下婆婆开口道：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李氏蒙了，你做梦关我什么事？顺口道：“还有呢？”

        “我梦见三郎他这次旬休结束后，回镇学备考，院考前，衣服上被人下了药，身上红肿不已，脸上全是疹子，挠出血了，怕留疤，影响日后考取功名，去回春堂看了大夫，配了药，错过了这次院考。金林越说越小声，因为她婆婆李氏的脸色已经乌云密布了…

        这次旬休结束后，再有半个月就是学政大人巡至本州组织院考，选取秀才去府学，继续读书。哪怕李氏不识字，她也知道，因为她小儿子参加了几回都错失了。今年这是第四次了，在这节骨眼上说这些话来戳心。

        李氏已经动怒，准备动手打人，金林抓住她的手，说道：“娘，现在这些只是梦，还没发生呢！不过啊，我也是怕，万一真的应验了呢？您想想看，三郎前面几次出事前，你和爹或者其他人可否做过这种梦？民间不是有托梦一说？是不是上天觉得我们三郎有那文曲星下凡的才学，却无用武之地？所以才让我也做了这种梦？让我们此次避开祸端？如果我们这次做了防范，是不是就可以避开此次院考失利？而三郎也可以顺利考取秀才功名？然后进入青州府学？以后就像戏文说的那样，中状元，做大官不好吗？”

        李氏听了她的话，抓住金林的手：“你没骗我？”

        金林拉着婆婆的手，坐下，她给自己倒了杯水润嗓子继续道：“我现在是三郎的妻子，我怎能不盼着他好？他要是能做秀才，我就是秀才娘子，能做官，我就是官太太，怎么会拿这些事情同您说笑？”

        “那现在怎么办？”李氏急了

        金林想了下：“给三郎下药的是他同窗，那肯定是三郎的学识比他好，他怕，所以才这样对三郎，现在事情还没发生，趁三郎这次旬休回家，娘你好生提醒他，就怕他一时糊涂，不听劝，错过此次呢？那多可惜？我也会好生说给他听的。你看这样行不行？”

        见婆婆不言语，金林决定再说几句

        “我姑娘家时都听闻，三郎是附近有名的读书人，模样俊朗，身量高，才十五岁，镇学的先生便让他去考取功名，那得多聪明？只是这几年可能运气差了点，万一这回真的避过去了，是不是以后就能高中状元了呢？附近十里八乡，就镇学的先生是举人功名吧？秀才也只有我们村里的村学先生是。他们年龄和您差不多，三郎多年轻？”

        李氏几十岁的人，也是经历过不少事的，只是刚才爱子心切，乱了心神。现在听了儿媳妇的话，想想，也是啊，万一，叫三郎临考前，注意自己的衣物，就能避过去，顺利考试了。这么想着，她看了眼金林，也觉得她不敢如此骗她，她一个刚入门的媳妇，娘家也没多可靠。如果此次真像她说的那样，那三郎以后是不是都有机会避开对他不好的？李氏决定，这次的梦，是真是假，院考结束，就知道了。现在要做的就是等三郎旬休回来，如何告诉他，让他信服。

        李氏开口道：“那就等三郎放假回来，我跟他说，你也得说说，一定让他避开此次的祸端，知道了吗？这件事，我们三个人知道就行了，别外张扬，若此次真的像你梦那般应验，那以后做梦，记得告诉我，知道吗？”

        金林点点头，应声道。转身便出去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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