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夜深是一家面对高消费人群的酒吧。
姜柏刚到，便被侍应生带着进了一个独立的包间。
一踏进去，他便看见秦深正坐在包间的沙发上，面前的桌上还放了瓶洋酒。
秦深见他到了，有些随意地晃了晃手中的玻璃杯，酒液和冰块相撞，碰在玻璃上发出“哗啦”的声响。
“随便坐。”他说。
姜柏坐下，摸不清秦深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决定单刀直入：“不知秦总让我过来，究竟为了什么？”
秦深喝了一口杯中酒，随后把杯子放到桌上，清脆的“咔哒”声在安静的包间显得有些异常明显。
“你真的不知道？”他看着姜柏的眼神有些不屑。
“是因为谢迟？”除了这个他实在想不到别的原因。
“既然知道，姜总又何必跟我装傻？”秦深一边说一边抬手把放在身边的文件扔到了姜柏面前。
姜柏一开始还有些不明所以，打开后却脸色一变。
那里面全是谢迟出入别墅的照片，以及谢迟和他所有的在外面接触时的偷拍。
有他拉着谢迟往车上跑躲避记者的，也有两人同乘一辆车的，甚至还有透过公司玻璃窗偷拍的他和谢迟谈合约的。
姜柏背上一阵鸡皮疙瘩。
“上一次，你说你和谢迟没什么关系，我暂时放过了你。”
“那这次呢？”秦深意有所指：“都住在一起了，你跟我说你和他没什么关系？”
姜柏抿了抿唇，直视他的眼睛：“秦总到底想要什么，不妨直说。”
秦深笑了笑：“我的要求也不过分。”
他脸上的神情带着些势在必得，还有对他的敌意：“让你的公司和谢迟解约。”
姜柏脸色已经变得有些不好看了。
他来的时候便觉得秦深今天可能不好应付，但也确实没想到他竟然会提出这么一个条件。
看来谢迟还真的说对了，他要是和橙子娱乐解约，马上就会被秦深圈进自己的地盘，想到秦深为了知道谢迟的行踪采取的一系列监视手段，姜柏就感到一阵后怕。
虽然在小说中秦深也是这样一个控制欲十分强，并且喜欢偷偷派人跟踪谢迟的人，但小说里显然把他美化了几分，说他是担心谢迟的安危，所以才派人这般监视。
姜柏起先还不怎么在意，谁看个小说这么有代入感啊？何况他本身就对什么谈恋爱不太敏感，文下面的读者评论还个个都高喊着“好带感！”。
这会儿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他才骤然察觉到——这人是不是有点变态啊？
他脑海中闪过谢迟有些乖巧的脸，顿时觉得……这个股好像也不怎么优质啊？
见他不回答，秦深继续说：“我知道你有些舍不得，但你恐怕不知道，王全的爷爷王道凡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要是明天就和谢迟解约，我答应你。”
“王道凡那边我帮你处理。”
“你那家娱乐公司，在业界内也实属三流，要不是有个谢迟，恐怕没那么快被人熟知。”
“如果你是担心谢迟这个台柱子走了公司没有上得了台面的人。”
“我做主，”他靠在沙发上，似乎已经胜券在握：“让你随意挑两个我公司旗下的艺人。”
“秋知节、常樱，一个当红顶流，一个口碑影后，难道还抵不上一个根基不稳的谢迟？”
姜柏嗓子有些干，他拿过桌上的酒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口润了润嗓子。
秋知节，谢迟的对家，当红顶流。
常樱，最近刚刚因为演了一部电视剧又爆红了起来的金熊影后。
这两个在娱乐圈正当红的明星，在秦深嘴里不过是一件拿来交易的工具。
看来这娱乐圈，比他想象的水都要深啊。
他低头笑了笑，秦深口口声声说着对谢迟多么喜欢，做得事情却没把他当作一个拥有独立人格的人，恐怕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对待谢迟的方法，和对待秋知节和常樱没什么不同。
只不过是一个比较新奇的玩具，而他又极为想拿到手中把玩罢了。
“秦总倒是舍得。”姜柏把杯子放在桌面，玻璃杯底面和桌面相撞，发出脆响。
“这么说，姜总现在是同意了？”秦深道。
他微微眯着眼，姿态傲慢。
就在秦深笃定这么丰厚的条件姜柏不可能不答应时，对面坐着的人却一反常态，看着他的眼神直白又坚决：“抱歉，恐怕这件事情我不能答应你。”
秦深坐直了，语气中含着怒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如果一开始没有和谢迟说定，姜柏可能真的会答应他。
但……
但他既然已经和谢迟有了约定，他姜柏自然也不会做背信弃义的人。
“不管秦总你相不相信，”姜柏没有被秦深的态度吓退：“我对谢迟，确实没有什么想法。”
“这就是你说的没有什么想法？”秦深意有所指：“你知道拒绝我有什么后果吗？”
“大概……知道一些吧。”
无非就是帮着王道凡对付他，到处给他穿小鞋罢了，再不济就是破产，姜总表示早已有所准备，所以无所畏惧。
秦深嗤笑一声：“希望到时候姜总还能这么硬气。”
他没有达成目的，看着姜柏的目光直白得跟他有夺夫之仇一般。
姜柏笑了笑，问了一个秦深有些意外的问题：“秦总真的觉得，谢迟解约之后，就会心甘情愿的和你签约？”
谢迟这个人，外柔内刚，必定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不然小说里也不会直到结局才给他编了个开放式支线世界大同结局。
“为什么不？”秦深眉头紧皱：“我能给他最好的资源，最强大的团队，最好的班底。”
“他只要跟着我，财富地位全都唾手可得，他为什么不愿意？”
和一个对谢迟志在必得的人谈论一些姜柏自己都不太懂的感情问题可真要命。
他虽然没谈过恋爱，也没有喜欢过人，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跟踪偷拍这种事情就算是放在朋友身上也是不可取的，更何况谁愿意活在一个处处都被人监视的环境下？
“我不能替谢迟回答这个问题，”姜柏说：“如果秦总真的想要知道答案，不妨去问问谢迟本人。”
“如果他愿意解约答应你的条件，我不会有丝毫阻拦。”
“甚至可以不要一分违约金，和他和平解约。”
“但他要是拒绝，”姜柏看着秦深的眼神有些认真，认真到秦深都不由自主被他那双清亮的眸子所吸引：“我也不会答应你。”
“呵，”秦深嗤笑一声，显然不以为意：“姜总还真是个痴情种。”
姜柏皱了皱眉：“再说一次，我对谢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我不信。”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姜柏站起身：“既然没有谈拢，我想我们也没必要继续谈下去了。”
他刚走到门边打开包间大门，身后便传来秦深的声音。
“如果谢迟真的答应了，你能说到做到？”
姜柏回头，轻笑了一声：“话我都说出口了，秦总不必担忧。”
“商人基本的诚信我还是有的。”
这回秦深没有阻止他，他得以顺利从包间出来。
夜深这间这间酒吧本就是上层人士专用，出了包间要穿过一个巨大的舞池才能离开。
刚刚来的时候人少还不觉得，这会儿人多起来难免推推攘攘的。
音响声仿佛在耳边爆炸般令人不适，俊男美女全都穿着清凉在舞池狂舞，耳边还传来人群欢呼着什么倒计时“54321”的吼叫声。
dj怒吼声阵阵，姜柏正挤着往外走，突然一束光打在他身上，他眯了眯眼睛有些不适应这灯光，正觉得奇怪，便听见台上的dj粗犷的声音响起——
“今天的幸运儿产生了！这位先生！恭喜你拥有了和夜深玫瑰互动的激情时刻！”
舞池里的人群纷纷发出不明意义的欢呼声和起哄声。
姜柏一脸迷惑往台上看了过去。
一个坐在台上穿着黑夹克，脚踩黑马丁的男人正偏头看着他。
他留着半长的黑发，还画了浓重的眼妆，不过奇怪的是，非但没有觉得他难看，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男性魅力，有些狂野又有些魅惑，见他看了过去，当即吹了个口哨，口哨声还挺好听。
他眼神跟勾子似的落在姜柏身上，低头在话筒边轻声说：“看来我今天运气不错，竟然是个帅哥。”
说罢舔了舔嘴唇，跟口很渴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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